沉默。
整個曹府正廳的氣氛一下子變得沉默了下來。
所有的宦官都愣住了,他們回過頭望向何皇後,想要聽她下一步的指示…
劉辯則是淚眼汪汪的看着曹铄,心中不住的嘀咕着三個字——“好兄弟!”
曹嵩吓了一跳,他覺得自己舌根發麻,何皇後就是因爲劉辯不懂規矩才要責罰的,現在倒好,自己這孫兒也不懂規矩,這?怕是要激怒何皇後呀!
“皇後娘娘…”
曹嵩剛想說話,卻見何皇後微微的一揚手,示意曹嵩不必多言,反倒是手心朝上,意思是讓曹铄接着講下去。
“皇後娘娘,铄兒最近讀書讀到了高祖皇帝的事迹,無比欽佩…”
曹铄開口了,而且提到了一個人漢高祖劉邦!
唔…何皇後張開眼眸,倒是很好奇曹铄打算講些什麽,高祖皇帝又能爲辯兒開脫麽?
不及細想,曹铄的話語接着傳來。
“高祖皇帝推翻了暴秦,戰勝了西楚霸王項羽,建立了大漢王朝,立下了不世功勳,就是三皇五帝也未必能與之堪比!每每讀到這裏,铄兒心頭無比的崇敬。可是…”
講到這裏,曹铄頓了一下,眼珠子轉了轉方才繼續說道。“可是,高祖皇帝小時候,似乎也荒唐,也胡鬧,也是一身市井氣息…這點上倒是與…”
“你大膽!”何進氣沖沖的站起身來…“你敢诋毀高祖皇帝?”
作勢,就撸起袖子,一副要教訓曹铄的模樣。
“你給本宮坐下!”何皇後卻是對何進一聲呵斥。“铄兒接着講…”
她似乎能預測到曹铄接下來要講什麽。
偏偏這内容,何皇後十分愛聽,十分願意聽!
這…
“哎呀”
重重的鼻音,何進撓了撓頭,十分不情願的坐了下去.
曹铄眨巴了下眼睛,繼續開口。“即便高祖皇帝小時候一身市井氣息,輕佻、荒唐?可是他?不照樣成爲大漢的開國皇帝麽?不照樣創下了這不朽的大漢帝國麽?不照樣受到世人的崇敬麽?所以說嘛…”
講到這裏,曹铄伸手指向劉辯。
“辯皇子是輕佻,是胡鬧,是有一身市井氣息,可或許,他這是返祖呢?是高祖皇帝的在天庇佑呢。或許未來,辯皇子也能像高祖皇帝那樣超三皇五帝,立下不世功勳呢?铄兒是個小孩子,都能領會這其中的含義,皇後娘娘又豈會不知曉呢?故而是吓唬辯皇子罷了…所以铄兒覺得這闆子不能打!”
曹铄說了一大堆,劉辯都聽得呆住了,還能這樣圓?
似乎,一時間,他爲自己的胡鬧行爲找到了一個很不錯的借口,甚至是免于挨打的理由,我像我祖爺爺呀?你們敢打我?不要命了?
盡管,劉辯都不知道,劉邦到底是哪根蔥?他又幹了點啥…不過,就憑這位高祖小時候胡鬧、荒唐、江湖氣,劉辯就很喜歡他,覺得他也能成爲繼曹操、他自己、曹铄之後…“小魔王”的候選人之一了!
……
唔…返祖麽?
沉寂了有十息的時間。
返祖好呀,辯兒與高祖皇帝性格如出一轍,這…這哪裏是荒唐?這是有大氣運呢!
噗嗤一聲,何皇後竟然笑了…
這是她這段時間第一次露出笑容,她單手揣着下巴,細細的端詳着曹铄。“真是個好孩子,懂事的孩子,聰慧的孩子…起先,本宮還擔心铄兒太小還幫不了辯兒,現在本宮心裏踏實多了。铄兒,來,到本宮身邊來,本宮瞧着你,覺得哪裏都好!”
一下子,何皇後的語氣變得無比的親切…
不過嘛…
何皇後的召喚,曹铄沒有動,反倒是扭過頭望向劉辯。
何皇後明白,淡淡的說道。“不打了,把闆子都撤了吧…”
似乎想起了曹嵩也在這邊,轉過頭對他說道。“曹大司農,你教出了一個好孫兒呀!”
曹嵩隻感覺到一陣頭暈目眩,他急忙捂住自己的心頭…咧嘴說道:“多謝娘娘誇獎,我這孫兒還小,不懂規矩,胡言亂語,沒大沒小的…還請娘娘恕罪?”
“恕罪?”此時的曹铄已經走到何皇後面前,何皇後輕輕的撫了下他的發絲,嘴角微微勾起。“恕什麽罪?别說铄兒無罪,即便是有罪,本宮話放到這兒,天大的罪也赦免了!”
呃…
這…
如此輕描淡寫卻意味深長的話,讓曹嵩,讓何進的心頭均驚起了驚濤駭浪。
何皇後是什麽人?是大漢的皇後呀,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她說出的每一句話,都是需要咬文嚼字去細細品讀的,可是…她竟然脫口就說出,即便是铄兒有罪,天大的罪也會赦免,這是不是一道“免死金牌”的意思?
“啪嗒”一聲,曹嵩一下子就跪倒在地。“皇後娘娘對铄兒如此寵愛,是铄兒之福,是曹家之福,老臣叩謝皇後娘娘…”
突然,曹嵩有一種眼淚磅礴而出的感覺,很激動…這孫兒逆天了呀,皇上喜歡,現在皇後也喜歡,保不齊…未來的皇帝也會喜歡,天哪?曹家這是祖墳上冒青煙了?還是先父曹騰顯靈了?
何進聽得有點發懵…這什麽情況?
曹铄這小家夥可是忤逆了何皇後的意思?
敢情最後,他還被妹妹如此的誇耀?完了,完了,照着這個節奏走下去,别說是五千匹馬,就是五百匹馬也沒戲,一點戲都沒有了。
何皇後站起身來。“曹大司農就不要跪拜了,以後辯兒就住在曹家,少不了你和铄兒多多的照顧,說起來,咱們更像是一家人…在宮外就不要行禮了。”
“老臣…”曹嵩站起來,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一時語塞。
“好了。今日見到铄兒,讓本宮心情舒坦了不少,心裏也放心了不少。”
何皇後點了點頭,伸出手輕輕的撫了下曹铄的額頭,目光望向劉辯。“辯兒以後要多多的跟铄兒好好學學?每月母後都會來這邊看你,也會定時接你回宮裏拜見你的父皇…”
講到這兒,何皇後輕輕的推了下曹铄。“你們兩個小家夥出去玩兒吧…本宮還有些話要對曹大司農單獨講講…”
單獨講,很神秘嘛!
曹铄一邊走,眼珠子一邊轉,琢磨着,還有啥事兒呀?
劉辯卻是一把将他拉住…小聲的說道:“溜了,溜了…這兒太恐怖了!咱倆出去了,我這屁股雖然躲過一劫,卻依然隐隐做癢,好像不被打一頓,渾身不舒坦一樣…走,咱出去,你踢我一腳!可好?”
啊…
曹铄一懵。
敢情?辯皇子?你還有這受虐傾向呀?
……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