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千秋萬歲殿,自有小宦官把曹铄領入複道。
走在複道的一側,曹铄心情不錯,陛下答應下來了,頓丘令會交由同爲太學畢業的夏侯淵接任,而老爹曹操就要上戰場了。
親自把老爹送上戰場,這種感覺還是很美妙的。
在别人看來大逆不道的行爲,在曹铄這兒看,是老爹破繭成蝶,至關重要的一步。
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
這幾年老爹曹操兵書讀的不少,唯獨缺乏的就是實戰經驗,是戰場的淬煉。
距離黃巾起義還有兩年,曹铄尋思着,得讓老爹曹操提前進入狀态,提前成長爲一個獨當一面的帥才!
還有個事兒…
曹铄猛然想起曹昂拜師盧植的事兒,現在,該去見見這個執拗的老頭了。
剛剛想到這裏。
擡眼一看,說盧植盧植到…
卻見複道的另一側,盧植邁着大步氣呼呼的正在前行。
“好大的氣性呀!”曹铄不由得低聲歎道…
他這邊感覺奇怪,可所有的宮人早就見怪不怪了,盧植這老頭,每隔兩日總會來皇宮一趟。
若是不面見陛下,就跪在大殿門外,不走了!
哪裏還有半點經學大師,儒學精英的樣子,俨然就是一個市井裏的潑皮無賴嘛。
他的目的很直接,堅持要組建騎兵,要痛擊鮮卑,要挽回大漢昔日北擊匈奴,恢複西域的雄風與霸氣。
可事與願違,隻要是繞到錢上,陛下三緘其口…你愛咋咋地,朕就是倆字——沒錢!。
這可急壞了盧植,近幾日來拜見陛下也變得更頻繁了一些,他也是鐵了心,不達目的,煩也得煩死這位大漢天子!
“盧植爺爺,你好呀!”隔着中間的禦道,曹铄朝他招了招手…
“你…”看到了曹铄,盧植氣不打一處來,撸起袖子,急沖沖的就跑了過來,吓得曹铄急忙躲到一個小宦官的身後。
尼妹呀,你老家“祖安”的吧?
等盧植真到了面前,高高掄起的拳頭,一下子收了回去。
“唉”一聲長長的歎息…他幾十歲的人了,怎麽能欺負一個小孩子呢?這傳出去,丢人不丢人!
“你這孺子,荒唐!胡鬧!”
似乎尤自是因爲曹铄唆使天子囤驢之事,盧植隻要一想起來,就是滿腔的怒火。
這段時間,他的生活兩點一線,不是在府邸就是在皇宮,并不知曉市場上的行情!
自然也不會知道,驢已經漲到了天價!
“盧植伯伯,消消氣!”曹铄微微一笑,伸出手撓了撓後腦勺。“生氣對身體不好,容易得各種疾病,胃口也不好,更容易腎虛!”
盧植這樣子,一案就知道,血壓一定飙高,心髒負擔很大,這都是強烈的憤怒導緻的,也不知道是因爲天子?還是自己這個小孩子?不過…至于嘛!
莫爲小事發脾氣,回頭想想又何必呢?
呃…腎虛!
雖然有點聽不到曹铄的話,不過想來不是什麽好詞。
“這段時間,老夫要向陛下讨錢,沒工夫跟你算賬!”盧植一甩袖子。“等過了這段,老夫自然會找你阿爺,會找你師傅…若是沒個交代,老夫不會罷休!”
放狠話…
小孩子就不能打…索性,盧植就放出了狠話!
“盧植爺爺,你冷靜,冷靜…”曹铄卻是雙手往下一壓,示意這執拗的老頭冷靜一點點。“盧植爺爺多半又是來找陛下讨錢的吧?”
“哼!是又如何!”盧植懶得搭理曹铄,把臉扭到一旁。
“盧植爺爺,要不咱打個賭?價值十萬萬錢的賭注!”曹铄湊頭湊腦的到盧植的面前,一本正經的說道。
“十萬萬錢?你一個小孩子?有麽?”盧植沒好氣的回了一句,真要有十萬萬錢,保不齊都能組建一支低配版的騎兵了!
“我沒有的話,我爹有!我爹沒有,我阿爺有…總之,盧植爺爺,你敢不敢打這個賭!”曹铄微微一笑…語氣倒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
“賭什麽?”
“賭你三日後來皇宮,必能讨到十萬萬錢!若是讨不到,這十萬萬錢,我曹铄來出!”曹铄眨巴了下眼睛…無比笃定的說道。
“這…”盧植一愣,一個六歲的小孩子,張口就是十萬萬錢?
這讓他想到了上一次,在曹府與曹铄第一次相見那般。
一開口,就是要讓陛下萬金堂裏的金子溢出來,敢情溢出來的方法就是囤驢呀?果然,還是童言無忌。
“盧植爺爺不敢打賭麽?”曹铄接着逼問!
“賭了!”盧植冷冷的瞪了曹铄一眼。“若是三日後我真讨到十萬萬錢,那我盧植就在你曹府門前,跪上三天三夜!”
曹铄本想攔住,咱倆沒仇沒怨的,沒必要這麽拼。
誰知道,盧植一縷長袖,直接徑直離去…
當然,他并不把與曹铄的這個賭注放在心上,他依然要面見天子。
可惜…現在的天子哪有功夫見他。
三日後,會有一大筆錢運到西苑,怕是到時候,萬金堂都裝不下呀!
現在…當務之急,得擴建,擴建呀…
别的一切,比如邊防戰務,比如幫曹操搞出個功名,統統往後站!往邊兒靠!
……
……
嚴格的說,是兩天半過後。
在甄堯的安排下,數千枚箱子依次運往天子的行宮——西苑。
這些箱子裏面,有珠寶绫羅,有純金黃銅,有滿滿的五铢錢币,總而言之,就是應有盡有!
天子劉宏的眼睛都花了。
盡管之前已經做足了心裏準備。
可當真,這數千箱子依次展開的瞬間,琳琅滿目的金銀珠寶…整個西苑都閃閃發光!
他尤自差一點跌倒在地上!
還好,張讓與曹節紛紛扶住了天子。
至于他倆,也被幾個小黃門攙扶着,腿都是軟的!都快尿了!
這可是…價值三十萬萬的财物,幾乎能抵得上大漢五年的賦稅…
曹铄比較淡定,在他看來,這不過是财富的又一次分配,從豪門大族手中聚攏到天子這裏!
可在天子看來,這就是錢,是他的私房錢,滿滿的私房錢。
破天荒的。
劉宏甚至驕傲的詢問大司農曹嵩,國庫最近不是很缺錢嗎?朕先借給國庫一些吧!
他還詢問太學的總長蔡邕?
下個月太學的教學經費?是不是還沒發?教書育人是頭等大事兒,可以提前發一下嘛。
一反常态,摳門的天子一下子變得闊氣了起來,而且逼格十足!
實際上,倒不是因爲他真的大方,主要是萬金堂實在放不下了!
當然了。
暴富之後,天子劉宏的總總怪異行爲,曹铄都是可以理解的。
暴發戶嘛,都這樣!
按照馬斯洛需求理論,生理需求、安全需求、社交需求都得到滿足以後,天子劉宏現在一定會擁有更高層次的追求,比如——尊重需求!
也就是說,以前他小氣,是因爲窮!
現在他不窮了,接下來要做的就是開啓在朝堂上,在天下,在萬民面前的裝逼之路了!
……
恰逢時機。
盧植來了,尤自氣沖沖的讨錢來了。
他要試試,與曹家幼孫的那荒唐的賭注…
他也是醉了,竟然會跟一個荒唐至極,六歲的小孩子,做什麽賭注!
簡直扯蛋…扯蛋至極!
當然了…
一向小氣的陛下怎麽會賜給他十萬萬軍費?除非,天子的腦袋跟曹铄一樣,都被驢給踢了!
……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