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
千秋萬歲殿,傳出天子劉宏爽朗的笑聲。
有一段日子,他沒有這麽高興了。
“張常侍?差事辦的不錯!”手捧着賬目,看着上面的天文數字,劉宏心頭無比的欣慰。
雖然說,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大漢的錢就是他的錢!
可真的有一天,他的私房錢富可敵國了,這種感覺,還是一陣美妙。
“這是陛下慧眼識人…”張讓弓着腰,堆笑着回了一句。
他這話潛藏的意思是,陛下你慧眼識人,選中我張讓,這才賺了這麽大一筆,我大功一件呀!
沒曾想,天子劉宏直接會錯了意。
“是呀,朕的眼光也的确不錯,能選中和曹铄合夥做這麽一單,哈哈哈…看起來,朕也有一份功勞呀!”
呃…張讓很想哭,他不是這個意思啊。
陛下,看過來,看過來,老奴的功勞也不小啊。
“曹大長秋?曹铄呢?他不是今日一早要來觐見麽?”
“想來快到了。”曹節回答一句,他也很高興,陛下賺到了一大筆,那曹家豈不是也賺到了一大筆。
哎呀,敢情以後不用從國庫裏面摳錢花了…正大光明的,咱是有錢人了呀!
卻在這時。
“曹铄公子到!”有小黃門喊道…
旋即千秋萬歲殿的大門推開,在幾名小宦官的引領下,曹铄緩緩走了進來。
“給皇帝伯伯行禮…”曹铄還是很懂禮儀。
“免禮。”天子劉宏一揮手。“都說多少次了,私下裏,你無需行禮!”
在他看來…曹铄是個财神爺呀!哪裏有讓财神爺行禮的道理?
“皇帝伯伯…”曹铄擡起了頭,欲言又止,一副愁眉不展的樣子…
天子劉宏心頭“咯噔”一下,連帶着曹節與張讓的面色也變的緊張起來。
該不會是生意上出什麽事兒了吧?
“铄兒?可是…”天子劉宏忍不住問道…
“不是生意的事兒!各地的賺到的金子三日内就能運到,皇帝伯伯的那份已經分好了。足足超過三十萬萬錢!”
曹铄先仰起頭,擺了擺手,解釋了一番,繼而又低下了頭,像是受到了極大的委屈。
這?
起初天子劉宏還頗爲高興,三十萬萬錢,萬金堂哪裏能盛的下呀?保不齊,還得捐給國庫一些,真正意義的富可敵國了呀!
可轉眼看到曹铄愁眉不展,面色一沉。
難道是有誰?有哪個不長眼的欺負了曹铄?
“張常侍?”天子劉宏轉頭望向張讓。“可是有商賈欺負了铄兒?”
“沒…沒呀!”張讓吓了一跳,“啪嗒”一聲跪倒在地,表情也變得驚慌。“有老奴在,各商賈都規矩的很,誰敢…誰敢欺負曹铄公子?老奴弄死他!”
“皇帝伯伯,不是那群商賈!”曹铄眼睛轉動了一下,委屈巴巴的開口。
“那是?”
“是我爹!”曹铄直接回答。“我爹他…唉…”
提到曹操,曹铄一副唉聲歎氣的模樣,像極了昨日裏的曹嵩。
“可是曹操那愣頭青?他揍你了?還是罵你了?”曹節詢問道,說話時他撸起了袖子。“铄兒你别怕,我幫你教訓他!”
“不是這樣!”曹铄大眼睛又眨了眨,努力的擠出一丢丢眼淚,盡量的演的聲情并茂一些。“是我爹又花錢了…大手筆的花錢了!”
啥?花錢?
天子劉宏一愣,曹節與張讓均是一愣,你都賺到這麽多了?還怕你爹花三瓜倆棗的?這是親兒子麽?
不等他們細想…
曹铄的聲音接踵傳出。“皇帝伯伯可不知道,我爹擔任頓丘令後,動不動就要從家裏支取錢币,有一次一次性支取了五千萬錢!昨天,差點把我阿爺給氣的半死!”
“五千萬錢?”天子劉宏顯然對數字更敏感一些。“曹操要這麽多錢幹什麽?”
“說是要發展頓丘呀!”曹铄一攤手,做出一副無奈狀。“他用這錢,修河道,開荒田,收養孤殘老人,興辦學校…總而言之,我曹家的錢就像是流水一樣,嘩啦啦的就流出去了!别人當官都是爲了賺取錢财,我這老爹倒是奇怪,他這當官,是要傾家蕩産的那種!”
呃…
天子劉宏與曹節互相望望,想不到這曹操做官這麽…這麽…
想了半天,愣是想不出一個形容詞。
拿自己家的錢,發展縣城?這是大公無私,大無畏的精神呀!或許也隻有愣頭青曹操才能幹出這種事兒吧?
天子劉宏與曹節均是苦笑一聲。
曹铄的話還在繼續。“我曹家是不缺錢,我曹铄也會賺錢,可是也經不住老爹這樣花呀,我雖然是他的兒子,可也不能養他一輩子吧!”
我去…養老爹一輩子。
天子劉宏頓時間悍然了。
看看人家的孩子,怎麽就這麽出息,才六歲就敢說出養老爹一輩子這種話。
聯想到他自己的兒子,寄養在民間的劉辯估摸着也六歲了吧,但凡他有曹铄一成的聰慧,天子劉宏足以慰藉了。
“铄兒,朕能體會你的心情。”天子劉宏搖了搖頭。“要不,朕把你爹調回京都?給他個閑官當當,也讓他不要整日的大手大腳,都把你積攢下來的家底敗光了!”
西邸賣官,一萬萬錢都能買三公之一的太尉了。
如今曹铄幫天子賺到的遠遠高出幾十倍!就是賜給曹操一個稍微大一些官銜,也未嘗不可。
“不行!”曹铄連連擺手。“我這老爹根本閑不住,讓他回京都,保不齊…曹府的宅子都給敗光了!”
“那?”天子劉宏也爲難了,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到底如何是好呢?
現在的他,已經不單單把曹铄當成一個小孩子、一個生意夥伴,或許更多的是摯友…
能夠認同天子,支持天子做生意的良師益友!
顯然,對曹铄的困擾,天子劉宏感同身受。
“皇帝伯伯,我尋思着若是能讓老爹去邊關征戰,在沙場上曆練一番?那定是最好的!”
曹铄一伸手。“隻有在邊關,隻有與胡人征戰,老爹身侵其中,方才會沒有功夫尋思着如何花錢敗家之事,才能改掉這個懷習慣,當然了,皇帝伯伯…我還…”
講到這裏,曹铄閉住了嘴巴,似乎不好意思開口。
“說下去,無妨!”天子劉宏揮手示意他繼續講下去。
雖然覺得曹铄要把老爹推到戰場,有那麽一丢丢的不厚道。
可總歸,天子劉宏是能理解的,畢竟誰家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不能任由一個敗家子,啊不,是敗家爹去敗呀!
何況,曹铄的一句話說的很對,他不能養他爹曹操一輩子吧!
“皇帝伯伯。”曹铄又恭敬的行了個禮。“其實我也是有私心的,聽盧植爺爺講,此番若是大漢能調集一支騎兵隊伍殺往雁門,那鮮卑胡騎定然呈潰敗之勢。我就尋思,阿父若是能參與到此番戰役,打出一些聲名,爲朝廷做出貢獻,光耀門楣…那…”
“我懂了!”天子劉宏打斷了曹铄的話。“你是想讓曹操立下功名!”
曹铄點頭…
天子劉宏也颔首點頭,好孩子呀,他這是在爲他爹曹操鋪路呀!
什麽是至純之子?
什麽是至孝之子?
曹铄這小家夥不單單聰明伶俐,慧眼獨到,做生意是一把好手,在孝道上也并不含糊!
天子劉宏是個孝順的人。
剛剛登基的時候,爲了親娘董太後的名分,不惜與那時的權傾朝野的外戚窦武翻臉,更不惜與以陳番爲首的士人作對,這才有了第一次的黨锢之禍。
如今,聽聞曹铄的孝順,天子劉宏心頭一陣悸動。
也罷…你既幫朕賺到了讓萬金堂都裝不下的金子!
朕也就幫你成就你阿父曹操的功名!
天子劉宏向來講究誠信做生意。
所謂禮尚往來…
現在,他不缺錢了,就算是成就曹操,就算是讓大漢雄騎再與鮮卑較量一番?又有什麽顧慮?
……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