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西苑。
盧植來了,他就跪在西苑的入口!
這一次,他做了充足的準備,聯合了三十個士大夫,二十個将門,五十餘人就跪在這兒,一動不動!
“臣,盧植,死谏!”
聲震雲霄…整個西苑盡數是這群士大夫,這群将門的聲音。
這一次,群臣激憤。
其實想想,也可以理解。
陛下若是鐵了心不拿錢出來資助軍隊,他們也就忍了,常規操作而已,早就見怪不怪了。
可偏偏,陛下竟然拿出兩萬萬錢囤驢,這就好像是示威呀,在告誡群臣——朕的錢就是囤驢,就是全部都打了水漂,也不會撥給軍隊一丢丢!
這個性質就很惡劣了,邊關将士若是聽到,怕是會徹底的寒心了吧?
故而…盧植振臂一呼,儒生、将門紛紛響應,這一次,必須谏,谏到底!
——“臣等死谏!”
……
當然了,回應群臣的是“汪汪汪”的叫聲。
西苑的狗崽子們除了會拆家,還是要捍衛自己的這一畝三分地的!
西苑重地?豈能有人,比它們汪汪一族喊得更響亮?
一時間,群臣的聲音,狗叫的聲音,甚至“雞鳴堂”裏的公雞都被感染了,“喔喔喔”的叫了起來,整個西苑好不熱鬧。
終于…
功夫不負有心人,天子劉宏出現了。
令人意外的,他并沒有在西苑,而是從千秋萬歲殿方向趕來的…面色紅潤,看起來心情大好!
“别跪着了,都随朕進來吧…”
天子劉宏招呼衆人起身,當先朝西苑深處走了過去。
這…
一衆大臣互相看看,最後還是把目光落到盧植的身上。
“走!去看看!”盧植一拂長袖,邁起厚重的步伐,當先跟了過去。
……
西苑深處,天子劉宏躺在一處龍椅上,一衆臣子就站在他面前。
等喝了一壺小酒,吃了些點心後,天子劉宏方才開口。“衆位臣工呀,朕知道你們因何事而來!”
“陛下…”盧植就打算勸谏。
哪知道,天子劉宏一擺手攔住了他。“盧中郎将你先等等,朕先給你們算筆賬!”
算賬?盧植一懵,所有臣子均是一懵!
這個套路很熟悉呀…天子劉宏一定會算算囤驢虧了多少?然後哭窮,最後把他們給打發了。
這招,天子常用呀。
不等一幹臣子回過神兒來…天子劉宏繼續講道:“朕給你們算算,現在市面上一匹馬五百萬錢,朕從萬金堂抽出了兩萬萬錢?能買多少匹馬?”
講到這兒,天子劉宏掰着手指頭比劃一下。“四十匹!兩萬萬錢隻能買四十匹馬?夠你們組建騎兵麽?夠你們上戰場殺敵麽?顯然不夠嘛…”
呃…
盧植和所有臣子均有一種被套路的感覺,關鍵是他們無言以對呀。
“那陛下也不能囤驢呀!”
啪嗒一聲…盧植跪倒在地。
“錢再少也是錢,上好的良駒買不到,就買劣質的馬匹,有一匹算一匹,陛下若是不收回這兩萬萬錢,臣請辭去這匈奴中郎将的官位!”
說着話,盧植把腦門磕向地面…把官帽一柄摘了!
“你辭去也沒用!”天子劉宏一擺手,不以爲意。“你一個匈奴中郎将的官位,朕西邸賣出去也不過一千萬錢,又多了兩匹馬而已,夠打仗了?還是夠組建騎兵了?”
講到這裏,天子劉宏站起身來。
“你們也别埋怨朕,世道亂呀,人心不古呀,你瞅瞅那些氏家大族說哄擡馬價就哄擡,你們怎麽不去找他們讨馬?找朕?是不是因爲朕好欺負呀!”
呃…
盧植和一衆官員又懵逼了!
他們感覺自己辯不過這位天子了…
誠然,天子劉宏的智商不算很高,可他很善于把這群大臣的智商降低到和他一樣的高度,然後用豐富的經驗打敗他們!
天子是個怪才呀…
“陛下,臣不是這個意思…”
盧植面色爲難,他也想過去找大氏族讨要一些馬,可也隻是想想而已。
什麽叫大氏族?大門閥?
…那就是始終會把自己家族的利益放在首位,邊境?呵呵,重要麽?隻要鮮卑人打不到司隸,管他呢!
這下子,盧植徹底爲難了,天子這兒又讨不到錢,氏族那邊也是碰壁…
好不容易在邊境營造出的大優局面,就這樣浪費了麽?
“好了!”
天子劉宏一揚手。“既然衆位官卿都來了,朕準備了個新鮮玩意,大家夥兒高興高興一起玩玩吧!”
新…新鮮玩意?
盧植一幹人哪有玩耍的心情呀…都特喵的想哭了!
卻在這時…
“嗷嗷”…“嗷嗷…”很奇特,很魔幻的聲音在西苑響起。
盧植與一衆官員尋聲望去,卻見十數架馬車…啊不,不是馬,是驢車被小黃門駕駛着快速駛來…
我去?驢車?天子說的新鮮玩意就是這個?
懵了,盧植徹底的懵了,咋這位天子,愣是就跟驢杠上了呢?囤驢還不夠?還要駕驢車?成何體統?斯文掃地呀!
就在盧植發愣的時候,天子劉宏已經坐到了一駕驢車上。
嗷嗷…嗷嗷…
驢子似乎是因爲受寵若驚,叫的聲音更大了,不過…有點刺耳!不怎麽好聽。
“哎呀,諸位愛卿哪!”天子劉宏一邊拉住捆着驢的繩子,一邊朝盧植他們說道:“别說軍費,朕自己個兒也買不起馬,這不,凡是朕需要駕車的一律都改成驢車了,朕與諸位公卿共苦呀!”
講到這裏,天子劉宏摸了摸驢屁股。“朕突然覺得馬有什麽好的?還是驢好呀,價格低廉,可以駕車,可以磨麥子,叫聲還是如此的夢幻…諸位愛卿?不坐上來體驗一把?”
呃…
若不是礙于面前的這位是天子,盧植真想怼過去一句——體驗你妹…
一幹大臣都傻了…直愣愣的立在原地。
“你們要不體驗,就先走了啊!”天子劉宏一揮鞭子,驢車駛動,别說…這兩頭驢行駛起來,步子雖然不大,步伐還挺穩健的。
“對了。”天子劉宏忽然想到什麽,連忙吩咐身旁的小黃門。“讓妃嫔們都準備好了。今兒晚上,這驢停到哪宮,朕就去哪宮就寝,從今往後,就寝之事,朕聽驢的!”
這話一出,三觀盡碎。
盧植瞪大了眼睛,一衆官僚瞪大了眼睛,他們覺得自己老了,這年輕的陛下…太會玩了!
城會玩呀!
……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