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僅是依靠南丁格爾小姐的幫助，還不能完全解決莉露露的學業問題。

回到家後，浮士德先去給莉露露做飯。女仆小姐的廚藝其實也很不錯，但浮士德看到那麽豐盛的食材，難免手癢。

況且他也想試一試亞楠街221号的廚房，看看這棟超高性價比的“鬼屋”，除了居住以外，其他方面如何。

一樓的大廳裏有深褐色磚石砌成的壁爐，寒冷的冬天還沒到，壁爐裏空蕩蕩的，隻剩下一堆灰燼。

浮士德又打發莉露露去打掃壁爐，弄得她滿臉灰抱怨：“少爺隻會使喚人！”

浮士德手上提着切肉刀，嘎嘎揮舞了好幾下吓唬小女仆。

倚靠在門邊的南丁格爾小姐，身材消瘦修長，好像一顆纖細的柳樹垂在那裏。

她用手背輕捂着嘴巴，發出銀鈴般的笑聲，聽得莉露露心波蕩漾，搖曳不止。

莉露露小姐特别羨慕那種銀鈴似的少女笑聲，她自己哈哈大樂的時候，老是被浮士德少爺嘲笑是開水壺燒開的聲音。

噗嗤、噗嗤的，往外面冒氣，一點都沒有女孩子的樣子。

浮士德曾經還很嚴肅地研究莉露露的嘴型和牙齒，最後總結道：

“牙齒沒有縫隙，口腔和唇形也都非常健全。看來莉露露小姐的憨笑，隻能歸結在精神方面。”

亞楠街221号有兩層樓，卧室都在二樓，廚房、客廳都在一樓，飯廳毗鄰廚房，和客廳中間由壁爐隔開。

兩隻長沙發被随意擺放在客廳中央，家具檔次不高，所選用的木材也都是不耐用的松木。

但就現在的租金水平來說，這棟小洋樓還是最劃算不過了。

南丁格爾小姐就住在浮士德兩人的隔壁，相距幾扇窗戶的距離。

她是馬奎爾家的表親，年過三十，和馬奎爾小姐一樣沒有結婚，至今保持獨居生活，還在房子裏養了一隻名叫“元帥”的金漸層短毛貓。

帝國的顯貴家庭，一般不常養貓，而是更多喜歡豢養獵犬，養貓還是近些年來從協約國傳來的新風尚。

畢竟帝國顯貴階層，總體而言，還是以尚武的軍事容克貴族爲主。

他們的一大社交活動，就是在東部那些大莊園裏打獵，獵犬确實就比寵物貓更有用處。

浮士德家族的精英教育，很注意對于動植物譜系學的教導。

所以浮士德見到“元帥”的第一眼，就斷定它其實不一定是一隻金漸層短毛貓，而更大可能隻是一隻普通的中毛金吉拉。

從價位上來說，一隻金漸層的價格大概在二十馬克左右，一隻金吉拉嘛，可能就連一馬克都不到了。

貓和貓之間的差距，有時候比人與人之間的差距都要大。

不過仔細想想，二十馬克，都夠浮士德在亞楠街兩年的租金了。

論窮酸，還是浮士德自己更窮酸啦。

南丁格爾小姐很愛護“元帥”，因爲這是她一位可敬的朋友送來的禮物。

“南丁格爾小姐，進來坐着吧，我把晚餐做好啦！鴉巢鎮的事情，還要請南丁格爾小姐多介紹一下。”

帝國的顯貴階層沒有自己做飯的傳統，但浮士德很喜歡親自下廚，甚至還覺得有些享受，沒過多長時間就備好了一桌非常豐盛的的晚餐。

“看，莉露露小姐，果然自己做飯更節省一些。”

在老師的面前，浮士德就沒有準備酒水，他煮好了番茄湯，又給面包塗好了黃油，切好香腸，配上帝國流行的酸菜醬，味道比工人餐廳裏的菜好吃多了。

莉露露非常小口地吃飯，今天的表現異常低調。

她溫順地低着頭，慫慫發問：“入學考試的要求很高嗎？”

浮士德吧唧吧唧的邊吃邊說：“咱們智商這麽高，不要瞎操心啦。”

莉露露斜視浮士德，用叉子很小心地将切片香腸都圈到了自己的盤子裏。

“我的智商當然高了！”

南丁格爾小姐問道：“智商嗎？莉露露的智商大概是多少？”

“呃，一百？”

浮士德笑道：“一百很高嗎？我肯定是一百一十以上。”

莉露露紅着臉：“那我一百二十吧！”

南丁格爾小姐盛好了湯：“智商測試這種東西并不準确，我也做過，測試結果是一百三十多，但我并沒有那麽聰明。”

“南丁格爾小姐看起來就很會讀書呀。”浮士德說，“莉露露還不知道能不能通過州立師範的入學考試！”

莉露露還在那裏扳着手指，念念有詞：“一百三、一百四、一百五……五百、六百，那我六百吧？”

就算有南丁格爾小姐的額外照顧，浮士德對莉露露的考試能力也抱有強烈的懷疑。

他甚至擔心，就算是自己幫莉露露小姐拼命輔導，也未必就能通過入學考試。

“錢都爲你準備好了……莉露露小姐要是考試翻車，就穿上女仆裝去礁石咖啡館打工吧。”

錢除了浮士德以前賣掉女裝剩下的以外，還有這兩天嘉寶少尉彙來的一筆錢。

随彙款一起到鴉巢鎮郵局的，包括嘉寶的一封信。

她在信中說維納爾·西門子草稿，已經上交防剿局總部，據說克虜伯公司和法本化學都對這項新技術很感興趣。

但帝國政府方面，還是遵循了嘉寶的意願，決定由國家直接出資，開辦一家名爲西門子電氣的國營公司。

這家公司會爲浮士德保留百分之十的幹股，每年都會給他分紅，但是不會允許浮士德插手公司的具體經營。

彙款的一筆錢，除了接濟浮士德一家的生活，還有就是催促他把藏起來的“關鍵草稿”，快些寄到防剿局總部來。

浮士德從信裏算是看出來了：

嘉寶少尉這次總算知道西門子草稿頗具價值，但從她依舊大方送出百分之十股份的情況來看，少尉閣下也是根本不懂今後西門子電氣會有多賺錢。

這可是一門至少價值一百億的大産業呀！

“還是要感謝少尉閣下的慷慨解囊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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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采恩，原意爲多種企業集團或相關利益共同體，是壟斷組織的高級形式之一，由不同經濟部門的許多企業聯合組成。

典型的康采恩組織有标準銀行、克虜伯軍工、法本化學等。

——《帝國商業詞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