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士德心中一喜，敵人的反問至少證明了兩件事情：

第一件事，是黑彌撒教團的目标看來就是尋找一樣東西；

第二件事，則是浮士德看來并非邪教徒預訂好的攻擊目标，否則敵人沒有必要發出這樣的疑問。

由此可以推斷，邪教徒襲擊警察局的原因和浮士德無關。而是因爲警察局和那樣“東西”，存在某種聯系？

浮士德虛張聲勢，已經完美完成了拖延時間的任務。

那邊莉露露也将迅捷劍取了回來，兩人肩并肩靠在一起，浮士德手中有劍，底氣頓時足了起來。

“東西就在我這裏。”浮士德嘿嘿一笑，“自己來拿啊！”

邪教徒的臉龐隐藏在山羊頭罩之下，何況煤氣路燈的光線幽暗不清，根本分辨不清楚襲擊者的身份、相貌。

他和警察局内的另一名襲擊者同樣，都披挂着長長的黑色寬松鬥篷。

這樣就連體型、身材也辨識不清楚了。

啪的一聲，浮士德和莉露露周圍的路燈同時炸裂，玻璃碎渣掉了一地，燈光也瞬時全部熄滅。

但浮士德早有準備，在敵人發動攻擊以前，他就默默閉上了雙眼，還将迅捷劍的劍刃擋在莉露露的眼前，幫她遮擋下煤氣燈的可見光。

镖蝠是一種蝙蝠，肯定也能通過超聲波來判定位置和距離。

這種常識，浮士德自然清楚。

現在對峙的雙方又處在視線昏暗的深夜之中，想也知道對手會先打壞掉周圍的路燈，來制造黑暗，形成有利于镖蝠作戰的環境。

在光亮環境下，眼睛的分辨是靠光線在晶狀體的反射進行的。

突然進入黑暗環境之中的話，原本适應強光的瞳孔，需要一段時間慢慢适應放大，眼睛才能看見黑夜中的景象。

所以浮士德在拿回迅捷劍的同時，就已經閉上了自己的眼睛，使得瞳孔率先适應黑暗的環境，又用劍身擋住莉露露的視線，讓她的視力不至于受到突然變暗造成的不良影響。

當路燈被镖蝠射爆後，黑暗降臨的同時，浮士德才将眼睛重新睜開：

雖然周圍的可見光驟然減少，但因爲月光的緣故，并非完全的一片漆黑。

浮士德閉着眼睛提前适應了黑暗的環境，反而搶占先機。

他的大腦此刻計算速度快得吓人，立刻就辨别清楚了被镖蝠擊毀的路燈共有四盞。

浮士德“緩慢”地回想着，之前襲擊者背後有幾隻镖蝠？

他的大腦反應比往常快得多，以至于周圍的空氣流動、風聲、莉露露的呼喊和前進，還有邪教徒的襲擊，在浮士德的眼中，都變成了慢放動作。

【理發師】。

這時候浮士德才感到【理發師】職階的強大，不光有易容術這種小異能，還有直接大幅度加速的強化能力。

更爲重要的，就是此時展現出來的超強計算力。

強大的計算力，除了可以讓浮士德更好發揮劍術能力以外，還能讓他對戰鬥中的全部因素，做到算無遺策的把握。

“是五隻！”

根據上一次警局之夜的戰鬥，浮士德已經大概掌握了镖蝠的攻擊頻率，差不多是數秒一發。

街道對面那名邪教徒，原本身後飛着五隻镖蝠。

其中四隻已經發動了攻擊，破壞掉了四盞路燈。

那麽就隻剩下了一隻镖蝠，還能立刻射出鐵釘。

攻擊窗口是……不超過五秒鍾的時間。

而且還不能排除，對手隐藏有另外的達爾文生物或者超凡能力。

但浮士德并非懦夫。

正相反，隻要勝算超過五成，他就有一把梭哈的信心！

“莉露露小姐！”

浮士德和莉露露同時沖了出去，兩人這時的速度竟然差不多快，同隻用了一秒鍾左右的時間，就穿過了可以容納兩輛馬車的街道。

浮士德的雙眼之中隻有清冷的月光，雙耳之中隻能聽到疾馳狂洩的風聲。

緊握劍柄的五指忍不住地顫抖，也難掩浮士德興奮又狂熱的快感！

他的瞳孔裏好像有飛蛾的影子飄過，那是一種視死如歸的古來介殼種生物，以飛蛾撲火的姿态代表了宇宙中“混沌”、“狂野”、“兇險”的屬性。

“莉露露小姐！抓住鐵釘！”

襲擊者制造的黑暗，這時候反而迷惑了他自己。

路燈被破壞，對雙方視線的不良影響都是一樣的。

雖然镖蝠是靠超聲波辨别方位，不受黑暗的影響，但襲擊者本身可不是。

浮士德斷定對方的視線已經陷入短暫的“目盲”之中，所以抓住戰機，大膽突進，以最便捷的直線沖向敵人。

唯一的危險在于剩下的那隻镖蝠。

不出浮士德的所料，處在“目盲”中的邪教徒，慌不擇路，隻能倉皇間役使所有的镖蝠發動反擊。

但由于五隻镖蝠之中，已有四隻剛剛射過鐵釘，能夠立即對浮士德進行反擊的镖蝠，僅僅剩下一隻而已。

砰的一聲，浮士德知道鐵釘已經射出。

黑暗之中，他隻能勉強看到敵人的方位，根本看不清楚速度那麽快、體積又那麽小的鐵釘——何況鐵釘發射速度這樣快，閃躲根本無從談起。

啪！

莉露露伸出銀質的機械臂，在黑暗中一抓，輕而易舉地就将鐵釘擋在了手心裏。

“幹得好！”

浮士德判斷，敵人的反擊有90%的概率會優先攻擊自己，隻有10%的概率會攻擊莉露露。

而且以莉露露的實力，絕不至于會被一枚鐵釘打倒。

所以隻要提前讓莉露露小姐擋在自己身前的攻擊範圍内，就能夠輕而易舉地擋下這枚鐵釘。

當然，浮士德也做好了預測落空，強行吃下一枚鐵釘殺傷的心理準備。

他早已咬緊了牙關，就算是要害處被鐵釘射穿，也要繼續突擊，将襲擊者率先拿下。

莉露露小姐的超強發揮，倒是讓浮士德免去了這種拼命的必要。

咻的一聲，莉露露又将手中緊握住的那枚鐵釘扔了回去。鐵釘回去的速度，比射出的速度還要快上數倍，瞬息之間一隻镖蝠就被“插死”。

浮士德暗自一笑，放寬了心，他已經完全沖過了那條街道的阻隔，距離邪教徒襲擊者的距離，不過數步而已。

這種距離，已經是“真之樞機”劍術流派的最佳攻擊距離了。

一切都在浮士德的計算之中，安排來得如此完美，方位、時機、風向甚至于空氣的流動與自己的呼吸，都處在最佳狀态。

迅捷劍的劍尖向前探出，距離邪教徒的脖頸僅僅剩下半隻手掌的距離。

然後……

浮士德感到臂膀間傳來一陣劇烈的刺痛。

他看到了什麽？

一隻握着迅捷劍的手臂，飛舞了起來。

飛舞，飛舞，最後掉到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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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而剪子，時而小刀。時而爲樹，時而爲骨。時而是月之振翅，時而是魂之生斑。他曾是血，而我們也将和祂一樣。

和“午夜零時之司辰——飛蛾”一樣，不懼死亡，超越死亡。

——《煉金術士保命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