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國的科學事業雖然十分發達，但萬機之主教會的勢力同樣非常強大。

科學和宗教并不完全沖突，但随着科學堅持不懈的進步，關于人格神的宗教信念遲早會被打破。

一些人因此認爲，神隻是制表匠，它用精密的計算，設計并打造了宇宙，使得萬物運行。

但也有另一些人，幹脆否定了神性的存在，萌發出了反宗教的思想——

在帝國的語境裏，反宗教并不代表無神論，它往往意味着對邪神的信仰。

邪神。

浮士德知道，在帝國境内唯一合法的信仰，就是萬機之主信仰。參加教會組織的萬機之主信徒，被稱爲舊教徒；不認可教會的萬機之主信徒，則被稱爲新教徒。

帝國境内，新教徒的數量大概比舊教徒多一兩成的樣子，雙方除了少部分的生活習慣不同，就沒有其它矛盾了。

而在萬機之主的信仰以外，其它所有異教信仰，都被認爲是邪神，它們的宗教組織，也都被認爲是邪教。

黑彌撒教團。

光是聽名字，就讓浮士德覺得十分危險，它絕對不是什麽正經的宗教志願者協會。

“亞楠街221号。”

浮士德喃喃自語，他又用煩悶的語氣重複了一遍：“亞楠街221号……”

嘉寶弱弱地說：“就是浮士德先生租的房子……”

“我知道。”

浮士德思慮再三，還是發問：“所以少尉閣下，這群邪教徒的目标……不是你，而是我咯？”

嘉寶低聲說道：“我在火車上可是阻攔過浮士德先生了，是你自己沒有聽勸的。”

浮士德閉上眼睛，他舉起手捏拳，晃動了兩下，克制住自己生氣的沖動後，又來回走了好幾步。

“很好，這很好。少尉閣下，你做得很好，你做得對，這沒有錯。

貪小便宜，這是我的過錯。閣下說得對，我早該想到，世界上絕對沒有白給的東西……”

浮士德按住眉心，他幾乎露出懊惱的神情，但那種裝批作風使浮士德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

“少尉閣下，這群邪教徒的目标到底是什麽？不要告訴我就是爲了一棟房子，他們就敢去屠殺警察局！”

嘉寶反口诘問：“那麽，浮士德先生到底是爲什麽被關在警察局的？一級謀殺罪，這是死罪，肯定會被判處絞刑的。”

“呼……這個就說來話長了。我說我是被冤枉的，你信不信？”

嘉寶飛快地點頭：“我信，我信！”

浮士德坐到地上，他把手肘支在膝蓋上，手指抓着自己的下巴，雖然笑容帶着些苦澀，但浮士德絕不會讓自己露出窘态。

他把亞楠街221号發生的謀殺案，一五一十地講述了一遍。

“……馬奎爾小姐，就這樣死在了密室裏面。”

嘉寶半信半疑：“這不是密室吧……不就是你打開宅邸大門，然後在裏面殺掉了房東嗎？”

浮士德作勢就要勒緊領帶：“我不是兇手！……肯定是黑彌撒教團殺了房東，我還不清楚他們具體是怎麽做到的，密室殺人？但肯定就是這群邪教徒搞的鬼。”

嘉寶欣喜地說：“那我們的方向就一緻了……浮士德先生要洗刷罪名，我要揪出黑彌撒教團的陰謀，至少現在我們的敵人一樣啦。”

“那你倒是說呀！亞楠街221号和黑彌撒教團到底有什麽關系？陰謀、陰謀，說清楚我才能放開你。”

嘉寶的雙手雙腳還被浮士德綁的死死，她很是無奈，隻能老實交代：

“我也隻知道黑彌撒教團在調查亞楠街221号啊！”

嘉寶喊冤說：“黑彌撒教團是個神秘的邪神崇拜團體，我哪裏會清楚他們想幹嘛。

但這些邪教徒，肯定來者不善，不會有什麽好意。”

浮士德對嘉寶的情報詐取，也就到此爲止了。他雖然還是不太信任這位帝國陸軍少尉兼防剿局實習幹員，可也實在沒有其他渠道。

看來——還是需要回到亞楠街221号。

浮士德的眼神有些冰冷，浮冰下的暗流湧動，讓嘉寶略略有點心驚。

亞楠街221号，還有死在密室中的房東，浮士德斷定黑彌撒教團的襲擊肯定與此有關。

他再次使用了【理發師】的微整容能力，調整了自己的五官。

【理發師】隻能調整眉、眼、耳、鼻、口的大小形狀，不能改變臉型，不能改變胖瘦，也不能改變頭發和眼睛的顔色。

但是五官全部進行細微調整以後，浮士德的整張臉馬上就變得截然不同。

主要是給人的氣質，變化很大，一下變得非常大衆臉了。

浮士德的易容術，讓一旁的嘉寶看得目瞪口呆。

她總算想明白了浮士德那張臉變化的原因，脫口而出：

“超凡複蘇！？”

浮士德禮節性地微笑：“防剿局裏肯定有很多超凡者吧，少尉閣下也不用大驚小怪。”

“你的性相是什麽？”

浮士德的眼神一凝，看來超凡複蘇後的所有能力者，都有一套類似的力量體系。

他低聲說出那個字：

“蛾。”

嘉寶大吃一驚：“防剿局裏也沒有蛾性相的超凡者，全部八種性相裏，蛾是最神秘的一條線。”

她的眼中突然間又冒出好奇的光芒來，整個人瞬間變成好奇寶寶：

“浮士德先生能不能告訴我，蛾屬性的能力到底是什麽？那個易容能力，就是蛾屬性的超凡力量嗎？這是多少層印記的蛾？”

嘉寶問再多的問題，浮士德也不可能繼續向她透底了。

浮士德還不清楚超凡複蘇到底是什麽情況，但超凡能力的底牌，肯定不能随便告訴别人。

嘉寶這張口無遮攔的嘴，估計也就是“我發誓絕對不告訴别人”然後真香的那種封口水平。

不過從嘉寶的嘴裏，浮士德也了解到了更多關于超凡能力的細節。

首先是性相——

超凡力量的性相有八種，蛾性相好像是最罕見的一種。

其次是印記——

超凡力量的性相等級，是以多少層印記來衡量的，據說一個性相的印記，最高可以疊到十五層。

如果是十五層的蛾印記，會帶來什麽樣的職階和能力？

浮士德有點好奇了。

最後就是位格了。

位格是帝國軍隊内常用的一個等級名詞，從T9向上排，最高位格是T0。

位格主要是用來衡量機甲和合成生物的等級，但是現在防剿局也用它來标注超凡者的戰力等級。

這主要是因爲印記的層數，并不直接等同于超凡者的戰力水平——因爲有些性相的印記，就是善于戰鬥，有些性相的印記，可能就相對弱一些。

而且聽嘉寶說，世界上還存在同時擁有多個性相的超凡者。

所以用位格來衡量戰力等級，就更綜合、更準确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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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蛾撲火”，代表着一種混沌、狂亂的力量。蛾能适應黑暗，蛾能蛻變……蛾就是混沌。

《緬懷諸神》一書着重描寫了異教神的神話……飛蛾盜走了光輝，它被認爲是零點的司辰。

——《異教神史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