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帝國使用的紀年曆法就是神離紀年,以神離之日爲元年,今年就是神離紀997年。
浮士德接受過完整的曆史常識教育,對此段曆史當然了如指掌。
他點點頭,嘉寶便接着說:
“神離之日被稱爲子夜,有些傳說認爲子夜以後必有正午存在,衆神則會在正午時回到人間——正午的時間,按照宗教學學者的推算,是在神離之日後的第一千年。”
浮士德恍然大悟,向嘉寶翻了一個無力吐槽的白眼。他随即又爲這個不雅的表現道歉,可還是對嘉寶的話示以嘲諷:
“千禧年神話除了彌賽亞啊、救世主啊、世界末日啊以外,還有這種衆神歸位的傳說也不算奇怪。
但少尉閣下身爲帝國軍人,防剿局的實習幹員,如此一本正經地說這種事,便很有喜劇效果。”
嘉寶呼的歎了一口氣說:“浮士德先生,這絕非是玩笑話。神離之日以後,曾經在王朝時代和中世紀興盛一時的超凡力量,完全從世界上消失了。
但從幾十年前開始,就有人漸漸發覺了超凡的複蘇……這也是防剿局設立的初衷,調查超凡複蘇的真相。”
嘉寶的眼神相當真摯,湛藍色的瞳孔很像映照了藍天的湖水,充滿真誠的感染力。
“因爲浮士德先生在防剿局的保護名單上,我才做這樣詳盡的解釋……
近幾十年來,不僅僅是在帝國國境内,而是在全世界範圍,那些科學不能解釋的超凡力量都在複蘇。
中世紀的幽靈、怪物、精靈都在醒來,防剿局的任務就是鎮壓這些異常的存在,保護國民的安全。
這些年來,防剿局雖然也掌握了一些對抗超凡存在的方法和力量,但始終沒人知道幾十年來超凡複蘇的源頭是哪裏,也沒人知道到底要怎麽樣才能掌握超凡力量……”
女少尉身型修長,她的眉眼也是如此,細長英挺,很具美感,連帶話語都更有說服力。
浮士德想到自己的“飛蛾”之夢,還有身上獲得的超凡力量,其實已經相信了嘉寶的話語。
但浮士德又想到了一點,他問道:
“防剿局,還有帝國,肯定也掌握着一些超凡力量吧?而且聽少尉閣下的話,我國看來已經掌握了制造、訓練超凡者的方法吧!”
嘉寶沉重地搖了搖頭:“帝國的科學技術雖然是世界第一,但也隻是聚集了一批超凡者爲國家所用。不要說是制造和訓練,帝國甚至都沒有辦法尋找和發現超凡者。”
浮士德想到金屬蟾蜍吐出的那張便簽紙,上面契約品一項所寫的【原初之火】,浮士德以前一直不知道那是什麽東西,要如何使用。
他現在聽過嘉寶的解釋,馬上就醒悟了過來:
【原初之火】,就是幫助别人覺醒超凡能力的金手指嗎?
那簡直就是bug!
如果真像少尉嘉寶說的那樣,以帝國的科技實力之強大,也隻能靠偶然和運氣聚集一批超凡者,不要說是訓練出超凡者,連尋找超凡者都沒有具體的方法。
那浮士德的這項契約品,可是直接就能讓别人擁有超凡能力。
雖然還不知道用【原初之火】去幫别人覺醒性相,需要什麽樣的代價。可是能做到一國之力都做不到的事情,這可比女裝大佬強大太多了。
“很好很好,那最後一個問題。”
浮士德向女少尉問出了最後一個問題:
“少尉閣下調查的案件是什麽?忒修斯主義者的襲擊,肯定就是因爲這樁案件。”
嘉寶歪扭着頭,在這個關鍵問題上,又是裝聾作啞、又是顧左右而言他。她咋咋呼呼地亂說了兩句話,就是不肯同浮士德交實話。
沒有辦法,浮士德隻好拉緊了手中的領帶,重新勒住嘉寶優美的脖頸:
“少尉閣下,你不是想知道我因爲什麽罪名被關在警察局嗎?”
“對啊!……浮士德先生爲什麽被關在警察局。”
浮士德将額頭貼到了女少尉的額上,陰冷地一笑:
“一級謀殺罪。”
“……”
嘉寶的眼珠子不敢直視浮士德,忍不住在悄咪咪地往左邊轉動。
浮士德則很客氣地把腦袋挪動到了嘉寶的左面,繼續保持充滿“禮節感”的微笑。
“……浮士德先生不要開這種玩笑嘛……”
“一級謀殺罪,是指預謀殺人,不僅非法施行殺人行爲,而且兼具殺人的意圖和預謀。”
浮士德眯起眼睛,微笑道:“是窮兇極惡,理應處死的極惡大罪啊!”
浮士德抓住女少尉的下巴,神色冷冽道:
“我肯定是被閣下拖累才會遭到襲擊,險些連命都沒了!既然是公務員,就好好爲國民服務一下,告訴我,到底是什麽案件?
别忘記了剛剛是我救了你,就算閣下現在出事,所有人也都會認爲是忒修斯主義者幹的。”
嘉寶冷汗狂流,浮士德的五官這麽近距離看起來更加好看了,但他冷冽的表情實在不像是在開玩笑!
她心裏進行了大概一秒鍾的内心鬥争:
反正這種密級的案件,哪個顯貴會查不到啊?随便問問都知道了!這有什麽可保密的,實在不至于在人爲刀俎我爲魚肉的情況下,激怒浮士德先生……
“案件……案件,浮士德先生真的能夠保證不告訴别人嗎?”嘉寶弱弱問道。
浮士德伸出右手發誓:“如果我告訴别人,便讓我的父親墳頭爆炸。”
“額,什麽墳頭爆炸?”
“别跟我扯了,閣下快說吧!”
“咳咳咳,”嘉寶清了清嗓子,“防剿局接到了很多起目擊消息,不少線索都表明黑彌撒教團的成員正在鴉巢鎮活動。”
“黑彌撒教團?”
“這是一個反對我國教會的異端邪教組織……他們的成員大多數都是忒修斯主義者,不人不鬼,很恐怖!
上個月防剿局拷問了一名抓獲的黑彌撒信徒,問出了一個很重要的線索——黑彌撒教團正在調查鴉巢鎮内的一棟房子。”
浮士德産生了不妙的預感:“門牌号是?”
“亞楠街221号。”
浮士德把五指都插進了頭發裏面,氣急而笑:
“哈哈哈哈蛤——好!竟然找到我的門上……這就是少尉閣下拉我下水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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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種奇特的美統治着自然哲學的世界,科學家的終極任務,就是從中追尋第一推動的腳步……神是不動的推動者,亦或者是能源,抽象化的概念否定了人格神的意義……反宗教主義因此誕生,但推動世界進步的,唯有能源。
——維爾納·西門子博士《論下一個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