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蜥形綱


身陷囹圄的浮士德還是一絲不苟地整理着儀容,警方好像已經斷定了自己是殺害馬奎爾小姐的兇手?

好在帝國的警察制度已經經過多次改革,比起諸侯時代文明得多。

關押犯罪嫌疑人的牢獄尚屬整潔之列,巡警還給浮士德端來了放在托盤上的早飯:塗抹了一勺黃油的黑麥面包。

黃油是帝國最盛行的食品之一,部分統計年鑒聲稱帝國公民一年能夠吃掉470000噸的黃油, 200000噸的奶油。

據說全世界黃油産量的三分之一,最後都進了帝國公民的肚子。

浮士德進餐以後,還不忘向巡警索要一條手帕擦拭食物的殘渣。

巡警怪異地看着這位淡定從容的“殺人犯”:

“你是認真的嗎?吊死鬼?”

帝國尚未制定未成年人保護法,不論年齡多大,謀殺的罪名都會招緻絞刑的下場。

毫無疑問,所有人都認爲謀殺馬奎爾小姐的兇手是剛剛破産的維特·馮·浮士德。

由于鴉巢鎮僻處鄉下,新聞媒體秃鹫般的鼻子還沒有嗅到血腥味。但隻要警方确認案情,相信浮士德家族的名譽一定又會遭到沉重打擊。

亞楠街221号宅邸所有的窗戶上都有堅固的鐵栅欄保護,不經過破壞,任何人都絕不可能進入室内。唯一的出入口就是大門,大門上懸挂的那把鎖,則是由浮士德親手鎖上。

全世界唯一一把開鎖的鑰匙,也由浮士德貼身保管——他自己也說過,這段時間内鑰匙根本沒有被任何人碰過。

浮士德自嘲道:“案情真是清楚,除了維特·馮·浮士德以外,又有誰能夠謀殺馬奎爾小姐以後,将她的屍體放入亞楠街221号呢?”

所有的窗戶都是密封的,唯一的大門還上了鎖,這可真是标準的密室殺人!

就連浮士德自己都認爲案情确鑿,從作案過程來看,除了能夠穿牆的鬼魂以外,确實隻有自己才有辦法完成這件密室殺人案。

浮士德剛剛被警察拘捕的時候,隻能從殺人動機的角度出發,爲自己辯解:

“我和馬奎爾小姐剛剛認識,有什麽謀殺她的動機嗎?何況會有殺人犯愚蠢到這種地步,在一間隻有自己能夠打開的密室裏殺人嗎?”

但警方認爲,浮士德或許并不知道亞楠街221号的鑰匙僅有一把,而且難以複制。

再者除了浮士德以外,沒有任何人能夠不僅破壞打開房門,即便他确實沒有恰當動機,考慮到不存在死者自殺的可能性,浮士德還是被作爲唯一的犯罪嫌疑人逮捕了起來。

浮士德在牢獄中枯坐一天,如果标準銀行還未破産,那麽浮士德财團豪華的律師團現在應該已經上門。

可惜如今他連和莉露露見上一面的願望都難以實現,浮士德自己也想不通一件事情:馬奎爾小姐到底是怎麽死在亞楠街221号裏的?

難道說……那棟詭異的危房,真的是一座能夠吞噬生命的兇宅嗎?

浮士德自己都被吓了一跳,身爲魔鬼的代行人,可不該擁有這種幼稚的想法。

他又在牢房裏靜坐了一段時間,到了夜間警局異常安靜,空洞洞的黑暗猶如魔窟,本來應該來送晚飯的巡警也沒有出現。

咔啦、咔啦……

寂靜的牢房增加了浮士德聽覺的敏銳性,他突然聽到了一陣翻動東西的奇怪響聲。接着牢房外就傳來了一種特别詭異的鳥叫聲,還不是一隻鳥在叫,而是成千上萬隻怪鳥的叫聲!

發生了什麽?

浮士德還在詫異中的時候,他就看到一大群黑色的怪鳥潛伏在陰暗中,突然間向自己所處的牢房沖了過來。

直到一大群“怪鳥”接連不斷撞在牢房的鐵欄杆上時,浮士德才看清楚這些所謂的“怪鳥”,其實是一種在頭部和四肢長着羽毛的恐龍。

“小盜龍!?”

浮士德腦海中立刻浮現出了他在自然課上學到的知識,這種長有羽毛的小型恐龍是鳥類的遠祖。

它們身長不足一米,攻擊力有限,但是動作快速又敏捷,成群結隊地發出怪異的鳥叫聲撲向浮士德。

浮士德手無寸鐵,他的【盛世美顔】恐怕對這些可怕的小動物産生不了絲毫作用。

“警察呢?警察先生!”

他大聲呼喚警察的名字,但想想就知道,這些奇怪的野獸都已經沖到牢獄深處,肯定是早就“解決”完了外面的警察。

堅固的鐵栅欄是擋住這群小盜龍的最後一道防線,它們的身長不超過一米,雖然爪牙鋒利,數量又多到可怕——就在這片刻間,沖進牢房的小盜龍就又增加了十幾隻——但想沖開鐵門還有一定難度。

可惜不等浮士德松一口氣,一頭體長超過四米的恐爪龍就匍匐着身體走了進來。

恐爪龍的頭頂和前臂都被深褐色的長飛羽覆蓋,一般體型在三米出頭。這一隻恐爪龍體長卻超過四米,它發出好像鴨子一般的叫聲,鐮刀狀的發達趾爪就把牢房大門扯得稀巴爛了。

浮士德的新靈魂小時候也是一位恐龍愛好者,他背後淌下冷汗,身體戰栗顫抖,但又忍不住因爲眼前活生生的恐龍感到興奮。

“都是有羽毛的恐龍……一代版本一代神,代代版本都有蜥形綱咯!”

長大後的浮士德已經不是恐龍或古生物愛好者,更非精神蜥形綱,但也得承認人類這種合弓綱物種脖子以下的機能本上被主龍全方位吊打。

好在他的身體從小接受精英式教育,體格素質不錯,微微伏低身體,就趕在恐爪龍扯爛牢房大門的第一時刻沖了出去。

促狹的走廊完全被體型巨大的恐爪龍和數量多到驚人的小盜龍堵塞,浮士德連滾帶爬避開這些過分可愛的小畜生,從縫隙中勉強沖到警局大廳,才看到外面的警察不知何時已經屍橫遍野。

四名巡警已經被恐爪龍開膛破肚,幾隻小盜龍還發揮了它們食腐的特性,正在撕咬雕琢巡警們血肉模糊的屍首。

浮士德皺起了眉頭,吃人的恐龍可一點都不好玩。

他又往前跑了兩步,很快就感覺到腳上踩到了什麽東西:那是一名巡警落在地上的迅捷劍。

“鄉下的警察連配槍都沒有的嗎!”

浮士德實在無力吐槽這窮鄉僻壤的寒酸,他一腳将迅捷劍踹起,接在手中。握緊劍柄和護手的瞬間,浮士德才産生一點安全感。

===

……複活恐龍、翼龍目、魚龍目、以及鳍龍超目,是确保達爾文協約國科學優勢地位的重要舉措……

——《進化論和倫理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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