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狼王亦是身經百戰,目光斜視,匍匐蹲身。
正見薛璞揮尺殺到,它旋即抖擻鬃毛,回身一咬,激起一片煙塵!
見得薛璞閃避,迅速後腿猛蹬,一雙巨爪狠撲在薛璞肩頭。
“好大的力!”薛璞一聲感歎,隻覺得對面有龍虎之力,薛璞橫尺一架,身子不自覺的後栽。
突然,老狼王大嘴噴張,空氣裏盡是血肉的腥臭。
老狼王神色猙獰,獠牙似兩排力起的鋼刀,這一口一下去非人要成兩截不可。
薛璞腳下蹬地,順勢施展“羅天十二樁”馬步頂膝,沉肩墜肘,身子後仰,雙臂上揚,把狼王正往身後去帶,好一招“野馬分鬃”,這老狼王的巨力瞬間消弭于無形!
不料巨狼的前爪搭住薛璞的肩頭,後腿順勢跟上,砰的一聲兩個粗壯的後肢正蹬在薛璞的腰間。
那巨狼何等之大,一瞬間把薛璞裹倒,地下厮打起來,激起陣陣煙塵。
薛璞心道不妙,隻覺得老狼王虎 軀猛擰,狼腰巧動,一頓天旋地轉,把薛璞按在地上。
那大口立刻撲來,身邊小狼也頃刻跟上。
誰知薛璞手中“量天尺”施展棒法,雙臂橫架長鐵,一下頂在老狼上颚口中,它閉嘴之時,獠牙正貼着咽喉一劃而過,險些斃命。
然而他神色不慌,眼見身邊無數小狼撲上,他右腿似鈎偏踹老狼腹部,左肩猛進靠住老狼咽下,令其咬不到自己,左手揮爪順勢猛戳老狼王右眼。
老狼王一雙招子僅剩一個,見得薛璞鐵指,急忙後撤。
薛璞覓得機會,右手撐地身體順勢躍起三尺,半空之中順勢用“量天尺”揮了一圈,長鐵呼嘯一陣罡風掃過。
周遭狼群規避鋒芒,不敢冒進,薛璞順勢揮尺反擊,一招“辜雲打狗”正擊在老狼膝蓋。
那“量天尺”是何等神兵,無支祁尚且對他十分忌憚,又何況是老狼王?
“嗚唔!”老狼王前爪猛痛,向後猛縮,抽搐了幾下,踉跄要走,前爪苟羅起來不敢着地,趕忙遁走。
看着手中神器,薛璞方知這“量天尺”的威力。
“孽畜休走!”薛璞鐵尺揮上,虛晃狼頭,反打狼腿,虛擊前爪,反抽狼頭。
砰砰狼王幾聲怪叫,被薛璞打得反複掙紮,嘴角腫的老高,僅剩的一隻眼睛也耷拉下來。
薛璞側身跨步,騎在狼身對着它的屁股一陣猛擊。
“嗚嗚嗚嗚....”那野狼王被薛璞打得嗚咽不止,頻頻示弱,瘋狂竄到一處岩石之下,把頭埋進沙土,又是開始搖尾乞憐了。
見得狼王落敗,薛璞心動恻隐,所謂萬物有靈這動物亦不例外,看着遠方巨岩之上,狼群眼見得攻破駝隊的駐守。
薛璞勒住狼頭怒斥道:“孽畜,還不住手!”
這狼雙眼可憐巴巴的看着薛璞,絲毫沒有了起初的軒昂嚣張的氣焰,在薛璞的量天尺下乖順的像一條小狗。
薛璞很是無奈,禽獸就是禽獸,驅利而來,利去則散,弱則卑服,強必盜寇,無仁義廉恥其天性使然。
所以說中國古人以禽獸類比四方蠻夷,這個比喻委實恰當不過。
群狼見得首領被俘,無顧首領死活,可是看着駝隊們浴血奮戰,打死打傷狼群無數,早就萌生退意,見得群狼首領嗚咽,開始陸續撤退,很快沙漠之上就剩下幾匹重傷難退的病狼了。
終于天邊一片新紅之時,大漠之上一片血色,狼群終于全部退去。
大石頭之下,衆人一番休整,一夜肉搏,駝隊裏十多人各有輕重的受傷,而五位成員不幸去世。
科考隊員們感傷不已。
薛璞壓着他生擒的狼王,問道:“大家覺得如何處置這匹狼王?”
衆人猶疑之時,向導倬西卡登時震怒,拎起砍刀就要殺了老狼王洩憤。
剛才還胡大的狼呢,這狼群一退就要洩憤,委實令人無語。
眼見手起刀落,呂嘉一趕忙攔下:“你這個鸹貔!不行,不行啊!”
一旁的周昀峰說道:“對啊,有什麽不可?這老狼王給我添了這麽些麻煩,死了多少人啊,怎麽就能把他放了!”
櫻空桃子看着這個少女,神色一凝開始疑惑便也問道:“姑娘,爲什麽?”
她始終不是中國人,故而聽不出中國人口音的分别。
否則情急之下,呂嘉一爆出的秦腔,定會令櫻空桃子和他的手下們生疑。
爲此,薛璞心底捏了一把汗。
薛璞周昀峰等人說的都是東北話,而小狐狸平時和薛璞講東北話,和呂嘉一卻滿口關中方言,和新疆駝隊便是新疆口音,和賈教授說話卻又是字正腔圓的普通話,和薛璞鬥嘴的時候還帶着京味說切口。
小狐狸陳浩鵬等人也是暗自覺得把狼這麽殺了總歸不好,可是總說不出個一二三來。
大夥願聞其詳,隻聽呂嘉一當衆說道:“大家聽我說,有道是夷狄禽獸也,畏威而不懷德。這夷狄如禽獸,這禽獸也好似夷狄。如今這沙漠當中的狼群部落以此狼王,馬首是瞻。倘若這狼王被我們殺了,沙漠裏群狼無首,難免會出現新的狼王。
到時候新狼王不懼怕人類的厲害,還會帶着狼群繼續襲擊人群,然而這老狼王今日被璞哥教訓了一番,而從此對人類有了敬畏,回去狼子傳狼孫,狼群幾世幾代都不敢侵犯人類,如此豈不是一勞永逸嗎?所以我建議,放了老狼王。”
聽到這裏,薛璞也心中贊歎,這個小姑娘不愧是家學淵源,心有聰慧,隻是内心尚在單純,不曉得這時在人前出彩,實際上是會引起櫻空桃子的注意的。
雖然櫻空桃子認不出呂嘉一來。
于是櫻空桃子臉色陰鸷了一下,又換成單純的笑臉,一手輕搭在呂嘉一的手上,裝笑着說道:“哈哈,姑娘好見識!聽了姑娘的意見,在下茅塞頓開。不知姑娘怎麽稱呼?”
小狐狸忽然一驚,心知櫻空桃子起疑,目色全對在二人身上。
氣氛瞬間凝重了起來,衆人瞬間安靜了片刻,大漠上隻有風聲。薛璞心知一旦呂嘉一的身份識破,一場惡戰在所難免。
看着櫻空桃子,輕搭着呂嘉一的端起來的手,薛璞心知這女人,練過空手道的手刀。
倘若一旦有變她立指爲刃,一下子就能戳中呂嘉一的小腹,順勢一掏這腸子可就出來了。
仇人在側,呂嘉一怎能全無應對,她捂住櫻空桃子的手順勢一推,後撤半步:“我叫阿依莎,論起見識怎麽可以和法克呂先生的後人相比呢?”
這話不溫不火,裝作無知,卻直戳櫻空桃子的心坎,她這個冒牌後人頓覺自己被人暗諷一下,心底萬般不是滋味。
而呂嘉一口中的“阿依莎”正是她在駝隊中的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