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越來越深了。
秦方舟和劉小龍，找了好一會兒，才終于在距離火葬場幾百米的地方，找到了那輛車。
司機早就昏厥過去。
透着車窗，有一股濃重的尿騷味。
“找到了！”
劉小龍伸手将那顆骷髅頭拿起來，然後放在了自己伸手的那個軀殼裏藏着一顆舞魂的活跳屍脖子上。
咔哒。
一個扭動，似乎是裝上去了。
“……”
秦方舟眨了眨眼，還是覺得有點兒膈應。
此時此刻。
在黑夜無人的街道，劉小龍的身後，跟着七八個渾身腐爛的活跳屍，全都是乖乖的站在那裏，看多了之後，之前那種恐怖駭人的感覺，竟然淡了許多，取而代之的……秦方舟覺得這些活跳屍，有一些些的呆萌。
“看來，還是得浪費一顆。”
劉小龍嘴裏嘀咕了一句，從懷裏掏出一個木葫蘆，倒出一顆，然後塞進了這個司機嘴裏。
“你給他吃的什麽？”
“哦，這個是我師父自己調配的藥丸。具體什麽原理不太清楚，但是吃了這個之後，當事人會記憶出現一些混亂和模糊。”
秦方舟了然。
大概是類似于《黑衣人》裏的記憶清除器？
不過，和這個藥丸相比，那個電影裏的記憶清除器，顯然要硬核得多。
聽劉小龍的意思，這個藥丸，隻是起到一個讓當事人意識混亂的東西，更像是一個幹擾，讓人分不清楚記憶中發生的一些事情，是否是真實的。
……
原路返回。
一路上，劉小龍都是舉着手機，切換到那個詭異搖鈴聲，大概十秒鍾響一次。
秦方舟就這麽保持距離跟在後面。
大半夜的，似乎是起了霧，他煞有介事的端詳了許久，想看看有沒有老電影僵屍片那味兒……
但很遺憾。
看了半天，越看越不對味兒。
那些活跳屍的行走頻率，歪歪扭扭，慢吞吞的。
這整個就一植物大戰僵屍啊。
劉小龍帶着鴨舌帽走在前面，就像是帶着僵屍去巡山的戴夫一樣。
“小龍，這些活跳屍，都是你家師父的寵物嗎？”
秦方舟詢問了一聲。
劉小龍點了點頭：“這個可能是我師父的能力吧。這些活跳屍，我觀察了很久，沒啥用，看着很恐怖，但是一碰就散架，完全沒啥戰鬥力。也不知道我師父搞這些東西是想做什麽。可能是在我來當學徒之前，他實在是過于寂寞吧，所以就整出了這些奇怪的東西。……哦對了，我還沒問你，你怎麽忽然跑來這裏了？”
秦方舟笑了笑，對于這個問題，他早就想好了說辭。
“嗨，我那個師父，可能比你師父還難伺候。”
秦方舟做出一臉無奈的表情：“他不知道從哪裏搞出來了一個什麽指南牌，然後讓我跟着指南的方向找，我就找了一輛車，讓他一直開，就來到這裏咯。”
這話說的極其自然，也許是甩鍋給雞窩頭，他完全不擔心會被拆穿吧。
反正雞窩頭那種存在，估計也沒幾個人會去找他求證。
而現在，秦方舟對劉小龍說出這些，一方面也是提前探探路，看看自己這個借口，能不能行得通。
“指南？”
劉小龍不由一愣：“你師父……是個情報盜竊者嗎？”
喲？
還真問出點兒東西？
秦方舟一臉茫然：“什麽情報盜竊者？我不太清楚啊，反正他怎麽吩咐，我就怎麽做。”
“你小子，怎麽能這麽犯迷糊呢？”
劉小龍一臉認真：“我跟你講，情報盜竊者，可是一個非常危險的身份。他們經常使用一種叫做指南的誇克牌，從一些人身上套取情報，有些人的情報，都暗藏着不少好東西，他們就可以利用得到的這個情報，捷足先登，在那人之前得到好東西。”
“一般來說，敢做情報盜竊者的人，都是實力比較強的人，但也有陰溝裏翻船的。”
“前些天，我師父就收了個屍，那個屍體的頭骨之上，明顯有一些奇怪的紋路，我問師父這是啥，他說這是松果體激活之後，誇克能量積年累月進行波動後留下的痕迹。也就是說，那個屍體，是一名覺醒者。然後我問，覺醒者的世界是不是很殘酷，說死就死。”
“師傅告訴我，覺醒者的世界固然殘酷，但也不至于死得這麽慘。但是情報盜竊者，那就人人得而誅之了。”
“那個屍體，就是一名情報盜竊者。我師父說，從傷勢來看，那家夥應該是被人從體内把肋骨全都拆掉，一同刺入内髒而亡的。”
聽到這裏，秦方舟不有一個激靈。
自己的肋骨，在體内被拆掉，然後同時刺入内髒？
這什麽詭異的操作？？
秦方舟回想起那個身材火爆的果敢。
那個女人，應該就是情報盜竊者吧？
她一方面是獵人集會的九宮格辦事人，一方面又是情報盜竊者，同時擁有這兩層身份，那麽……
她應該很強吧？
記得之前，雞窩頭說那個果敢，是不是開發了“表形态”……
那個表形态，又是個什麽東西呢？
聽上去有些不明覺厲。
……
一路上思緒翻飛。
秦方舟終于和劉小龍回到了火葬場。
他顯得很熟練的舉着手機，伴随着鈴铛聲音的漸弱，那些活跳屍老老實實的鑽進了各自的墓地，而且是一邊鑽，一邊自己給自己埋上。
最後，隻需要劉小龍拿着鐵鍁，将上面一層土給填平就行了。
一系列操作看下來，秦方舟笑了笑：“你這學徒，當得挺有意思。”
“唉，别說了，自打給這些活屍當保姆之後，我一天都要洗三次澡。——走吧，我帶你去找我師父，既然你的指南是定位了這裏，那麽一定是有原因的。不過我提醒你，如果那個指南，定位的是我師父的東西，你可千萬不要亂來啊。”
秦方舟笑了笑：“我又不想找死，放心。”
當下情況發展，已經遠遠超出了秦方舟的預期，意外的順利。
終于。
在劉小龍的帶領之下，秦方舟一路走進這火葬場的深處。
有一個亮着昏黃的燭火的小紅磚房。
“兄弟，你稍等哈。”
劉小龍小聲叮囑了一句，然後矮身走進小紅磚房，隐隐約約傳來對話的聲音。
在等待的過程中，秦方舟扭過身去，祭出笑臉筆，飛速在之前取下來的那個意見簿的紙頁上，寫下了一行字，然後裝進了兜裏。
半晌之後，屋子裏終于傳出來一個沙啞的聲音。
“老夫也很好奇，指南爲什麽會帶他來到老夫這裏。——外面的小夥子，進來吧。”
“來來，小舟舟，進來。”
劉小龍趕緊跑出來招手。
秦方舟點了點頭。
他徑直走進屋裏，剛一進屋，還不等他打量屋内的環境，忽然，就是一支銀針飛射而來。
好在，秦方舟早就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撤出一步，堪堪躲過！
铿。
銀針刺在了門闆之上。
秦方舟眼皮跳了跳。
就知道！
這些覺醒者，沒一個是省油的燈！
還好老子防了一手！
然而，就在他準備開口詢問的時候，忽然……
他感覺自己的脖子後面，有一陣怪異的刺癢。
刺癢之後，便眼睛昏花了起來，他暈暈乎乎的扭過頭。
發現……
此刻劉小龍就站在自己身後，手中拿着一支沾染了些許鮮血的銀針。
很顯然。
剛才，是他刺了秦方舟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