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重新填裝彈藥與箭矢!”一名武将大聲命令道。
然而,面對他的是一雙雙帶着木然與恐慌的眼睛。
死傷在姬無傷手中的人已超過兩千,超過百分之十的戰損率,對于這個時代而言,這支軍隊還沒有崩潰,已經算得上是精銳中的精銳。
姬無傷輕聲道:“若你們不想繼續,那便輪到我繼續。”
話音落下,姬無傷邁開腳步,走向敵陣。
他動作從容不迫,實際上速度已經快到極緻,衆人隻見到幾道殘影,他的身影已經出現在士兵之中。
一雙雙目光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而後一個個面色慘白,連反抗都沒有,轉身便奔潰而逃。
可,姬無傷答應嗎?
他不會放過送上門的韭菜。
一道長達十丈的劍氣自奔逃的士兵身後斬出。
宛若切黃油一般,劍氣淩厲的可怕,輕松斬過一具又一具肉體,血水在洶湧,大片大片的殘肢斷體落地。
一劍之下,死傷數十。
有人沒死透,凄厲的哀嚎,姬無傷恍若未聞,目光冷漠而平靜,身形幻滅,再次追上其他士兵。
又是一道十丈劍芒斬出,而後他不看結果,身形閃爍消失,身後已是一地殘肢斷體。
真的是單方面的屠殺。
不論這些士兵是否有勇氣抵抗,結果都沒有區别。
姬無傷沒有使用任何招數,隻是用着最簡單的斬擊。
他的速度太快,無人能逃!
他的劍術太快,無人可避!
他的劍氣太過淩厲,無人可擋!
對于這些士兵而言,這便是世間最恐怖的殺伐。
一道道巨大的劍氣其實也比任何武功招式對于真氣的消耗都要大,然而姬無傷最不缺的便是真氣。
姬無傷在上萬人之中肆意橫行,千米距離他隻用了不到十息跨越,百息之間足夠他掃蕩全場。
便是這短短百息,死在他劍下之人又多達三千。
而剩下的,早已吓得亡魂喪魄,崩潰四散而逃。
半響工夫,他親手制造了一片血色地獄,然而他身上衣袍卻一滴血也沒有沾到,他手上的長劍同樣如此。
姬無傷屹立于無邊殘屍血海的景象中,遺憾的歎息了一聲,放棄了繼續追殺。
這些士兵四散而逃,他縱使選擇一路追殺,來回幾次最多也隻能夠殺上千人,事倍功半。
不同于笑傲,那時候他同樣擊破萬人大軍,但卻有魔教的教衆包圍四周,那些士兵縱然想逃也會被阻攔。
因此最後才能俘虜兩千人。
現在他可沒有手下幫他幹這些粗活。
不過,今夜收獲了五萬祭點與三萬血源,也是賺了。
二者數量差異也正常。
獅子老虎産生的血源肯定比人多,但産生的祭點就遠遠不如人,這是姬無傷親自測驗過的。
……
“真是一幫廢物,竟然連攔都攔不住!”
趙清陽提着小太監,身形如飛,速度極快,遠遠将其他武将與護衛甩開,隻盼着那如同妖魔般的人别追上他。
不過,即便是生死逃亡也沒有忘了這小太監,可見趙清陽對其的寵愛何等之深。
“啊!”
被他提在手臂下的小太監突然發出一聲慌亂的驚呼。
“幹爹,他追上來了!”
趙清陽面色大變,心神俱震之間倉皇回頭看去。
然而,一道鬼影也沒有。
噗!
一種肉體被貫穿的聲音響起,趙清陽隻覺得下腹一陣劇痛,被他提在手臂下的小太監卻突然滑溜消失。
“你!”趙清陽右手抓着下腹的衣服,血水如何也止不住從他指尖流出,他難以置信地瞪着那小太監,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最親密之人會對他想如此殺手。
本來以他的武功是絕對不會如此輕易被暗算。
然而他此時顧及姬無傷可能在身後追殺,慌忙逃竄,慌亂之間本就難以冷靜。又加他如何也沒想到自己最疼愛最親密的人會背叛他。最後那小太監出手淩厲迅速。
這一切加起來才讓他最終被重創。
趙清陽一臉猙獰扭曲:“爲何又背叛咱家?”
“背叛你?”
小太監歪着頭,小臉上早已不見此前那嬌柔動人之色,他目光冷漠如冰,不知從哪兒得來的短劍指向趙清陽,露出一絲沒有溫度的笑意。
“孩兒從未忠心過,何來背叛?”
趙清陽目光閃爍,腹部的傷,以他的武功而言暫時還要不了他的命,他眼中充滿着怨毒,道:“也就是從一開始,你讨我歡心,便是爲了害我?說!是誰指使你。”
“幹爹多心了,隻有我想殺你而已,就這麽簡單。”
“咱家與你有仇?”
小太監眼中淡然冷漠,如同看着死人。
“五年前,老家發了大水,我一家丢棄家業逃命,可惜我爹半路命就沒了,錢财被搶光,下人也跑光,我與我娘躲過一劫,她獨自帶我來京城投奔親戚,可惜那家親戚得罪東廠,全家被流放,我們孤兒寡母就此舉目無望。”
聲音很平淡,也很冷靜,宛如訴說與己無關的事。
“一個女人帶着一個孩子,在這京城舉目無親,想要活下去有多艱難,好在她有一張美麗動人的臉蛋與出色的身段,她投了一家青樓,出賣皮肉來養活我與她自己。”
“知道那家青樓叫什麽嗎?”小太監輕輕說道:“那青樓叫秀春樓,我娘在那裏的名子叫溫如玉,可想起來?”
“嗯,對了,我真名叫舒寒。”
趙清陽眼睛一眯,思索片刻,然後恍然明悟起來。
“原來你是那個女人的賤種,難怪長得這麽标緻動人,你娘也真是一個尤物,可惜怎麽就這麽不經玩,唉!”
趙清陽想起了那個女人。
太監也一樣可以逛青樓,同樣自有他們一套玩法。
趙清陽屬于口味比較重,其實宮裏面許多老太監因爲身體缺陷,還有周圍那各種歧視的目光,時間一長便不可避免地心理扭曲變态。
雖然無法通過肉體碰撞産生快感,但是可以通過虐待漂亮女人産生心理滿足。
他們這種變态的太監一般被青樓女子暗稱作“老公”。
而舒寒的母親,當初便是不堪趙清陽折磨,活生生被虐待而亡,屍體随意被抛棄在護城河中,撈也撈不到。
這些都是舒寒事後多方打聽才知道的真相。
趙清陽怒笑道:“難得你費盡心思入了宮,百般讨咱家歡心,接近咱家,也真爲難你!不過比起你那做了野鬼的娘,這讨人歡心的功夫,你可比你娘強多了。”
聽着趙清陽對自己與母親的羞辱,舒寒眼中死水不波,甚至想起一幕幕自己被眼前之人亵玩的畫面也無動于衷。若不懂得忍耐,或許他早就暴露被殺。
他輕聲道:“放心吧幹爹,我不會讓你那麽快就死掉,當年我娘是怎麽死的,我會慢慢從你身上讨回來。”
“這幾年我悄悄學了不少東西,有一個宮中老人曾在南鎮撫司當過差,孩兒對他那手淩遲的手藝極向往,可惜孩兒愚鈍,最多隻能片到三百六十八刀,不能讓你多享受。”
趙清陽冷笑道:“那也要看你有沒有這本事!”
他方才大意,對舒寒沒警惕才會中招,如今他雖是受了不輕的傷,隻剩三成武功,也足以擊殺這小畜生。
唯一要擔心的便是但被這小畜生拖得太久,失去了逃跑的良機,被身後那妖魔一般的人追殺,那可就凄慘了。
必須迅速解決眼前這小畜生。
趙清陽到底也是與劉喜并列宮中兩大頂級高手,此時縱然重創,尋常一流高手也難傷他,出手不可小觑。
轟!
趙清陽面目猙獰扭曲,屈指成爪,一聲凄厲的風嘯,轟然拍向舒寒。
大力金剛指,少林絕學,卻不知爲何流落至宮中,不過縱使少林知道,估計也不敢明目張膽的讨要。
趙清陽爲求速決,一出手便使出這淫浸了十幾頭的壓箱功夫,以他對這大力金剛指的造詣,五指齊發,精鋼也能捏碎,怕是當今的少林寺也無幾人能跟他相比。
然而,趙清陽看不到舒寒驚慌失措的表情,因爲舒寒一個眨眼便詭異地消失在他面前。
趙清陽一怔,剛猛霸道的大力金剛指落在空處。
不待他伸出反應,手臂一陣劇痛,他愣然地看着右手小臂手筋位置綻出血色。
手筋竟然被挑斷了。
“什麽!”
趙清陽面色大變,如一陣風一般迅速後退,但一道瘦小的身影卻如同鬼魅一般,緊貼而來。
短劍刺出,招式平平,可速度卻快得要命。
刹那間,似有十幾道劍影刺來,趙清陽大驚失色。
噗噗噗…!!
趙清陽身體之上多了十幾個口子,多處要穴被傷,武功被廢,直挺挺無力摔在地上,徹底失去反抗之力。
若是他沒遭到偷襲重創之前,以他的武功,眼前的舒寒絕對在他手中撐不過十招。
可惜的是,他早已對這寵愛已久的人兒放下戒備。
“不可能,你在咱家的眼皮底下這麽久,你怎麽可能有這等的武功?不對,這是辟邪劍法!”
趙清陽驚駭交加,眼中一片死灰色的絕望。
辟邪劍譜這門武功雖高絕,且極容易速成,但由于修煉的前置條件太過邪門,對于很多人而言很難下定決心。
畢竟如今天下上乘武功不知多少,有心的話,什麽武功得不到,爲了一時的速成,把自己閹了實在說不過去。
可是這門武功對于宮廷中的内侍而言,當真如絕世的寶貝,對于他們而言再适合不過,自然輕易在宮裏流傳起來,雖然随後便被皇帝下令禁止。
自古皇帝多疑心,若是宮中的太監們都修成武學高手,他這皇帝可能就做得不安穩了。
但暗中修煉的人依然存在。
趙清陽這等地位,自然不會沒見過。
不過他一身純陽童子功練了幾十年,精深無比,未必就會比這辟邪劍譜差,自不可能轉修。
“不!不對!辟邪劍譜傳入宮中才一個多月,你就算學得再快,也不可能這麽快有這等武功!”
舒寒淡淡道:“或許是因爲我與别人不一樣。”
趙清陽愣了愣,而後大笑:“哈哈哈哈!我差點忘了,你這小畜生是天閹,連男人都沒做過,不是男兒身,不是女兒身,你比我們這些自殘之人還要可憐,有些東西你天生就沒有,這辟邪劍譜當真适合你。”
舒寒不爲所動,看着毫無反抗之力的趙清陽,短劍輕輕劃破對方的衣裳,輕聲道:“好好享受孩兒的手藝吧。”
話落,短劍在其胸口頂端輕輕削去薄薄的一片皮肉。
趙清陽雙目一瞪,卻咬着牙一聲不吭,半響後,他冷笑道:“小畜生,爺們活了幾十年,什麽大風大浪沒見過,你這點小手段還是省一省吧,不如給咱家一個痛快。”
舒寒笑了笑:“我很了解你,你覺得我會如你所願?”
舒寒拿出一包不知準備了多久的藥粉,拿出一丁點撒在他那胸口上,那胸口迅速止血。
“呃!呃呃!!”趙清陽瞬間青筋暴露,眼珠幾乎會有突出眼眶,他渾身似乎都在痙攣,瘋狂扭動。
這白色粉末雖然能止血,卻也讓對方的痛苦加大十倍
趙清陽面色頓時慘白,身體如墜冰窟,他怨毒地盯着舒寒:“小畜生好狠辣的心,你比毒蛇還陰毒!”
舒寒不回話,直接用刀功回應,一片又一片帶血的皮肉厚度雖然算不上多均勻,卻沒有差得太多。
在刮肉的同時,他還小心地撒上白色粉末替其止血。
整個過程中,他不喜不怒,似乎在做一件很尋常的事情,那張嬌柔漂亮的小臉,落在趙清陽眼中,早已颠覆往日那般的喜愛,隻覺得恐怖無比。
“啊…啊啊啊!!!”
趙清陽一開始還能咬牙忍耐,不過沒多久便開慘嚎,多年以來養尊處優,他實際上沒有自己想的那麽硬氣。
“對不起!我錯了!我錯了!殺了我!饒了我!不!求你殺了我!”這等凄厲的哀嚎響徹荒野,讓人毛骨悚然。
舒寒恍若未聞,不知過了多久,舒寒的功夫終究不深,隻切到第三百零六刀,那趙清陽便已經咽了氣。
流血其實并不多,他是活生生被疼死的。
舒寒小臉蒼白,渾身是血,不過都是趙清陽的血。
“我本來留他還有用,卻不想被你所殺。”
一道清冷飄渺的聲音在舒寒身後歎息。
舒寒回過看,看着不知什麽時候出現在自己身後的姬無傷,似乎沒覺得有什麽意外。
盡管見識到對方那非人般的可怕,然而他眼中似乎沒有多少畏懼,平靜如水,讓人詫異。
姬無傷在舒寒用辟邪劍法對付趙清陽的時候便已經到達,剛好見到對方使用辟邪劍法的水平。
至少,當初即便是自己,一個月的時間也就差不多達到這種程度,雖然内功上一樣都是垃圾。
不同的地方,姬無傷開挂的。
姬無傷覺得有趣,并不急現身。
自然,也将事件前後看入眼中。
“他死了,誰來替我向皇帝傳話。”
“死了的敵人并不值可惜,傳話另找人就好。”舒寒道。
“不管他是什麽人,我不準…别人不能殺他。”
舒寒歎道:“那很遺憾,一命抵一命吧?”
“你不試試逃跑?不想反抗一下?萬一老天眷顧呢?”
舒寒苦笑:“老天爺若眷顧我,就不該讓我這種人出世。而且與我們之間的差距,我逃,或不逃,都會死。反抗,或不反抗,還是會死。爲何還徒作無用掙紮?”
“你倒是腦子清醒得很。”姬無傷覺得有趣。
“冒昧問一下,你應該便是那真武殿之人吧?”
見姬無傷饒有興緻的點頭,舒寒笑道:“若是如此,我還要感謝你,若沒有你散布流傳的辟邪劍譜,我即便有機會修煉其他絕世武功,短時間之内也無法達到這種程度。”
姬無傷笑道:“或許隻是因爲這本武功剛好遇到最合适的人罷了。究竟是它成就你,還是你成就它,看以後吧。”
舒寒目光一愣。
……
4.6K,又長又挺,嗯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