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花宮,當今武林最爲超凡與神秘的勢力。
此派門人甚少行走江湖,可每一代移花宮傳人但凡現世都可壓得天下武林噤聲,讓天下伏首,不敢仰望。
隻因此派武功傳承超凡,遠在少林武當這等底蘊深厚的名門大派之上,每一代宮主皆是鬼神莫敵的絕代高手。
江湖盛傳,移花宮所在,四季如春,集有天下所有奇花異草,宛若人間仙境,門中皆是容貌頂尖的美麗女子。
當代移花宮宮主邀月憐星二人更是風華無雙,豔絕天下的傾世美人,孤傲高貴讓人難以生出亵渎之心。
因此,也讓無數江湖之人,心心念念,恨不得一探究竟,可惜移花宮創立至今,甚少有外人能尋到此派所在。
而此際,移花宮内一間華麗雅緻的屋子内。
兩名容貌極美,身着紗衣的少女屈膝在奢華大床前,一言不語,沒有交流,隻是匆匆收擡着地上的物件,依稀可見漆黑肮髒的布條與藥物殘渣。
此過程中,兩名少女俏顔緊崩,氣也不敢輕喘,隻因爲彌漫在空氣中那藥香與肉體腐爛的氣味實在讓人作嘔。
待清理完畢之後,兩名少女沖那華貴木床上小心看了一眼,見其依舊毫無動靜,不敢多望,匆匆地出了房間。
直到關上房門,這兩名美麗少女才齊齊松了口氣。
便是她們向來清冷淡漠,每次進入這房間都感覺如入鬼門一般,若非懾于宮主之命令,她們無論如何也不敢踏足此地,那木床之上的活死人更連看都不敢看一眼。
兩名少女中,一名鵝蛋臉少女擔憂地對同伴道:“沒超過半炷香,時間這麽短,我們不會沾上那邪門東西吧?”
另一名面色蒼白的少女遲疑道:“應…應該吧。”
鵝蛋臉少女歎聲道:“真羨慕月奴姐姐,要是能換我去伺候江楓公子多好,我從沒見過像江楓公子那樣的男子。”
說到最後,少女那俏臉不禁浮現出一抹绯紅。
她同伴小聲道:“月奴姐姐是大宮主貼身待女,怎能與我等一樣,天天伺候江楓公子我是不敢想,我隻求以後不用再來這裏就心滿意足了。”
鵝蛋臉少女:“唉,說的也是,青奴姐姐她們……”
她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那緊閉的房門,仿佛裏面藏着惡鬼一般,嬌俏的小臉上浮現出一抹懼色。
數月前,大宮主邀月從外面救回一個重傷的陌生男子,那人名爲江楓,相貌俊美,世間少有,氣質溫言如玉,宛若谪仙,任何女子見了都難以忘懷,芳心亂顫。
移花宮與世隔絕,宮中女子幾乎沒與外界接觸,男人都沒接觸過多少,像江楓這種名徹江湖的禍水級美男子,對這些情窦初開的是少女們,吸引力可非同一般。
若非懾于邀月宮主,那江楓怕是早已被人生吞了。
就在大宮主邀月救回江楓不久後,二宮主憐星同樣也從外邊救回一人,隻是這被憐星宮主救回之人與江楓一比,便如同天上谪仙與深淵鬼物一般差距。
移花宮中不少侍女依舊清楚的記得,那日憐星宮主帶回那人渾身腐爛,無一處完好肌膚,毛發盡失,仿佛被人剝了皮之後又拿去泡硫酸再撈出來一般。
甚至,她們連那人是男是女都不知道,隻因那人身體很多地方腐爛生蛆,耳朵鼻子早爛成一塊,手指腐爛見骨,至于下身更不用說,怎能知道原來有沒有那東西。
至今想起,很多移花宮侍女依舊毛骨悚然。
然而奇迹的是,這種慘絕人寰的模樣之下,那人還未斷絕生機,雖說至今依然未能醒過來。
那人傷勢之可怕詭異,連二位宮主也無可奈何,憐星宮主帶回至今兩月有餘,卻沒有半點好轉,身體依舊腐爛流膿,日日換藥,不見好轉,偏偏怎麽也死不了。
若隻是如此,這些移花宮侍女最多也隻是覺得惡心,然而讓她們恐懼的是這活死人仿佛真的如同深淵走出一般,帶着不祥,帶着詛咒。
第一個被憐星宮主命今照顧那活死人的侍女,隻接觸了七天,便莫名突發惡疾而亡。第二名接替的侍女同樣在第三天之後練功之時岔氣,真氣暴亂傷及五髒而亡。
此後雖有憐星宮主命令侍女們輪流更換,可但凡是接觸了那活死人的侍女,雖說再無一人暴斃,但也或多或少,身上出現不祥之象,邪門至極。
“那就是從地獄裏爬出的鬼物,二宮主爲何要将它帶來。”鵝蛋臉的少女低聲喃喃道:“快點讓它死掉吧。”
“你們…在嚼什麽舌根。”
靈動悅耳的聲音冷不防響起,宛如泉水般純淨,少女般天真的稚氣,如同幽林中的精靈一般動人。
然而這道聲音落到那兩名少女耳中卻仿佛如遭電擊,嬌軀頓時僵硬,她們目光惶恐,轉身伏首跪地
“奴婢該死,請二宮主恕罪!”
不同于聲音的純淨稚嫩,聲音的主人是一瞧着二十多歲,身着錦繡宮裝宛的絕色女子,身姿窈窕纖細,婀娜動人,比例完美到極緻,宛如藝術品一般讓人驚歎。
肌膚如雪如玉,雪白而又晶瑩,青絲如瀑,比絲綢還順滑動人,精緻的五官帶着孩子般的稚氣,純淨無瑕,卻又誘人心扉,一笑間仿佛足以讓百花失色,日月無光。
微眯的眼睑中,美眸如盈盈秋水,純淨而活潑,有着不符合外表的稚氣,然而那瞳孔深處的睿智卻讓人知道,她絕對沒有表面上看到的那麽嬌弱。
憐星輕聲一笑道:“你們知罪?”
“請二宮主責罰!”
“之後三日,這裏由都你們伺候。”
兩名少女面色一白,卻不敢抗拒:“謝二宮主!”
“還不下去。”
“奴婢遵命!”兩名少女如臨大赦,低着頭恭敬退下。
憐星神态悠然,她輕輕走向方才那兩少女出來的房間,那長裙飄動間,此時方可見她左腳畸形,竟是殘疾。
她推開房門,一股讓人難以形容的味道讓憐星不禁皺起黛眉,她纖指遮掩口鼻,終究還是走了進去。
距離床邊還有七尺,憐星停下,不肯再靠近,審視的目光落在床上那昏睡不醒的人身上。
事實上憐星也不知能否稱其爲“人”。
滿身纏繞的潔白繃帶,此時已開始被異色液體侵浸,也不知是剛敷上的藥物中流出的藥汁,還是那人身上仿佛永遠也流不盡,也清理不盡的濃水。
似人非人,似鬼非鬼。
那詭異的不祥她自已也親身體驗過,在帶它回到移花宮後就體驗了一番,至今想起都心有餘悸。
明玉功這等内家神功最是平和,再加她性子清冷純粹,練功時少有雜念,自修煉有成以來就從未出過差錯。
那日将它帶回移花宮當夜,她又一次修練明玉功時,莫名其妙雜念紛擾,滿腦子都是邀月與江楓親熱的畫面,滿腦子都是多年以來在姐姐邀月的陰影下生出怨念。
她越陷越深,無法自拔,最終走火入魔。
若非姐姐邀月發現及時,生生将她體内真氣鎮壓,怕就是不死,明玉功也得倒退幾層,平白少了十年修爲。
她又想起最初見到它時的異象,從一開始便透着妖邪與不祥,在它躺下的地方,周身方圓百米草木枯竭,鳥獸逃離,不敢接近,宛如遇上天災一般。
邪性,不祥,詭異……
她發現它沒死,她發現它身體腐爛不止也死不了,她發現它哪怕數天不進食,也依然保持生機。
她産生了興趣,哪怕它很惡心。
高貴的憐星宮主不該對這種惡心的東西産生興趣。
但冥冥之中一種莫名的刺激誘惑着她,讓她舍不得丢下這麽一件有趣的東西。
也許也有因爲看着江楓與她姐姐邀月日日親近,而她隻能将自己的心意死死地藏在心底不敢表露産生的扭曲。
她在它身上扔了不少财寶,引來不少惡人前來争奪。
然而這些人隻拿走财寶還好,若想順手給它一刀便會莫名出現兇兆,不是突然失手丢了兵器被人殺了,便是突然神智一亂被人趁機殺了,各種各樣的詭異。
後來她還得知,那日搶奪财寶離開之後的那些人也或多或少的出現了邪異,仿佛突然之間被黴神附體一般。
她後來甚至想往它身上放一把火,看能不能燒死。
可沒由來的,她覺得毛骨悚然。
最後,她決定将它帶回移花宮。
她姐姐邀月救回了天下第一美男子江楓。
她自已帶回了世間最惡心醜陋的東西。
那日将它帶回移花宮時,她看見了邀月鐵青的面色,與江楓悚然的目光,她心中竟覺得很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