嵩山絕頂。
嵩山派掌門居所,峻極禅院。
“你說那福威镖局的林震南夫婦被嶽不群帶走了?”
左冷禅坐在大殿上首,看着十三太保中僅存的二人,九曲劍鍾鎮,還有副掌門湯英鹗,冷冷說道。
鍾鎮說道:“正是,我趕到那福威镖局的時候,已經人去樓空,之後打探才知道被那華山派接走,可當我帶人追上去,那嶽不群卻絲毫不給面子,視我嵩山派如無物。”
事實上他還跟嶽不群動手了,可惜不是對手,隻是此事他沒敢說。如果是以前他們十三太保俱全,通常兩三人一起行動,敵人武功再高他們一起聯手也不懼。
可惜,今時不同往日。
左冷禅冷淡道:“好個嶽不群,倒讓他白白撿了便宜。可惜現在沒空理他,這筆賬先記下,以後再找他算賬。”
随即又問道:“那個林平之還沒有找到嗎?”
提起這個名字,左冷禅便感覺心頭劇痛,郁氣堆積。
原本還不怎麽放在眼中的一個少年,卻竟然斃殺他嵩山派十大一流高手,連帶百餘嵩山派弟子也慘遭毒手,嵩山派明面上的實力直接損失大半。
每每想起此事,他便恨不能将那林平之碎屍萬段。
可惜自那衡陽城客店一戰之後,那人就仿佛人間消失,沒有半點蹤迹,無奈之下,他才不顧及正教名聲,讓鍾鎮去捉那人的父母,想要逼其現身。
當然他還有另外一個目的,那便是看能不能從那福威镖局或林震南身上得到辟邪劍譜。
可無論如何也沒想到,嶽不群竟然膽敢插一腳。
湯英鹗此時聽聞左冷禅問詢,一臉慚愧說道:“師弟無能,我雖已發動了在嵩山派江湖中所有眼線,可那人就像人間蒸發一般,至今沒有線索,請師兄責罰。”
左冷禅沒有怪罪他的意思,搖頭道:“我嵩山派畢竟隻是江湖勢力,可調動資源自不及那朝廷與魔教,人海茫茫,想要找一個刻意躲藏的人未必是件易事。”
鍾鎮說道:“不是已經拿出五嶽盟主令旗,讓五嶽同盟其他門派幫忙,難道他們就連一點線索也提供不出。”
湯英鹗歎息道:“如果他們真那麽在乎我嵩山派面子,你去抓林震南夫婦,嶽不群又何以阻攔,難道他不知道我嵩山派與福威镖局血仇不共戴天?”
五嶽劍派,同氣連枝,話雖如此,可實際上隻有在面對有着血海深仇的魔教時,他們才會共同進退。
平日看在五嶽盟主的份上他們還會遵從嵩山派一二,可想要他們爲嵩山派盡心盡力那就别太指望。
湯英鹗心中其實很悲觀,别說他們現在找不到人,即便找到人又如何,還能奈何得了那林平之?
以他們嵩山派如今的實力,除了身爲正教三大高手之一的左冷禅親自出手,否則無論是他們,還是明暗兩邊的高手,碰上那林平之也不過是送死。
左冷禅道:“我在江湖上還有一點面子,稍後我修書幾封,你們送去給江湖同道,讓他們出動人手找人,算我承他們的情。特别是丐幫幫主解風,身爲天下幫衆最多的勢力,獲取情報,或者找人這方面有獨到之處。”
“左先生何必如此大動幹戈,你們如此想念,在下也不好不給面子。”一道清冷的聲音突然自門口響起。
左冷禅三人頓時臉色皆變,這聲音的主人出現得毫無預兆,無聲無息,不僅他們沒有絲毫察覺,連那門外守門的弟子竟然也沒有發出警示。
隻見一個紫衣少年慢條斯理地從門口走進大殿,不帶任何兵器,悠然自得,仿佛在自家閑逛,那副姿态落入左冷禅三人眼中,則是狂妄無比,蔑視他們如無物。
“林平之!”左冷禅冷冷道,目光冰寒。
姬無傷直視對方,輕笑一聲道:“正是。”
鍾鎮與湯英鹗齊齊一怔,随後驚怒交加。
湯英鹗急道:“你是如何進來的,門外守門的弟子呢?”
“估計已經全部死掉了吧。”鍾鎮神色凝重道。
以他們嵩山派的調查,還有親身體驗,眼前這個少年到底有多狠辣,他們最是了解。
湯英鹗瞬間一僵,隻因今晚在這裏當職的皆是他座下弟子,想起這少年的手段,此時怕多半已然遭遇不測。
想至此,他頓時怒氣攻心:“好!好!好!你夠狠!”
姬無傷道:“不是你們急着想找我嗎?”
左冷禅站起身來,真氣鼓動,怒極而笑:“你倒是年輕氣盛,孤傲自負,真将我嵩山派視若無物,想來就來,啍,既然來了今天就不用走了。”
話音未落,左冷禅驟然飛出,宛若雷光疾飛,快速無比,眨眼睛落到姬無傷身前,一掌拍出,化爲漫天掌影。
到底不愧是正教三大高手之一,出手便是全力。
此時左冷禅真氣浩蕩,一掌之威,磅礴霸道又兼具玄妙莫測,讓人生出不敢硬抗之心。
如果是此前,姬無傷遇到這種狀況當然是迅速躲開,以前他真氣積累不如這些老輩高手,一旦硬碰硬,無異雞蛋碰石頭,太過吃虧。
而左冷禅便是瞧他年輕,縱然辟邪劍譜再過詭異莫測,一身功力再違常理也不可能太過深厚,所以他一出手就直接爆發數十年功力,以勢壓人。
隻是左冷禅很快便錯愕發現,眼前這少年淡定從容得過分,竟然不閃不避,反而擡手向自已對擊而出。
左冷禅冷笑:“不知死活!”
雙掌撞擊。
轟!
宛如炸雷的轟響,空氣被震蕩出波紋,随後炸開,橫掃而開,直接将大殿之内所有擺設震飛震碎。
左冷禅臉色瞬間凝滞。
砰!
他身體倒飛而出,撞在牆上,狼狽不已。
“怎麽可能!”
左冷禅看向骨骼盡碎的手臂,恍如夢中,難以置信,再看姬無傷,隻覺肉體發寒。
湯英鹗與鍾鎮一齊呆愕,愣在原地,脊背莫名一寒。
左冷禅與少林寺方丈方正大師、武當掌門沖虛道長,并肩被爲正道三大頂級高手,武功至不必多說,内功到底有深厚他們自然也清楚不過。
原本看到姬無傷放棄了傳說中那鬼魅若妖的劍術,反而與左冷禅硬碰硬,他們還大喜過望,覺得這小子不知死活,自找死路,這一掌之下哪怕不死也得重傷殘廢。
無論如何,也未曾想到結果與他們截然相反。
左冷禅站起身來,盯着姬無傷,不敢置信說道:“怎麽可能,你才幾歲,内功怎麽可能如此深。”
姬無傷淡笑一聲:“左先生很好奇嗎?”
左冷禅一怔,随即冷笑:“洗耳恭聽。”
“那我就告訴你。”
姬無傷聲音落下,一步踏出,然後消失原地。
内力不再是他的短闆,可他的速度卻更加恐怖。
左冷禅三人瞳孔一縮,他們自然不認爲姬無傷會隐身術,或真的消失,隻是因爲那速度太快罷了。
隻是,這人速度究竟有多快,如此鬼魅,連他們的眼力竟然捕捉不到,簡直讓人毛骨悚然。
瞬息,當姬無傷再次現身時,他已落在鍾鎮與湯英鹗身後,雙掌各伸出,落在他們身上。
“快躲開!”左冷禅冷喝一聲,直接攻向姬無傷。
姬無傷的速度太過鬼魅,又悄無聲息,鍾鎮與湯英鹗毫無所察,哪怕左冷禅提醒,他們也來不及反應。
等到他們感覺身後有手掌抓來,已然來不及做任何應對,隻是一瞬間,他們感覺那背後的手掌仿佛黑洞,有着詭異的吸力,竟讓他們體内真元不受控制,狂湧而出。
“吸星妖法!!”
鍾鎮與湯英鹗的神色同時驚恐,五嶽劍派與魔教有血海深仇,那任我行還在任魔教教主時他們就已經打過交道,自然認出這讓無數江湖同道毛骨悚然的恐怖邪功。
此時他們脊背發涼,心中恐懼蔓延,對于他們這些江湖中人而言,比死亡更可怕的也許就是武功盡失。
可是此時他們連掙紮也做不到,隻是渾身顫栗,任由那苦修多年的真元不斷消失。
姬無傷恍若未聞,甚至對那襲擊而來的左冷禅不甚在意,直接将鍾鎮與湯英鹗二人真元吞噬一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