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今天,翟林給我上了一課,甚至是又給餘安順上了一課。
整個談論的過程,餘安順都是沉默的,因爲,她也插不上話。
這場酒,不知不覺,我們都喝了三個多小時了,林家沖跟蘇錦城,都喝的有點醉了。
但是,我卻異常清醒,而且,還覺得不夠,覺得,時間過的太快了,我真的很想再跟翟林聊聊。
因爲跟他聊天,不但愉悅,而且,還能學到知識,提高我對人生的見識。
是的,是見識。
我自以爲,見過很多大場面,見過腥風血雨,但是,在跟他聊天之下,我才發現,那些江湖的腥風血雨,還不如他一場并購案來的血腥。
翟林跟我說,這一次,他爲了幫一家公司上市,因爲賬面做的不夠漂亮,不夠到漂亮國上市,他一口氣,直接買下了三十五家公司,并購了這麽多公司之後,賬面裏面漂亮,對方直接在漂亮國上市了,而他們也直接拿了兩個億的利潤。
賺錢多少是其次,但是,他等于是一口氣,滅了三十五家公司,那種手筆,真的,想想都讓人覺得熱血澎湃。
酒喝的差不多了,該談的,也談的差不多了。
翟林就放下酒杯,他笑着說:“老邢啊,去,按摩嗎?”
邢主任立馬擺手,他說:“那不行,影響不好,今天,咱們就到這,這筆三個億的資金,林總,麻煩您取現之後,再到我們銀行轉存,到時候,我安排人接待。”
我笑着說:“放心,一切交給我。”
邢主任笑了笑,他說:“你的事,我保證給你安排好,有老翟這種教授幫你出謀劃策,咱們一定雙赢。”
翟林笑着說:“我可不是好心幫他出謀劃策啊,我這也是生意,要賺錢的,我可沒有他那樣的江湖義氣,我們都是商人,林總,理解吧?”
我立馬端起來酒杯,我說:“理不理解,酒裏見。”
翟林立馬不高興地說:“我這都沒酒了,你還灌我酒,不過你這個小子,有意思啊。”
他說着,又開了一瓶,給他自己倒了一杯,然後跟我碰一杯。
他一口給悶了,我也喝了,喝完之後,翟林說:“裂變的事,你要是做不好,可以交個我們,但是,我們也收費啊,百分之十收益分紅,好說吧?當然了,小餘要是有能力做,我也不強求。”
餘安順看着我,倒是沒有替我做主,我立馬說:“那剛好不過了,我這邊也忙的沒邊際,有您幫忙,我求之不得。”
翟林笑了笑,他說:“行,合同,簽合同。”
餘安順立馬把早就準備的合同拿出來,一共三個合同,她臨時又拟定了一個合同。
我們該談的都談了,該說的也都說了,所以合同也沒多看,直接就簽字了。
完事了之後,翟林就看了看時間,立馬說:“喲,十點,我得回去了。”
我立馬站起來送他,所有人都一起出去,到了外面,我給翟林打開車門。
他說:“年輕人,回見啊。”
我點了點頭,看着他上車了,就揮揮手,我跟他沒有多少客氣的話,因爲我知道,翟林這個人,也是真性情的人,會捧人,會來事,也不磨叽,跟我很對味。
送走了翟林,我立馬打開車門,讓邢主任上車。
邢主任拍着我的肩膀,有些醉态朦胧地說:“林總,合作愉快。”
我立馬笑着說:“合作愉快。”
邢主任點了點頭,直接上車,我揮揮手,送他們走,他們走了之後,我們重新回到酒店,所有人又坐下來了。
林家沖有點搞不懂地問我:“你小子,現在生意做的有點大啊,怎麽動不動都是十億八億的呢?”
我們所有人都笑而不語的,林家沖看不起我的,一直到現在,他都沒搞明白我現在是做什麽的,在他心裏,我就是個搞垮一家上市公司的敗家子,其實他不知道我在江湖上的地位。
不過我也無所謂,今天翟林教了我很多道理,但是最有用的,就是低調這兩個字。
翟林用十年牢獄換來的經驗,我得吸收了。
我說:“嗨,瞎忙,都是給别人打工,十億八億的,那還不都是借銀行的錢?”
林家沖笑了笑,他說:“我草,我們林家将來會不會出個牛逼的人物?”
我說:“你說我啊?我是不行了,我堂哥還行。”
林家沖不爽地說:“就?怕老婆怕的要命,沒出息,算了算了,不說了,我也得回去。”
立馬起身送他,但是他說:“行了行了,别送了,咱們爺倆,沒必要。”
我點了點頭,但是,還是送他到門口,親自送他上車,叮囑了實際幾句才放心。
這做人,不管是真情也好假意也好,得表現出來,要不然,别人怎麽能知道呢?
這個時候所有人都出來了,蘇錦城也喝多了,他說:“我也得走了,你别送了,那麽忙,早點回吧。”
我點了點頭,送蘇錦城上車,我很高興,我很慶幸,能在我人生最難的時候,遇到蘇錦城這麽個教我上道的人,我更慶幸,在我最難的時候,誤打誤撞的,跟林家沖結緣了。
當然了,我最慶幸的是,遇到了餘安順這個專業的人才。
我說:“你老師,可真厲害啊,他說的,我都沒聽過。”
餘安順也笑了笑,她說:“他當然厲害,賺錢對他來說,就是遊戲,但是,有一點我不是很舒服。”
我皺起了眉頭,我問:“怎麽說?”
餘安順說:“我讓你買自己的理财,其實,是不想把風險轉嫁給買你理财産品的投資人,如果你的公司重組失敗,這款理财産品,就變成了坑人的理财,會有很多人因此而傾家蕩産的。”
我點了點頭,餘安順之所以還沒有成爲翟林這樣把賺錢當遊戲的老油條,就是因爲,她還沒有放下良知這兩個字。
餘安順突然把頭埋在我胸口,她心累地問我:“如果有一天,你也變成那種隻爲賺錢不顧别人死活的人,我不知道該怎麽對你。”
餘安順突然這麽說,讓我心裏咯噔一下,在我心裏,她一直都是一個強悍的,生命力旺盛,不屈服的女強人,但是今天,她突然變得有些柔弱,像是受到了打擊似的,需要關懷,讓我有些措手不及。
我說:“如果我變成那樣的人,你會離開我嗎?”
餘安順笑着說:“我肯定會。”
我笑着說:“那……爲了你,我就不變成那樣的人,如果你擔心,我們的理财産品會坑人,那我們就一起努力,把這個案子做好,做漂亮,讓大家都賺錢。”
餘安順微笑起來,她說:“馬小姐喝了很多酒,送她回家吧。”
餘安順說完,就直接上車了,我看着她潇灑的走了,我就笑了笑。
這個女人,很自立。
任何自立的女人。
其實,都很孤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