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覺得,隻要這個人查出來是誰。
我覺得,黃金丢失,倉庫被燒的人,就能浮出水面了。
我覺得是馬會,這個人有足夠的财力,雖然他沉默寡言,但是也心思細膩。
他做賬,做了上百億出去,基本上是把馬幫給掏空了,所以,能玩得起小曼谷帝王包廂的人,在受懷疑人的名單裏,也隻有他了。
但是,沒有查清楚之前,我也不會妄自下定論,也不敢讓自己的心思流出去半分。
因爲,死了很多人,對方并不是什麽講道理的人,對方也是爲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的人。
馬妍走了回來,我看着梳洗之後的馬妍,清醒了不少。
她沒有說話,而是直接走過來,跪在蒲團上,然後靠在我懷裏,似乎,她已經習慣了往我懷裏靠。
我摟着她,安安靜靜地摟着她,相比這個時候的安靜,沉默寡言,甚至是溫柔,我覺得,還是那個強勢,甚至是刁蠻到有些過分的馬妍,比較好。
因爲,那個馬妍,很鮮活。
我不知道馬妍是不是還能活過來,所以,我甚至有些想念過去的馬妍了。
這個時候,我看着一輛靈車開進來了,我看了看時間,才六點鍾,這麽急着火化,讓我覺得,很倉促。
“刀爺,你什麽意思?這才第二天,這不符合規矩啊,這一般都是三天,有的久的,都得七天。”
“就是啊,這有的人還沒來吊祭,你讓我們以後怎麽交代啊?”
“我絕對不同意,必須得停三天。”
我看着那三個人圍着刀保民轉悠,馬宏更是強硬的頂在靈車前面,不給靈車開進來。
刀保民特别生氣地拉着馬宏,他說:“你知不知道什麽叫樹大招風?整個瑞城,加上整個省裏,來了多少人?一萬多人,這麽大的規模,會引來多大的非議?知道什麽叫人走茶涼,樹倒猢狲散,你們知不知道?你那麽招搖辦喪事,全天下的人都知道馬幫大鍋頭沒了,龍頭斷了,新主爲立,江湖上有多少人會盯着咱們馬幫這塊大肥肉?抓緊時間把人送走,趕緊把馬幫的龍頭選出來,穩住大局……”
馬宏委屈地說:“那也不能今天就燒了呀,你也得讓小輩們回來看看啊,送一送大哥吧?刀爺,我求你了行不行?”
馬宏直接跪在地上,懇請刀保民。
但是刀保民一點人情都不給,直接招呼人,強行把馬宏給拉開。
刀保民招呼靈車進來,那三個老東西雖然不同意,但是卻也沒有攔着。
刀保民進來之後,就趕緊招呼人進來準備擡棺。
“老五呢?老五去那了?”
刀保民喊了幾句,所有人都張望起來,但是,卻沒有看到馬會。
我皺起了眉頭,我覺得,昨天晚上那個包廂裏的人,應該就是馬會,要不然,他今天不會不在這。
馬宏立馬說:“老五不在,那就等等,還有一些小輩們沒回來了,剛好再等他們一會。”
刀保民急了,他說:“你們是不是傻啊?等?馬幫能等嗎?黃金丢了,倉庫被人燒了,大鍋頭走了,公司現在空虛,沒有人回去防守,你們想一想,如果人家這個時候動手搞馬幫,馬幫是不是就垮了呀?該來的人都來了,該給的面子,那些人都給了,咱們趕緊燒了,埋了,待客之後,回去守着馬幫呀,你們這些老倔驢,怎麽就不知道輕重緩急呢?”
刀保民非常清醒,他十分明白現在的局勢,如果馬正元的喪事拖的太久,那麽對于馬幫的局勢是不利的。
因爲公司現在基本上處于停擺的狀态,誰想搞事的話,這個時候,一搞一個準,所以,刀保民很急,必須要盡快的把馬正元的喪事辦完,得趕緊回去回防馬幫。
刀保民立馬說:“阿峰,你過來,你擡棺。”
我立馬站起來,刀保民把白绫遞給我,他說:“咱們都是最親近的人,最後,在看大哥一眼。”
刀保民說完,就把棺材打開了,刀保民說:“2分鍾,該哭的哭,該道别的道别。”
馬宏立馬就趴在棺材上,哭的稀裏嘩啦的,一邊哭,還一邊唠叨着。
我看着馬妍,她沒有動,有些手足無措地站在門口,不敢進來,又不得不進來。
刀保民不高興地說:“行了行了,讓你哭你還真哭啊?活着的時候,你們怎麽都不哭呢?看一眼道個别就行了,江湖兒女,磨叽什麽東西?蓋棺……”
刀保民說完推了我一下,我們兩個趕緊推着棺材,将棺材蓋上,刀保民麻利的将白绫捆上,然後拿着木棍穿插。
我真的佩服刀保民,這個時候,他展現出來的威望,真的鎮住了全場,一個大家族,衆口難調的,如果沒有這樣一個威望極高的人,這個喪失,會辦的亂七八糟,而馬幫也會在這個時候,會被别人給入侵了。
自古以來,有多少家族是因爲那個頂梁柱倒了,就一蹶不振了?太多了。
刀保民說:“阿峰,打頭。”
我立馬走上去,挑着紅棍打頭。
馬宏立馬說:“這……這規矩,這規矩是女婿打頭棍啊,阿峰打頭,這合适嗎?”
我聽着就皺起了眉頭,刀保民立馬說:“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那沒女婿的怎麽辦?還不給辦喪了?趕緊,都給我擡起來,趕緊。”
幾個人被罵的無話可說,趕緊過來擡棺材。
刀保民跑到門口,将依照給馬妍,他說:“啊妍,你抱着遺像。”
馬妍慌張地點了點頭,然後把馬正元的遺像給抱好。
刀保民吼道:“小三,過來……”
馬龍根趕緊屁颠屁颠的跑過來,刀保民将長明燈遞給馬龍根,他說:“這長明燈棺材一上車,你就給摔了,還有這個魂幡,等下車的時候,你就把他的幡給摔了,記住了啊。”
馬龍根點了點頭。
我看着刀保民把火盆給滅了,然後抱起來,他吼道:“起棺……”
我咬着牙把棺材擡起來,我挑着頭,擡着馬正元的棺材上車。
當我把棺材擡上車的時候,馬龍根就狠狠的把長明燈給摔了。
刀保民吼道:“啊妍,當頭走啊,小三,你得引幡啊,趕緊上頭走。”
馬龍根趕緊的抱着魂幡朝着前面跑。
我看着馬妍還在盯着棺材,很不舍,不肯走,因爲她知道,這一走,她的父親,就真的走了,再也回不來了。
我趕緊下車,抱着馬妍當頭走,馬妍很不舍,但是我抱着她強行帶着她走。
當靈車開動之後,我看着刀保民抱着火盆出來了,朝着之前準備好的一塊大石頭上,狠狠的摔了下去。
哐當一聲,火盆碎裂,塵煙四起。
“塵歸塵,土歸土,大哥,上路了,一路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