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渾身發抖,緩緩的蹲在地上,我把緊緊的握着我的手,把他藏在我的懷裏。
我不想再把他拿出來了。
“咚!”
大刀砍在了案闆上,随後,有一根骨頭被丢在了地上,我看着被砍成兩截的骨頭,我咽了口口水。
汗水不停的順着我的臉頰往下滴。
我擡頭看着龍婧,她俯視着我,冷聲說:“下一次,要你的命。”
她說完,我就看到淩姐從外面沖出來了,她趕緊過來抱着我,将我抱起來。
我沒有注視淩姐,而是死死的盯着龍婧這個女人。
對于這個女人的認知,我心裏有了新的看法。
她不僅僅是狠辣那麽簡單,更不僅僅是會打親情牌那麽膚淺,她也是個風情街長大的女人。
我不應該低估她,因爲她也是個毒如蛇蠍的女人,心裏應該對她有敬畏之心。
江湖,我太小看這個江湖,太小看龍叔,太小看龍婧這個女人了。
淩姐趕緊把我的手拉出來,她看着我的手,臉上的表情十分驚訝,她看了一眼龍婧,我們相對無言。
我早就吓傻了,不知道該說什麽。
我隻能死死的瞪着這個女人。
龍婧貼在我的耳邊,小聲地說:“送他上路。”
随後,我就看着龍婧從她的化妝包裏面,拿出來一把眉刀塞進我的手裏。
我看着她冷酷的走進包廂,我就倒抽一口涼氣,我渾身都在發抖,我看着我的手,完好無損的待在我的胳膊上。
我緊張,害怕,恐懼,一系列的感覺湧上心頭的時候,讓我想要哭。
淩姐立馬抓着我的脖子,咬着牙說:“穩住,穩住……”
我看着淩姐那張陰狠的臉,那條刀疤十分猙獰。
我不知道該怎麽穩住,我的手,剛才差點被砍掉了,差一點。
那種感覺,真的,前所未有的空洞感。
獨眼冷聲說:“抓住機會。”
他說完就走進去,是的,我們現在必須得抓住機會。
但是我很詫異,剛才,龍婧還要砍我的手,他跟啊鬼談的很好,爲什麽現在,又要我們幹掉啊鬼?
這裏面的轉變,太快了,快到讓我無法回過神來。
我看着我手裏的眉刀,鋒利的讓我恐懼。
我一想到,我要用他割破啊鬼的喉嚨,我的身體就不自覺的顫抖了一下。
殺人嗎?
我看着淩姐,我嘴角都在顫抖,之前的狠辣,現在都變成了質疑。
我真的要在這江湖裏變成一個十惡不赦的人嗎?
淩姐什麽都沒說,直接把我手裏的眉刀奪走。
她說:“淩姐,幫你殺出這條血路。”
淩姐拿着眉刀就走,當她掀開簾子的時候,突然,包廂裏面蛇坤再喊:“大腸好了沒有?媽的,酒都喝完了。”
聽到蛇坤的喊聲,大排檔的老闆站在一邊看着我,他油膩的臉上,都是汗,看我的表情,也非常的恐懼。
他聲音顫抖地說:“錢,我不要了,我求你們别搞我,我兒子還要上大學,他才二十歲,求求你,别搞我,你爸經常在我這吃飯的,年輕人,放我一條活路。”
我看着他兒子,早就吓的瑟瑟發抖,臉上的汗,一層層的流下來。
他們不敢進去,包廂裏面是地獄。
我看着那盤燒好的大腸,我深吸一口氣,我直接把大腸端起來,朝着包廂裏面走。
我掀開簾子,當我走進去的那一刹那,蛇坤看着我,他有些驚訝的伸手摸着秃頂的腦袋,眼神裏都是奇怪。
背對着我的啊鬼笑着說:“蛇老二就那幾根毛,刮掉算了,回頭我請客,請北蟒的時候,你講究一下,換一套西裝,現在人家是商會的主席啊,身份不一樣了。”
啊鬼的語氣很得意,他似乎是覺得自己如日中天了,但是,他說完沒有人回應他,啊鬼就慢慢擡頭頭,順着别人的眼神看過來。
當他回頭的那一瞬間,我立馬彎腰,把手裏的肥腸放在他面前。
啊鬼看到我,突然楞了一下,臉上都是奇怪的表情。
突然,就在他發愣的那一瞬間,淩姐的手摸進來,鋒利的眉刀,朝着他的喉嚨就是一抹。
啊鬼突然伸手緊緊的捂着他的脖子,他的嘴角不停的顫抖,臉色變得十分恐慌,他想站起來,但是淩姐直接按着他的頭,把他按到了那盤大腸裏。
淩姐冷酷地說:“做的太熟了,沒有血了,得加點血……”
我看着啊鬼的表情,他雙眼死死的瞪着我,手死死的捂着他的脖子,他滿臉的驚恐,眼神裏都是疑問,都是莫名其妙。
我攤開我的雙手,看着盤子裏面的大腸,都是鮮血,我再一次的認識到,江湖,真的就是血雨腥風,比我想的要殘酷。
突然,啊鬼雙手無力的耷拉下來,他的命,要走到盡頭了,但是他不甘心,還在貪婪的大口呼吸着,隻是,生命已經無情的進入倒計時了。
我聽着那滴滴答答的聲音,就像是鍾表的指針在無情的搖擺着發出的聲響。
我掃了一眼房間裏面的人,沒有一個人臉上有表情,看着這一幕,他們這些**湖們,早就習慣了,所有人都等着啊鬼去死,就像是看一頭畜生去死一樣。
沒有任何感情。
淩姐松開手,拿着煙咬在嘴裏,從桌子上抽紙巾,然後不停的擦手。
她擦完手之後,就拿着衛生紙放在火鍋下面的罩子裏點燃了紙巾,我看着那帶血的紙巾點燃了,淩姐用它來點煙。
淩姐大口大口的抽煙,臉上的表情,很殘忍。
我咽了口口水,看着在桌子上趴着的啊鬼,他眼睛依舊死死的瞪着我,還在貪婪的呼吸着。
我俯身身體問他:“你……還有什麽想說的嗎?”
我看着啊鬼慢慢死灰的眼睛,他的嘴角在顫抖着,嘴巴裏也像是想要發出來某種音節一樣。
但是太小了,我聽不到。
我慢慢的把耳朵貼過去,終于,我聽清了他說的是什麽。
我看着他停止顫抖的嘴唇,那雙眼睛,終于變成了死灰。
我把他的雙眼喝上。
他的臨終遺言隻有三個字。
“我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