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都覺得我媽是個特别柔弱,隻會逆來順受的女人。
但是,當我真正的把我爸的骨灰盒給帶來的時候,我媽反而比我想的要堅強。
當我媽看到骨灰盒的時候,像是心裏的一塊石頭終于落地了似的。
她沒哭,反而還安慰我,讓我别太難過,還讓我繼續去上學,生活費她來想辦法。
女子本弱,爲母則剛。
這個時候,我充分的感受到了母親的味道。
但是我跟我媽說,我長大了,我能自立了,我勤工儉學,對付能過去就行了,咱們娘兩相依爲命,有一口吃一口
我媽憋了很久沒崩潰的情緒,因爲我說了一句,我長大了,她哭的稀裏嘩啦的。
她抱着我痛哭流涕,我也抱着我媽哭的稀裏嘩啦的。
從此我們娘兩相依爲命。
我拿賭石赢的那五萬塊錢,買了一塊墓地,讓我爸入土爲安了。
辦完這件事,我第一件事想的就是我女朋友宴琳,雖然我知道她換了号碼,躲着我,但是三年的感情,我真的不想就這麽散了。
當然了,最主要的是,我現在真的需要一個人來跟我一起撐過去,一個人太難熬了。
“宴琳,出了見個面吧,我挺過來了,事情都結束了。”
我給宴琳發微信,我知道,百分之九十九還是石沉大海。
但是這一次,她居然回我了。
我看着微信,心裏産生了一絲希望。
“藍海酒店。”
我看到藍海的字眼,心裏就很難過,那家酒就是我爸被霸占的酒店。
選擇在那個地方,我心裏真的有點不舒服。
但是,宴琳肯見我,我必須得去見他。
我收拾了一下我自己,讓我看上去沒那麽頹喪,然後拿着剩餘的一萬塊錢到免稅店買了一塊8900的卡地亞玫瑰金手表。
宴琳早就看上這塊手表了,她跟我說,希望我們三周年的時候,我送她這塊手表。
買完了手表,我又買了九十九朵紅玫瑰,然後打車到藍海酒店等宴琳。
我沒敢進藍海酒店,看着藍海酒店,我覺得以前我挺不愛惜這地方的,每次到自己家的酒店,就有種束縛感,所以,我經常跟宴琳去其他的酒店。
當我失去他之後,我再次面對酒店,我流出悔恨的淚水。
有些東西,隻有你失去之後,你才會知道他的珍貴。
那時候追悔莫及,已經來不及了。
我的手機響了。
我看着是淩姐打來的。
我很感激她幫我做的一切,但是她這個女人,我知道不好相處,我不想跟社會人士走的太近。
我爸的遭遇告訴我,這些人,随時會要了你的命。
我現在隻想跟我媽安安靜靜的過餘生。
我接了電話,我說:“有事嗎?”
我冷冰冰的語氣,讓淩姐好笑的笑了一下。
她說:“兄弟啊,什麽叫有事啊?說好了一塊玩的,忘了?你們男人,可真是無情啊,昨天,還抱着我哭的跟孩子似的,今天就要裝大人了?不過你的語氣有點抖,怕,就别學那麽強硬。”
淩姐的話,像是當面給了我一巴掌似的,她這個女人,太精明了,我是怕,我知道,我不可能輕易甩掉她的。
這種人就像是跗骨之蛆一樣,不把你吃個幹淨,她不會走的。
我咬着牙,故作強硬地說:“我隻是個家道中落的可憐人,求求你放過我吧,我感謝你幫了我,但是,你從我這,得不到你想要的。”
淩姐覺得我十分可笑似的笑起來,他說:“你這個人,有點過河拆橋的意味啊,兄弟,過河拆橋就是斷自己的後路,沒有後路的人,都會走絕路,做朋友,不能看着你不管啊。”
我特别惱火,這個女人總是有一大堆道理。
我吼道:“不用你管我,不要再打電話過來了。”
我說完就挂了電話,淩姐的話,戳到我的心窩子了,是的,我是過河拆橋,但是我也沒辦法,我不想跟他玩到最後,我也沒了,我還得照顧我媽呢。
我不能走歧路。
我看着宴琳從藍海酒店裏出來,穿着短裙,長發飄飄,宴琳是那種長的白白淨淨又非常清純的人,說話的時候,總是帶着甜甜的笑容。
以前我是覺得她清純可愛,但是現在,我對她有了一種新的認知。
“綠茶。”
我看到他來到我面前,我趕緊把鮮花送上去,我剛露出來笑臉想要說話,突然宴琳一巴掌上來,把我手裏的鮮花給打到地上。
然後狠狠的在鮮花上踩了兩腳,我看着被踩的稀爛的鮮花,我嘴角顫抖了。
宴琳撩起來頭發,一臉冷酷,她說:“你現在就是一坨牛糞,不配我這朵鮮花,分手吧,你也養不起。”
宴琳現在現實的,讓我有點不認識她了。
我露出苦笑,我什麽都沒說,把背後的卡地亞玫瑰金系列的手表拿出來,我看着還想罵我的宴琳,嘴角突然抽了一下,她有點猝不及防,也有點驚喜交加。
我說:“你一直想要的,我買給你了。”
宴琳尴尬的露出來微笑,一把将我手裏的手表給拿過去,她打開看了一眼,臉上立馬露出來驚喜的表情。
宴琳立馬問我:“你家還有多少錢啊?”
宴琳的話,像是一把匕首戳進我的心窩子。
我笑着問:“以前你從來都沒問我這些問題,你總是很自豪的跟我說,我們的感情堅如磐石。”
宴琳聽到我的話,就說了一句特别現實的話,他說:“因爲那時候我知道你家有錢,我不需要去問。”
宴琳的話,讓我的眼睛像是進了沙子一樣,很疼,又不能哭出來。
我強忍着内心憤怒的情緒問她:“複合嗎?”
“滴……”
我聽到鳴笛聲,看到一輛寶馬5系轎車停在我們身邊。
車門打開了,我看着我堂弟林業下車,他一把摟住宴琳,不屑的上下打量我,臉上輕蔑的表情,讓我很想揍他。
以前他跟在我屁股後面玩的樣子,我曆曆在目,現在,他耀武揚威的樣子,讓我惡心。
林業說:“哥,打腫臉充胖子,得有點度,這塊表小萬塊,不便宜,留着過日子,他不香嗎?”
林業說完,就把宴琳手裏的表奪過去丢在我面前。
宴琳雖然有點舍不得,但是還是無所謂的抱着胸,接受了這一切。
林業打開車門,笑着說:“哥,現在她是我女朋友,行了,不跟你廢話了,耽誤我時間,上車,帶你去吃飯。”
宴琳轉身就走,我一把拉住宴琳的胳膊,我說:“三年的感情,真的就這麽絕情嗎?宴琳,給我點時間,我一定會東山再起的。”
宴琳一把甩開我的手,她說:“感情?值幾個錢?女人一輩子有多少青春陪你東山再起啊?你這個人就是單純可笑,拿着這麽大一束花來幹什麽?你連車都沒有,是不是要我拿着這麽大一束花跟你擠公交啊?你不嫌丢人,我還嫌丢人呢。”
林業立馬嘲笑着似的拍了拍他的寶馬五,他說:“哥,剛提的,三十來萬呢。”
他那表情,讓我握緊了拳頭,這些忘恩負義背後捅刀子的畜生,拿我們家的錢潇灑,還在我面前耀武揚威,但是,我卻什麽都做不到。
我低下頭,看着那塊手表,表摔停了,這個時候,我内心清楚的認識到,我再也不是那個有錢的富二代了。
我得認清現實。
突然,一輛奔馳amg停在寶馬車邊上。
林業立馬眼神都變了。
他興奮地說:“我去,奔馳amg,230萬,好東西……”
他剛說完,車門就打開了,我看着淩姐的手下,那個特别肥的人走到我邊上。
他面色恭敬地說:“老闆,上車。”
我看着車裏的女人,她面無表情的在等待着,我知道她什麽意思,她要給我找回面子。
我内心很痛苦。
我現在面臨一個巨大的抉擇,隻要我上車,我就等于是上了賊船,想下來,就不可能了。
但是我看着宴琳看我的表情,她那種迷茫,掙紮,猶豫,想要跟我說話,但是又不敢的壓抑,我笑了一下。
我彎下腰,将地上的手表撿起來,然後朝着奔馳車走過去。
宴琳立馬問我:“林峰,這車……是你家的啊?你怎麽沒說啊,林峰,我們一塊吃個飯吧。”
我聽着就笑了,我從後視鏡裏看到我堂弟林業的表情,當場就扭曲了,他氣急敗壞的狠狠的踢了他的寶馬車一腳,現在他那輛寶馬車也不香了。
但是我的淚水從眼眶裏滾滾落下來,我笑的特别燦爛,笑的臉都扭曲了,但是我也哭的他别慘。
我趕緊坐進車裏,不敢讓宴琳看到我的表情。
淩姐看了我一眼,冷聲說:“肥狗,開車。”
胖子開車帶我離開現場。
車子剛開走,我就看着宴琳追上來了。
她對着我大聲喊:“林峰,我跟你堂弟沒其他關系,你别誤會,你等等我……”
我狠狠的咬着手指,很害怕哭出聲來,當宴琳的身影越來越遠的時候,我确定她聽不到了,我立馬嚎啕大哭起來。
我緊緊握着那塊手表。
我知道,三年的感情沒了。
我的愛情,也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