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飯之後,就是守歲了。
正廳裏面燒着壁爐,電視開着,正在播放春節聯歡晚會。
閻正琛和宮律還有沈燎,顧暇四個人湊了一桌麻将。
遲嬌則是抱着小兔子的抱枕,坐在沙發上看電視,旁邊坐着的是權珏,柳如畫和歐正林也在。
池夜希還得忙工作,他有個直播要做,就暫時回了房。
蓦地-
權珏的手機鈴聲忽然響了起來。
他拿出手機看了一眼來電顯示,發現是個陌生的電話号碼。
“我出去接個電話。”權珏湊到遲嬌的耳邊輕聲說。
遲嬌點了點頭。
權珏拿着手機走了出去,冰冷的夜風立刻吹到臉上。
他接通電話之後,那邊就傳來了一道沙啞低沉的男聲。
“權珏,是我。”
這個聲音是權景州的。
“有事?”權珏冷漠的問。
電話那邊的權景州似乎是被權珏的冷漠給刺了一下,沉默了幾秒之後才開口問:“你跟着那小姑娘回離山了?”
“你又調查我?”權珏的語氣立刻充滿了不耐煩。
“我這是關心你,你是我兒子,我是你老子。”權景州緩聲說。
權珏冷哼一聲,顯然是不屑一顧。
“行了,我打電話也不是和你吵架的。你現在身邊有其他人嗎?”權景州問。
“你有話就說。”
“你媽她,可能還活着。“權景州低沉的聲音從電話那端傳來。
權珏倏然握緊了手機,瞳孔微微一縮。
權景州也看不到權珏是什麽反應,歎了口氣說:”我知道你一直恨抛棄了你和你媽,但我當時真的是迫不得已。你如果想知道你媽媽究竟是怎麽回事,從離山回來之後就給我打電話,我們見面詳細聊,這件事比較複雜,在電話裏面是說不明白的。“
權珏沉默了一會兒,才淡淡的嗯了一聲。
挂掉電話之後,權珏扭頭看了一眼自己身後的窗戶。
窗簾沒有拉,透過窗戶,他可以看到屋裏面的其他人。
這個除夕夜,是他度過的最熱鬧的。
自從他懂事起,每個節日對他來說,都是一場折磨。
那個他應該稱之爲媽媽的女人,活着時,每當到過節的時候,就會像是瘋子一樣,在家發瘋摔打東西,嘴裏痛罵所有對不起她的人,包括他。
每當她的瘋病發作,他在她的眼裏就不再是親生兒子,而是仇人。
後來她出了車禍,他是親眼看着她被醫生宣告搶救無效,又親眼看到她被送到殡儀館的。
給了他愛又給了他無盡痛苦的人,他早就該把她給忘了,可是這麽多年來,她就像是一根刺紮在他的心上,根本拔不掉。
現在,權景州居然來告訴他,那個女人還活着?
相對于那些遙遠的記憶,今天晚上的一切都顯得美好似夢。
可是這個夢,終歸是要醒的。
現實的冰冷和殘酷,還是一直追随着他,從來沒有離開過。
權珏站着門外冷靜了一會兒,才重新回到屋裏。
他才剛剛在沙發上坐下,一顆大白兔奶糖就塞到了他的嘴裏。
是遲嬌給他的。
“權哥哥,甜不甜?”遲嬌笑着看着權珏問,一雙漆黑的眼睛彎成了月牙兒。
權珏緩緩的點了點頭。
真的是很甜。
她的笑,甜到了他的心裏去。
還好,夢醒了,他的身邊還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