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家裏,他哥哥弟弟已經開始看不慣他了。
毛盼盼自然也不能去他家吃喝。
而家裏本來沒多少東西吃,又快沒燒的。
之前從村裏死光了的家裏弄回來的炭也經不住消耗啊。
毛樹民之前什麽都不說,現在家裏這樣了,他翻臉怪兒子和老婆不争氣,害了女兒。
成天吵鬧不休。
毛峰也煩躁:“打了吧!這年頭,大人都活不成。”
“怎麽打?哪裏還有醫院?有咱們也去不了啊。”周志娟哭着道。
二斌子算是廢了,可他又是個厲害的人,知道毛盼盼懷孕了,還不許她害了孩子。
畢竟他一直沒結婚。
毛盼盼現在暴躁的厲害,不是哭就是叫,那種尖酸刻薄的尖叫聲真的叫人很是厭惡她。
“你再叫就滾出去!”毛峰煩躁的罵她。
“你害我一輩子,你還不許我叫!啊啊啊!我就要叫,我就要叫!”毛盼盼拼命一樣尖叫起來。
毛峰二話不說就給她一個嘴巴子,一點力氣都沒有留,扇的她倒在地上。
毛盼盼瞬間就被摔懵了,一句話沒說出來。
“你怎麽打你妹妹啊!”周志娟忙去扶着:“沒事吧?”
“我打她怎麽了?自己犯賤,現在怪我?你知不知道是我養你?你他媽給老子裝什麽人?再敢多一句話,就給老子滾出去!”毛峰之前被柳芽砸掉了幾顆牙之後,就一直不怎麽喜歡張嘴。
人也陰沉多了。
此時這麽陰沉沉的看着毛盼盼,毛盼盼還是怕的。
她死死的攥住袖子低頭。
“好了好了,鬧啥鬧?大過年的。這離着暖和還早呢,想想辦法吧,一家人不能餓死。”毛樹民剛才一個字都沒說,現在才說話。
“你有啥辦法?還大過年的,過個屁!”毛峰哼了一聲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熱水坐下烤火。
“要不……去長興村?”毛樹民又道。
“你去,我不去。”毛峰還是怕了柳芽的。
“叫……叫媽去吧,不是……大舅不是說,媽可以去?”毛盼盼小心翼翼。
毛峰還是了解她這個妹妹的,不是個好心的東西。
于是看着她。
毛盼盼被吓得一哆嗦,還是繼續磕磕巴巴:“就是……叫媽媽進去,然後……想辦法幫我們。畢竟也是親戚,還能不管嗎?要是……要是實在不管,長興村不是有牆麽,媽進去就有辦法。到時候……”
毛峰沒說話。
“這……這怎麽行……我走了你們咋辦?”周志娟不肯。
她一時半會還沒明白這兄妹倆的意思呢。
毛樹民又開始不說話了。
毛峰知道他爹,慫逼一個。
“媽,你去吧。”毛峰忽然笑了笑:“你不能看着家裏人沒活路吧?妹妹既然懷孕了,沒法子,打不了隻能生。哪怕是生出來就給斌子家,那也是要生的。她肚子大起來之後,不說營養,最起碼需要吃飽吧?”
周志娟坐下來,半天之後道:“那是我娘家親哥哥。”
“我們還是你親兒子女兒呢!”毛盼盼這一會又精神了,哼了一下。
“你生的,不比你哥哥親?這幾個月,是你哥哥管你,還是你兒子管你?”毛樹民也張嘴了。
周志娟不知道說什麽好,就沉默低頭。
她一貫是這樣,有什麽話覺得不對,又不好說,就沉默起來。
可惜毛家這群人,并沒有人在意她的沉默。
“你看以後要是我們倆死了,有人給你養老嗎?”毛峰冷笑:“你親哥哥們也有老死那一天,你看是那姓柳的的伺候你?還是周甯和周靜伺候你?”
毛峰這話,說的惡狠狠的。
周志娟本就是那種傳統觀念的女人,白瞎了年輕時候還讀了一年高中了。
現在一說老了以後的事,心裏就搖擺起來。
隻是她也怕:“可是那畢竟是你舅舅家,你……”
“放心,我們也不過是要一點吃喝,他們家家大業大的,牲口就那麽多。那麽多豬,殺了不少肉吧?也沒說給你送點。我們也不過要一點。還能全要了?”毛峰心裏想,到時候我一定要親自給那賤女人一刀!
至于家當,他當然是要全部拿走的!拿不走的,就燒了,砸了,絕不會給那家人留下一口。
那家人就該死絕了才好呢。
毛峰是殺過人的人了,他心裏還能有多少懼怕?
隻不過是打不過的那種懼怕,而不是對生命的畏懼。
甚至,他早就在心裏演算過無數次如何叫柳芽一家付出代價,他早就迫不及待了。
不過,他嘴上不說。
他要叫周志娟自願去,去做那個内應。
“媽,你帶妹妹去吧。到時候,叫妹妹懂事點,哭也行,求也行,下跪也可以。”毛峰道。
毛盼盼不願意,可對上她哥陰沉的眼神就不敢說了。
她清楚,她哥是覺得媽媽不靠譜。
周志娟最後還是偏向自家孩子們了。
于是定下,明日一早就去。
于是,年初四這一天,長興村的大門又一次被敲響。
巡邏的見是兩個女人,也不敢放松警惕,直到問出來是誰。
最後也是觀察了許久才放進來。
周志高家門口,兩隻狗對着周志娟和毛盼盼狂叫。
周志高一點都不攔着。
“我說了,你過不下去你自己來。你家的我一個也不伺候。”周志高将手捅在袖子裏,冷淡的很。
周志娟不知說什麽好。
毛盼盼當時就跪下來了:“大舅我錯了,真的我知道錯了。我被人偏了,現在還懷孕,我真的沒辦法了。我爸爸也不管我們。我哥不知道去哪裏了,好久都沒回來。我們娘倆在家裏真的沒法子了。”
聽見動靜,鄰居們就有來看的,不多一會,就驚動了村裏很多人。
有不認識的,比如外頭來的那些,但是多數是認識的,就給他們說這是誰。
自然,去年蕭宸故意散播的那些話也叫村裏老人說出來。
反正就是一對狼心狗肺的母女。
周志強家幾個人都來了。
周志娟沒想到二哥也在這裏,叫了一聲二哥,呐呐的。
毛盼盼心裏隻覺得高興又哭:“二舅,二舅媽,我知道錯了。靜靜姐姐,我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