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一時半會竟然不知道穿啥好。
蕭宸來的時候是帶了自己足夠換的衣服,最後兩個穿了休閑的連帽衫下來。
就隻見院子裏,周志高已經穿着薄外套将張嘴獸們的地方都清理了一遍。
還把牛和驢子放出來叫曬着了。
“爸。”柳芽叫了一下。
“起來了,這天氣,又好了,不過水管子還是不能用,估計有地方凍壞了。”周志高道。
“也沒電。”柳芽試了試門口的燈。
“沒。”
“這氣溫還是不對,這才七點半,這都二十七度了。”蕭宸皺眉:“按說這個季節,北方不會太熱了吧?”
柳芽搖頭:“今年這天氣還能按照常理論?”
倒也是。
“收拾差不多了吧?先吃飯吧。”馬芬出來問。
柳芽正蹲着撸狗狗呢,兩隻也撒歡了,非要去追牛。
牛也不知道怕,睜着無辜的大眼睛看着這兩隻活蹦亂跳的狗子。
甚至有點躍躍欲試。
“媽,吃啥?”柳芽蹲着問。
馬芬就笑:“你怎麽看着跟個流浪小可憐一樣?”
“那吃啥?”柳芽賣萌。
“包子老豆腐,趕緊的。”馬芬踢她。
很快大家洗手吃飯,包子是一早上包的,粉絲豆腐餡兒。
老豆腐是沒有老豆腐的,畢竟坐起來不是一般的麻煩。
但是是豆腐湯,還炒了一個幹蘑菇。
雖然簡單,但是馬芬做飯的手藝是很好的。
吃了飯,就見周三爺爺溜達進來了。
老頭穿着厚厚的棉衣棉褲,也不嫌熱,背着手。
“吃了?”
“呀他三爺爺,吃了沒?”馬芬招呼。
“我也吃了,你們吃啥了?”三爺爺往台階上一坐,顯然是不打算進門了。
“哦,吃了點包子。”馬芬笑呵呵:“他三爺爺有事啊?”
“哦,有點事。這不存智哥沒了,村裏也得辦,他沒了,村裏我就輩分最高了。”三爺爺歎氣:“我就是來說,以前志高你老子在世時候,也是有親。如今也得管。”
“哦,行,如今這錢是沒啥用,出力我自然要去的。是咋辦?啥章程?”周志高也挨着三爺爺坐下。
“哎,還說啥章程,停三天就出殡吧,還好我們幾個老的,都把棺材預備好了,坑也挖了。”三爺爺道。
“就三天?不是七天嗎?”周志高問。
“不敢七天,這天氣你看看,放不得,又怕七天再下大雪,那就出不去了。好歹存智哥有兒女,不像韓家梁子那一家,今兒就要下葬了。”
“哎,這老天爺。行,那咱就去看看吧。”周志高道。
“哦,走。閨女,你到了晚上也跟你媽去燒一道紙,意思意思吧。”三爺爺指着柳芽。
“好,我知道了三爺爺。”柳芽笑道。
“哦,好閨女,好女婿。好好過吧。”三爺爺起身走了。
蕭宸忽然問:“所以,這到底是爸的三爺爺,還是你的三爺爺?”
“爸的,不過往下數小輩都叫三爺爺了,不然有的叫三太爺,有的要叫三太太爺,索性大家都叫三爺爺。這位是本家爺爺。”柳芽爺爺的三哥。
“好吧,了解了。”蕭宸點頭。
“你三爺爺是個好人,就是命不好。哎。老了老了的,又趕上這日子。”馬芬歎氣。
“媽,别歎氣了,容易老。”柳芽拍馬芬的後背。
“死孩崽子,用這麽大勁兒。”馬芬被拍的一個趔趄。
到了中午時候,果然天氣更熱了,三十五度。
路上的積血和冰開始消融,房頂上的雪水往下流,專門留着的水槽都不夠用,整個嘩啦啦的,襯着屋裏像是個水簾洞。
兩隻狗子激動壞了,在台階上各種跑。
倒還知道不往下面泥地裏去。
馬芬一邊補襪子一邊道:“那倆就跟你小時候一樣!”
柳芽一把搶過襪子:“沒給你買新的是不是?你補它幹啥?”
“你這死孩子,這幹活時候穿的,舒服着呢。這啥世道了?萬一三年五年沒人做呢?”馬芬搶回來。
“媽說的也對。”蕭宸笑道:“幹活廢衣服。”
“不是你那些高定了?”柳芽瞪眼。
“能穿高定時候穿高定,能穿補的襪子也不含糊,這沒什麽高低貴賤。”蕭宸一口親在柳芽臉上。
馬芬差點把針紮在肉裏:“哎喲哎喲,你們可趕緊走,老婆子受不住。”
柳芽白了她媽一眼:“我不,就不!”
馬芬哎了一聲,繼續補襪子不理她們了。
一天就把路上雪化了個差不離。
當夜就沒再降溫,雖然比往年這時候要熱,但是如果對比夏天的話,就好像真是氣溫回來了一般。
當然了,普通人不知道這其中醞釀這更大的危險。
甚至很多人開始僥幸這是不是好事?就沒事了?
隻是如今電視全部看不了,倒是柳芽家找出個收音機,能收到電台。
電台上播報的全球時事以及國内形勢。
說的是沿海城市以及農村的各種災難最嚴重。
北方的話,要注意防寒保暖。
然後都是一些鼓勵的話,困難是暫時的,總有過去的時候。
城市裏已經開始集中居住管制,每日實行最低配給。
而縣城,村鎮,還能自由管理,偏遠地區也有官兵每月派送物資等等。
總歸是災難不小,但是國家政府還是盡力救護的。
到了存智爺出殡的時候,早早的本家的男人們就出去了。
這邊習俗,出殡是不許女人去的。
封建陋俗!
不過也沒人去問這個爲什麽。
柳芽家就是周志高去了。早早送出去,下午時候就沒事了。
也算是好生生安葬了,這在如今這世道,就算是個好事。
而下午時候,柳芽跟蕭宸去了村裏。
很多人憋了這些時候,都在村裏坐着說話呢。
也讨論些外頭的事,柳芽本意就是聽一聽有什麽消息。
也順帶叫蕭宸正式露面,雖然她的戀愛不需要村裏人承認,但是明面上見一見也好。
果然村裏的大姑大嬸子的見了蕭宸就激動了,這小夥子生的好啊。
多數人都是說好,般配。
也有極少數極個别的不以爲意,不過當面自然也不會說什麽。
正熱鬧着呢,忽然就聽見喧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