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廿七前輩,久等了。”嬴政略有歉意地說道。
廿七白了他一眼,嗔道:“你這家夥,去了這麽久,我還以爲你在這也買了塊地,要在這裏當秦王呢。”
“要買也沒人肯賣啊。”嬴政笑道,“我的錢在這裏又不管用,再說自己在這做秦王,那還叫王嗎?”
沒有大臣的王,那隻能是光杆大王。
“凍了我這麽久,回去的路費得加倍。”廿七道。
嬴政哈哈一笑:“想吃什麽随便點,肯定管夠。”
這一趟撈到這麽多寶貝,知道了那麽多的情報,還缺你那仨瓜倆棗的,就當賞賜了。
九兒道:“别聽它的,剛才我找到它的時候,它正在湖裏捕魚呢,還順便洗了個澡。”
“那不是閑着無聊嗎。”廿七對九兒說話的氣勢立馬弱了下來,“九兒啊,回去别跟你娘說我吃了你家的口糧。”
九兒哼了一聲道:“我們想吃什麽吃不到,還差那幾條爛魚?走了,回去看妹子去,你們保重。”
說罷,九兒轉頭飛走了。
嬴政向它揮手道别,卻不僅打了個寒顫。
懷裏揣着冰蠱,又身處冰極雪域,誰能不冷?
“廿七,咱們找個暖和的地方,吃點東西再走吧。”
廿七道:“先到我背上來,咱們離開這裏再說。”
嬴政蹬着它的鱗甲,勉勉強強地爬到了它的背上,還沒等喊聲“駕”,就見廿七已經蹿了出去。
九兒的背上都是羽毛,爬在上面非常舒服,可廿七的後背都是硬硬的鱗片,還有些濕滑,一個不小心就會被甩出去。
幸好嬴政早有準備,将手指扳住鱗片的邊緣,雙腳勾住它的身側。
不多時,已經離開冰極雪域的範圍,溫度終于升了上來。
廿七找了棵大樹,在旁邊停了下來。
嬴政跳在地上,靠着大樹,拿出了烤魚嚼了起來。
“喂,你是不是管冰凰要了冰蠱。”廿七道,“我聞到它們的味道了。”
“你鼻子可真靈。”嬴政從包袱裏拿出那個裝着冰蠱的白色鳥窩,“你不會想吃了它們吧?”
廿七白了他一眼:“你看這才多大一堆,都不夠我塞牙縫的。”
嬴政笑了笑,說道:“我也沒看你有牙啊。對了,你似乎有些懼怕九兒啊?”
廿七歎了口氣道:“燭九幽一族,天生就懼怕火鳳和冰凰,沒辦法。”
“爲什麽?”
“你以爲我們燭九幽一族,是天生的水火不侵?”廿七搖晃着尾巴說道,“我們雖是玄武一族,但駕馭五行之力的能力很弱,況且一旦溫度過低,身體就會本能地進入冬眠的狀态。”
“可既然要穿梭于九幽和九霄之間,就必須要抵禦嚴寒,不懼高溫。怎麽辦?”
“誰有這能力就去找誰!龍帝讓火鳳給我祖上加持了火屬性,又讓冰凰在其體内種下了一顆冰源石,再加上我們本來就可以随意變溫的體質,這才具備現在的能力。”
原來燭九幽能夠穿梭于岩漿和深海,竟然是被鳳族賦予了額外的屬性。
“那也不用懼怕它們吧?”嬴政不解地問道。
廿七搖搖頭:“你以爲我想怕,那是因爲被它們賦予了火與水的屬性之後,骨子裏自帶了它們的印記。那百鳥朝凰你見到了吧,就是那個感覺,隻不過沒那麽明顯。”
“哦,我明白了,不管火鳳還是冰凰,它們要求你們做什麽,你們都會不經意地去遵守。”嬴政分析道。
“差不多是這個概念。”廿七道,“所以我盡量躲着它們,不見面是最好的選擇。”
嬴政眉頭一緊道:“那我下次要是去找它爹,你豈不也會躲開很遠?”
“它爹……是誰?”
“它爹啊,九兒它爹,就是火鳳呗。”嬴政道。
“你都給我繞迷糊了,下次再說下次的。”廿七嗔道,“你吃飽了咱就快走。”
嬴政三口兩口把剩下的半條魚吃了,緊跟着就鑽進了廿七的腹囊。
獨眼大蛇找了條大河,順流而下,進入大海,又從海底的歸墟鑽進一處火眼,從紅脈徑直回到骊山。
返程的時間比來時感覺快了很多,因爲嬴政一直在想着這一整天的經曆,梳理着所見所聞的事情,分析着那些見到的神鳥神獸的脾性,以及九幽曾經的過往。
不知不覺間,廿七已經鑽出骊山的火眼,嬴政從腹囊中出來,第一眼便見到了睚眦。
“居然去了這麽久,遇到什麽危險了嗎?”睚眦關切地問道。
嬴政嘿嘿一笑說道:“有點小危險到是不算什麽,在那裏遇到點異端,所以多辦了幾個事。”
接着,他拿出包裹,并将此行的經曆詳細地講了一遍。
打開包裹,嬴政一手拿着一個涅槃珠,遞到睚眦面前。
“土黃色的這個,就是朱雀給的土系涅槃珠。”他晃了晃左手,又指着右手的珠子說道,“另一個是冰凰給的,但這裏面存放了伏羲的源血,需要用它來磨煉天目。”
睚眦看着那土系珠子說道:“你是說……我的元神受了損害,隻有用土系的涅槃珠才能治愈?”
“對,你将它含在口裏整整四十九天,然後受損的元神便可自愈。”嬴政道,“并且這珠子也不會失去效力,前輩仍可在需要涅槃的時候使用。”
睚眦又低頭看向之前它給嬴政的那個龍蛻:“怎麽,這龍蛻它也沒要嗎?”
“我是想那這個跟它換的,怎奈何人家需要的并不是這個。”嬴政感歎了一聲,“它需要的是将金烏帶回來,所以我答應它一定會爲它實現願望。”
“有把握嗎?”
嬴政沉默了一下說道:“隻要龍脈徹底修複,那麽救出金烏應該不難。”
睚眦道:“需要我做什麽,你就盡管開口,畢竟這次承了你這麽大的人情。”
嬴政笑了笑:“前輩跟我還客氣什麽,要知道我接觸的第一個守護者,可就是前輩你。況且因爲除夕的事情,還讓前輩受了損傷,說來我也有不小的責任。”
“好吧,感謝的話我就不說了。”睚眦道,“還是那句話,需要我幫你什麽,就盡管開口。”
嬴政點頭稱是。
将土系涅槃珠和龍蛻都留下之後,嬴政告辭,來到附近的王陵找到拇指。
見嬴政回來了,拇指略爲擔心地說道:“主上,怎麽去了這麽久?”
嬴政打趣道:“牛羊太多,需要一個一個的貢獻,當然時間久了。”
拇指信以爲真:“哦哦,應該的,應該的。”
嬴政也沒多做解釋,轉移了話題:“拇指伯伯,我計劃近期再去一次精絕,你跟着我回去吧。”
“什麽時候?”拇指問道。
“入冬之前。”嬴政笑着道,“這個冬天我想在精絕度過,幫你們收拾東西,然後直接搬家。”
“這可太好啦。”拇指高興地說道,“要是你能去的話,大多數人的顧慮也就解決了。”
的确,如果讓精絕整體遷移,就必須要安撫民心,而民衆最擔心的,就是搬過去之後會不會受欺負。
要是秦王親自給他們撐腰,那搬遷的底氣就肯定大上許多。
“給你看樣東西。”嬴政從包裹中拿出那個皮球大小的白色鳥窩,遞給拇指,“知道這裏面裝的是什麽嗎?”
拇指掂量了一下,又摸了摸那鳥窩的表面:“莫非是……冰蠱?”
嬴政哈哈一笑:“不僅是冰蠱,還是冰蠱的種蟲!”
“啊?!!”拇指大驚失色,險些失手将鳥窩掉在地上。
“看看就知道了。”
拇指将鳥窩放在桌子上,小心翼翼地打開了一個邊角,隻見十隻冰蠱正在裏面蠕動,身形的确比普通的冰蠱要大上一些。
“這,這……”拇指激動的有些語無倫次,“這真的是種蟲!?”
嬴政調侃道:“你要說是假的,那我就送給别人。”
“别,别。”拇指趕緊将鳥窩護在懷裏,“千萬别給别人,這種蟲可是太珍貴了,要知道精絕的種蟲已經絕迹了,現在的冰蠱跟種蟲比起來,那繁殖能力簡直沒法比。”
“精絕已經沒有種蟲了嗎?”嬴政好奇道,“我還真不知道,我還以爲這幾個隻不過是普通的冰蠱呢。”
當時他接過冰凰給的冰蠱時,的确并不太在意,卻不想這種蟲已經在九霄絕迹了。
“謝天謝地,鬼洞族又重見種蟲了。”拇指虔誠地向天空拜了拜,“我們一定好好培育這批種蟲,不負上天的恩賜,不負主上。哦,對了主上,這種蟲是從哪裏得來的?”
嬴政哪肯告訴他實情,隻好圓了個謊道:“那些祭品感動了天地,知道咱們要造長城,所以恩賜給咱們的。”
這話說的,連自己都快信了,何愁拇指不信。
拇指又向嬴政拜了拜,然後說道:“主上有德,不過這種蟲實在金貴,我去安置好了再說。”
“去吧,我回宮了。”
離開骊山,嬴政直奔司馬府。
目前最關鍵的,是趕緊将這次的經曆告訴姬發。
姬發捧着藍色的涅槃珠仔細地端詳,似乎是在觀察其中那六滴源血。
心心念念去找《尋龍典》的嬴政沒了耐性,嘟囔着說道:“師尊啊,這珠子什麽時候都能看,咱們還是去武王陵吧。”
“你啊,什麽時候能真的沉住氣。”姬發假裝埋怨道。
“不是我沉不住氣。”嬴政笑嘻嘻地說道,“實在是答應朱雀的事太過關鍵,不快點找到那《尋龍典》,我心裏沒底啊。”
“好吧。”姬發終究是磨不過他,“咱們走一趟。”
嬴政早命人備好了馬匹,兩個人趁着天還沒黑,直奔武王陵。
“師尊,你把那典籍放在哪一層了?”
姬發道:“放在了太公密室。”
嬴政:“太公……密室?”
姬發解釋道:“那部典籍雖然屬于《山海經》的一部分,但曆來的天承傳人也都知道龍族對其頗有忌諱,所以隻是熟背《山海經》,而那《尋龍典》卻隻是傳贈,所以現在的具體位置,便是暗藏在太公密室裏。”
嬴政詫異道:“那整個王陵不都是爲太公建的嗎,怎麽還有個單獨的密室?”
姬發道:“那密室存放的,都是太公留下來的東西,剩下的那枚太公祖令,也都放在裏面,到了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