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成想,冰凰族長卻說沒有了。
隻聽它解釋道:“本來我們一族,常備有三五個在身邊備用,卻不想前不久火鳳它們急用,就把五個備用的珠子全都取走了,如今我身邊隻剩下一顆源珠。”
“這顆源珠,我是任憑誰都不會給的,少了它,再造的涅槃珠的效力都會大減。”
嬴政頗有些失落,盤算着該怎麽回去跟睚眦交代。
冰凰族長問道:“睚眦又要這珠子幹嘛,之前不是給過它一個嗎?”
“說來話長,卻也跟我有很大的關系。”接着,嬴政把夕獸如何因爲銷毀“我器”而心生恨意,如何重傷韓非,如何禍亂百姓,最後如何被他降服而自裁的事情講了一遍。
“睚眦前輩它既不能放縱夕獸,又不忍它就此身死,于是将涅槃珠用到了它的身上。”嬴政說道,“于是就凝化成了一顆獸蛋交給我,我每日都對其孵化,整整孵化了一年才使它出殼,于是便起名爲年獸。”
“原來是這樣。”冰凰族長道,“睚眦它既保持着公正,又顧及着情義,還将自己留着保命的涅槃珠給用了,的确值得佩服。”
嬴政無奈地聳了聳肩膀:“隻可惜啊,我要讓它失望了。”
冰凰族長笑道:“你也不用失落,我這裏即便是留有涅槃珠,你帶給它,它也無法使用。”
“哦?這是爲何?”嬴政不解地問道。
冰凰族長沒直接回答,而是反問道:“你可懂得五行相生相克之禮?”
嬴政輕輕點頭:“多少懂得一些皮毛。”
“我們鳳凰族群,共有五族,是由五行分類衍生。”冰凰族長講述道,“這第一類木屬性的,便是青鸾一族,它們更親近于花草樹植。”
“後面的火鳳,朱雀,金烏,則分别屬于火屬性,土屬性和金屬性。而我們冰凰一族,自然就是水屬性,所以我們更親近冰雪。”
嬴政嘿嘿一笑:“怪不得你們要生活在這裏。”
“這裏有最純淨的水元素,更具備親和力。”冰凰族長道,“至于睚眦,它在使用涅槃珠使夕獸重生之後,是不是顯得很虛弱。”
嬴政連連點頭道:“是啊,是啊,它虛弱了好一陣子,我問它是什麽原因,它說大概是精力損失有些大。”
冰凰族長搖了搖頭道:“不是精力受損,而是它的元神受了傷。”
“元神受傷?”嬴政雖然不是很能理解,但也覺得事情較爲嚴重。
“不錯。”冰凰解釋道,“涅槃珠如果是用在它自己身上的話,經過孵化的過程,元氣慢慢凝聚,自然不會出現什麽問題,可是它卻用在了夕的身上,那麽它的元神,定然會受到反噬。”
“原來是這樣……”嬴政喃喃道,“那它還能再次使用涅槃珠嗎?”
冰凰族長道:“要是依然使用我們冰凰所凝練的涅槃珠的話,隻會傷上加傷,最直接的後果,就是涅槃失效,從而殒命。”
嬴政歎了口氣,懊惱道:“看來是我害了睚眦,導緻它失去了涅槃重生的機會。”
冰凰族長笑了笑,說道:“我隻說了用我們族群凝練的涅槃珠會沒有用,可并沒說沒有别的辦法。”
嬴政頓時提起了精神:“什麽辦法?”
“剛才我曾問你,懂不懂得五行相生相克的道理。”冰凰族長道,“我們冰凰一族主爲水屬性,所以凝練的涅槃珠也是如此。”
“五行之中,土能克水。所以用土性的涅槃珠修複被水性涅槃珠損傷的元神,是再好不過的。”
原來涅槃珠也分五行。
看來那五類神鳥所凝化的涅槃珠都不一樣。
嬴政思量了一下,說道:“那這麽說來,土屬性應該是朱雀族群,它們的涅槃珠就可以治愈睚眦?”
冰凰族長點了點頭。
“那如果我拿着這龍蛻去找朱雀,它能換給我嗎?”
“不好說。”冰凰道,“不過大概率不會爲難你,隻要你誠懇地說明來意。”
嬴政問道:“它們住在什麽地方?離這遠嗎?”
“朱雀山,不算遠,從這向南走大概三千裏。”
啥?三千裏還不遠?
“呃……燭九幽應該知道在哪吧?”嬴政道。
冰凰族長笑了笑:“要是讓它帶你去可就慢了,況且它還會管你要些好處,如果你真的想去,我讓九兒帶你過去。”
九兒一臉不情願地說道:“娘,我不想去。”
“怎麽?”
“這家夥不敢飛。”九兒鄙視地看向嬴政,“剛才帶他上來,都險些吐在我身上,我看他根本沒那膽量。”
嬴政:“……”
這話說的,還真沒法反駁。
冰凰族長看向嬴政:“要是這樣的話,就看你怎麽選了,去那裏隻能走陸地,燭九幽大約五天才能趕到,還得是不停地奔走。”
五天?
還是算了吧,且不說遇到什麽危險,就算挨餓也承受不了。
嬴政一咬牙,說道:“就讓九兒陪我去吧,剛才隻是長這麽大第一次升空,想必再上去就不會了。”
冰凰族長點點頭:“那好,就讓九兒陪你走一趟。這冰羽和龍蛻你都帶着,到了那定要誠心懇求,朱雀雖然跟我交好,但脾氣較爲暴躁,你切莫惹到了它。”
嬴政應了一聲,揣好了冰羽和龍蛻,然後用力一躍,飛身上了九兒的後背。
還像之前一樣,他将九兒的長羽與自己的腰帶綁在一塊,又将另一根翎羽纏在自己腰間,然後雙手又各纏繞了一根。
“你可輕點用力,要是把我翎羽拽下來,我跟你沒完。”九兒嗔道。
“好好,我小心些。”
收拾妥當,九兒向上一躍,巨翅舒展開來,直飛雲霄。
嬴政又是一陣暈眩,感覺雙腳發麻,心跳驟然加快。他趕緊閉上眼睛,調整自己的呼吸。
一陣斜着向上的沖刺之後,終于平穩下來,九兒向着南方徑直飛行。
說是向南飛行,可嬴政在這裏根本分不清東南西北,也不知現在是什麽時辰。
他感受着急速掠過面頰的氣流,體會着振翅所帶來的聲浪,感受着騰空飛翔的新奇。
慢慢地,他鼓足勇氣,緩緩地睜開了雙眼,隻見大地已經不再雪白,地面上如豆子般大小的異獸在互相追逐奔跑,前方的一條的長河也彷如細帶一般蜿蜒向前。
對面偶有飛鳥相鄰,卻都放緩速度,要麽折返,要麽盤旋不前,似乎都在給九兒讓道。
神鳥便是神鳥,豈是凡鳥可以比肩?
對于卵系族群來講,這種血脈和層面的壓制是刻入骨髓的,在龍族,鳳族,玄武面前,種類更多,數量更爲龐大的凡獸、凡鳥隻有俯首的份,絲毫産生不了抗拒之心。
人世間的帝王若是換了百姓的衣服,那不會有人覺得你有什麽特别之處。
但神鳥即便褪去了羽毛,也依舊是神鳥,依然是天空的霸主,飛禽中的帝王!
嬴政正想着,就聽九兒說道:“喂,你怎麽樣,可别吐在我身上。”
此時嬴政已經逐漸适應了過來,他輕輕拍了拍九兒的肩膀道:“我已經習慣了,不會吐的,放心。”
“那你抓穩了,我要提速了。”九兒道。
嬴政心頭一緊道:“現在的速度已經夠快了,難道還能更快?”
九兒不屑地說道:“我連半成的力氣都沒用出來,就是怕你吃不肖。”
“再快點可以,你别全力沖刺就好。”
九兒低鳴一聲,加快了些許振翅的頻率。
“你們的那個世界,都有什麽大鳥?”九兒閑問道。
“大鳥……”嬴政想了想說道,“老鷹,仙鶴,這就算大的了。”
“呵呵。”九兒笑道,“這些個食物,都成了你口中的大鳥,看來你們那個世界也沒什麽厲害的猛禽。”
嬴政點點頭說道:“的确沒有,尤其是像你們冰凰這樣優美聖潔的神鳥,隻在我們最古老的傳說中出現過。”
九兒聽着受用,于是跟嬴政攀談起來。
它好奇嬴政那世界的樣子,嬴政也問了許多關于九幽的常識。
一人一鳥逐漸消除了隔閡,逐漸彼此信任起來。
或許是分散了許多注意力,也或許是習慣了這高空飛翔的感覺,嬴政已經完全不覺得恐懼,反而越來越覺得,翺翔在這自在的天際,簡直奇妙無比,快意非凡。
也不知飛了多遠,行了多久,天色已然暗了下來,嬴政擡頭望去,隻見空中那發亮的少陽位置并沒有變化,隻是其中的半邊暗了下來。
“這裏的晝夜交替,不是因爲太陽東升西落嗎?”嬴政好奇地問道。
“太陽?東升西落?”九兒搖了搖頭道,“我們這裏從來都不是啊,上面那個發亮的叫做少陽,乃是一半明亮,一半陰暗,大地圍着它在轉,轉到陰暗的那邊,天就黑了,大夥就睡覺了。”
其實姬發對嬴政講過整個星體的構造,以及關于九幽的上空那個少陽的故事,隻不過他第一次近距離的觀察,不免有些好奇。
不知過了多久,一座巍峨的大山出現在面前,離遠望去,灰茫茫一片,竟似乎沒有樹木植被。
“到了,這便是朱雀山了。”九兒說罷,放緩了飛行的速度,也降低了高度。
再靠近了些,嬴政發現那山中并非沒有樹木,而是樹木都與土石一個顔色。
又飛近些,嬴政終于看明白,那些樹木竟然就是石頭構成的。
“那些樹木怎麽奇奇怪怪的?”嬴政問道。
九兒道:“那些根本不是樹啊,是石林,隻不過長的跟樹一樣,其實是石頭。”
嬴政心道:這到是新鮮,這世界裏,沒有能工巧匠,也就沒法将這些石頭雕琢成這樣,莫非它們是天然長成的?
越過一大片石林,又飛過一片沼澤,面前出現一個被削去一半的山頭,形狀像極了冰凰的鳥巢。
一聲凰鳴,九兒俯沖飛落,下一刻已然立在那巢穴之中。
一個型若雉雞,翅如鵬翼,頭背赤紅,肚腹灰黑的巨鳥傲然屹立在那巢穴中央。
赫然便是朱雀!
“姨娘!”九兒問候道。
“你帶了獵物來看姨娘嗎?”朱雀掃了嬴政一眼,饒有興緻地問道。
嬴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