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果然沒有猜錯,那奇怪石頭中所包裹的,真的是另一個玄鐵螺!</p>
隻不過,眼前的這一個,雖說與那些岩石分離開了,但其表面仍舊鏽迹斑斑,粗糙不堪。</p>
嬴政将其拿在手裏,用力擰了一下。</p>
紋絲不動。</p>
“看來是鏽死了,不能用了。”嬴政将這個鏽死的玄鐵螺放在了桌子上,然後将自己的玄鐵螺從羅盤中拿了出來。</p>
将這兩個玄鐵螺擺在一處時,映襯的那個鏽住的更加破舊不堪,其古老的氣息更加濃郁了幾分。</p>
“這是個玄鐵螺無疑了。”烏禅說道,“不過,它爲什麽會出現在精絕?”</p>
嬴政輕舒了一口氣,說道:“這也是我沒有想通的問題。記得賣這個玄鐵螺的那個于阗人說過,是他的祖父在沙之磨盤的邊緣撿到的這個,而撿到時,就已經是原來的那個模樣了。”</p>
“這也就是說,這個古老的玄鐵螺,它所在的年代,要更爲古老?”烏禅喃喃道。</p>
“嗯,不錯。”嬴政故意擺出一副神秘的表情,說道,“這個舊的玄鐵螺,要麽是八百多年前的,要麽就是一千五百年前的,也或許,更爲古老。”</p>
八百多年前的那個,是當年姬發所用的,而一千五百多年前的,則是姜子牙,也就是殷湯所用的,至于更久遠的,那就不一定是哪一個天承者了。</p>
但毋庸置疑的是,這肯定是某一個天承者的遺留之物。</p>
“爲何?”烏禅當然不明白嬴政爲什麽作此推斷。</p>
“這個……恕寡人暫且還不能告訴你。”嬴政不是賣關子,是真的不能說。</p>
“哼!”烏禅撇着嘴說道,“不說算了。”</p>
“不過,不管它有多古老,重要的是,它爲什麽會出現在這裏。”嬴政說道。</p>
“這還不好理解嗎。”烏禅說道,“擁有它的主人,曾經來過這裏,就像你現在一樣,來求助精絕,而不知什麽原因,将它遺落在了沙之磨盤的邊緣。”</p>
似乎,也隻能是這種原因了。</p>
“那這舊玄鐵螺的主人,又爲何去那沙之磨盤呢?”這才是嬴政一直在思考的問題。</p>
之前的天承者來到精絕,一點都不奇怪,可是爲什麽要去沙之磨盤,就是個問題了,并且,會将頗爲重要的玄鐵螺丢失,這也不是什麽小事,難不成那位先祖在那裏遭遇了什麽危險?</p>
“你了解沙之磨盤嗎?”烏禅突然問道。</p>
嬴政搖了搖頭,說道:“以前從未聽過,到了這裏才聽西羌王提起,不過,他畢竟不是西域人,知道的也不是太多。”</p>
“那我來給你講講吧。”烏禅說道。</p>
“好。”嬴政沖烏禅笑了笑。</p>
“那還不給本王倒點茶水來。”烏禅女王風範十足。</p>
“呵呵,那你等會。”嬴政轉身拿了些茶葉,又倒了些熱水,沏了一壺茶放在烏禅的面前。</p>
“嗯,不錯。”烏禅才有滋有味地品了一口茶。</p>
“你要是喜歡喝茶,以後寡人管夠。”嬴政滿臉陪笑。</p>
“這還差不多。”烏禅又喝了一口,這才說道,“看在你還算有些誠意的份上,本王就告訴你吧。”</p>
“說吧,寡人洗耳恭聽。”嬴政又給烏禅倒了杯茶。</p>
烏禅也不喝茶了,清了清嗓子,開始講述道:“這沙之磨盤,據說在相當久遠的年代,便已經存在了,精絕的先祖在來到西域之前,便是聽說了這個沙漠的傳說,才遷來此地。”</p>
嬴政的眉頭一動。</p>
精絕先祖,竟然是爲了沙之磨盤才留在這裏的!</p>
“傳說中,那沙之磨盤的下面也有火眼,并且不隻一個,先祖們選擇留在這裏,想必就是爲了那幾處火眼吧。”</p>
“不過,據說那磨盤十分恐怖,先祖們在那裏活動了一段時間,最後還是來到了現在的這個地方,建造了城池,定居了下來。”</p>
“不過每隔幾年,精絕便會派出去一些鬼手,探查一番那沙之磨盤的動靜,你昨日見過的拇指伯伯,他就曾經深入過沙之磨盤。”</p>
嬴政略有些驚異地道:“哦?他也曾深入過那裏?看來,那傳說也并不屬實啊,還說什麽進入那沙之磨盤的人,沒有能活着出來的。”</p>
“不,你理解錯了。”烏禅肅然說道,“世人所謂的深入那沙之磨盤,乃是從地面上行進至那沙漠的中心地帶。”</p>
“不要說這會旋轉的詭異沙漠,就算是普通的沙漠,一般人進去了,若是迷失了方向,也是九死一生啊。”</p>
“但鬼手卻不同,他們走的都是地下的線路,既不會迷失方向,又不怕沙暴的侵襲。”</p>
“隻不過,在挖掘的過程中,經常會挖到沙漠之中,那樣就存在很大的危險,一般都是封堵住沙口,重新選擇道路。”</p>
“不過,先祖們通過幾代的努力,最終還是找到了一處磨盤地下的火眼,但那火眼異常暴烈,十分活躍,于是先祖才封堵了那裏,再也沒有靠近過。”</p>
“所以,就因爲擔心那火眼噴發而造成災厄,先祖才留下祖訓,讓精絕每隔幾年便前去探查一番的。”</p>
講到這裏,烏禅似乎是說的口渴了,潤了一口茶然後看向嬴政,似乎是在給嬴政思考的時間。</p>
“你是說,那處火眼很是活躍,随時可能噴發?”嬴政問道。</p>
“嗯。”烏禅很笃定地點了點頭。</p>
“既然是位于很深處的地下,想必即使噴發了,也會被沙漠所覆蓋,不會對外面造成什麽影響吧?”嬴政說道。</p>
“這可不一定。”烏禅放慢了語速,說道,“地下的火眼,可不同于火山口,其下面是十分廣闊的岩漿所構成的海洋,而既然沙之磨盤下面并不止一處火眼,那麽想必這些火眼下面很肯能都是相連的,其中一個噴發,其它的那些也一樣會噴發。”</p>
“更何況,火眼一旦噴發,可不是岩漿湧出火眼那麽簡單,周圍必定是地動山搖,甚至山崩地裂,房倒屋塌。即便不被岩漿所侵襲,那也會遭受不小的厄難。”</p>
“這到也是。”嬴政唏噓着說道,“可一旦那厄難真的來臨,咱們又能阻撓什麽呢?除了逃命,似乎沒有什麽可做的。”</p>
“是啊。”烏禅也是一聲感歎,“精絕,或許比其他種族多了一定的預知能力,但是也僅此而已,若是災厄真的降臨,也隻能提前通知附近的族群,集體逃命了。”</p>
嬴政看向烏禅,眼神有些蕩動:“若是真的有那麽一天,大秦随時歡迎你們。”</p>
“呃,呵呵,謝過嬴兄。”烏禅的嘴角泛起一絲苦笑,“不過這種事,最好還是不要發生的好。”</p>
“但願如此吧。”嬴政頗有深意地歎息了一聲。</p>
精絕,乃至西域的未來,似乎無法預料,但又幾成定式,嬴政要做的,便是一點點的讓精絕聽從自己的安排。</p>
“對了,那磨盤是怎麽形成的,爲何又會自行轉動呢?”嬴政問出了心中最爲疑惑的問題。</p>
烏禅想了想之後說道:“據說,是因爲那下面的幾處火眼極度的活躍,并且溫度忽高忽低,将泥土和岩石都炙烤成了沙子。”</p>
“至于爲什麽在緩慢地轉動,先祖們也曾探究過原因,不過沒有得出具體的結論。唯一的猜想,是因爲那火眼下的岩漿本身就在有規律地流動,再加上周圍地下河的流動,自然就帶動了沙之磨盤的轉動。”</p>
這種猜想,到是有點根據,與嬴政了解到的有些接近。</p>
“那若是人,或者牲畜走進磨盤的深處,會不會真的像被磨盤研磨的豆子一樣,被撕碎,或者掉進去呢?”嬴政問道。</p>
“撕裂到不至于,但卻極容易遇到流沙。”烏禅說道,“所謂流沙,便是處在下面的流動的沙子,也正是它們的流動才形成了整體磨盤的轉動,而如果掉進流沙裏面,除非天上有一隻大鳥把這人直接拉到空中,否則,很難活命。”</p>
“隻可惜啊,去哪找這麽大的鳥去。”嬴政一邊說,腦海中一邊浮現出在九幽見到的那隻五彩鸾鳥。</p>
“所以才說,走進磨盤深處的人無一生還,就是因爲基本全都遇到了流沙。”烏禅歎息了一聲。</p>
“的确可惜。”嬴政的語氣也帶着惋惜之情,“不過,若不主動走進那磨盤的深處,應該就不會有危險了吧。”</p>
烏禅神色冷峻地說道:“這到未必。”</p>
“哦?”嬴政眉頭一凝,“怎麽說?”</p>
“據曆代先祖所留下的記載來看,那沙之磨盤每年都在擴大範圍,雖然速度時快時慢,但卻從未停息。”烏禅頗爲憂慮地說道。</p>
“當真?”嬴政的臉色一暗,也跟着擔憂起來。</p>
“自然當真。”烏禅說道,“要知道每次鬼手們去了之後,都會做出很多的标記,而每次去,都會發現那些離磨盤最近的标記,或多或少都會被覆蓋一些,由此可見,那沙之磨盤定然是在逐漸地向外蔓延。”</p>
“那它現在與最初發現這個現象時相比,擴大了多少?”嬴政追問道。</p>
“它最中心的位置,鬼手們也沒去過。”烏禅說道,“但從在地下挖掘的洞穴測算,每百年,大約向外擴展十裏左右。”</p>
“啊?這麽快?”嬴政着實吃了一驚。</p>
“是啊。”烏禅依舊愁眉不展地說道,“這也是最令西域人擔憂的地方,可精絕卻不敢将此隐秘公諸于世。”</p>
“的确。”嬴政說道,“信的人,會引起恐慌,不信的人,反而是認爲你們是在危言聳聽,蠱惑人心。”</p>
“所以說,精絕人一直都很苦惱。”烏禅憂歎了一聲,說道,“有時我就在想,這些事情,還不如不知道的好。”</p>
“那你們有沒有想過什麽辦法,來阻止它的蔓延?”嬴政關切地問道。</p>
“辦法不是沒想過,但也沒什麽作用,畢竟精絕隻是北面靠着那磨盤,而環繞它四周的國家又太多了。”烏禅說道。</p>
嬴政似乎突然想到了什麽,急切地說道:“既然你們會造密石,何不在那邊緣修築一道城牆,防止它向精絕蔓延。”</p>
“這法子不是沒想過,但隻能緩解一時,時間一長,沙子還會從它國的邊境蔓延過來。”烏禅說道。</p>
“讓我想想。”嬴政輕歎一口氣不再言語,低頭思索了一番。</p>
烏禅也是心情低落地沉默了下來。</p>
“帶寡人去那裏看看吧。”片刻之後,嬴政擡起頭說道。</p>
“你真的敢去?”烏禅的語氣帶着些許懷疑。</p>
“鬼洞都敢去,那沙漠的邊緣有什麽不敢去的。”嬴政說道。</p>
“好吧,不過要讓拇指伯伯帶咱們去。”烏禅說道。</p>
“那走吧。”</p>
兩個人決定去往沙之磨盤,于是一同走出精絕王宮,前往鬼洞與拇指彙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