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還是上去再說吧。”李斯說道,“這箱子有沒有什麽古怪還不清楚,就讓微臣先拿着吧。”</p>
嬴政點了點頭,上了木架。</p>
兩人在前,幾個軍士在後,陸續地回到了合金層的表面。</p>
到了上面,衆人都圍了過來。</p>
端詳了許久,嬴政才問道:“先生,你确定這是個箱子嗎,裏面裝的會是什麽?”</p>
李斯搖了搖頭,然後将合金箱子的把手向兩側拉了一下。</p>
紋絲不動。</p>
“這可奇了。”蒙恬在一旁說道,“也不見這個箱子有什麽鎖,怎麽打不開?”</p>
“如果沒有猜錯的話……”李斯沒有将話說完,而是将翻轉了過來。</p>
“果然。”李斯用手指着合金寶箱的右下角說道,“王上你看。”</p>
由于天色還有沒完全亮開,嬴政蹲下身子,貼近了仔細觀看。</p>
隻見李斯的手指方向,一個拇指大的印記印刻在合金寶箱的右下角。</p>
“玄鐵螺?!”嬴政一眼就認出,這是用玄鐵螺開鎖的标記,他所得到的青銅書的外側,都是這個标記。</p>
“這箱子是用玄鐵螺才能打開嗎?”蒙毅問道。</p>
嬴政點了點頭,說道:“你們等着,寡人去取來。”</p>
嬴政剛要起身,卻不料李斯将他拉住。</p>
“王上,且慢。”李斯說道,“時辰到了,微臣該去往禁地祭拜了,等微臣回來再打開這箱子吧。”</p>
嬴政想了想,說道:“那還是咱們一起去吧,若是寡人留在這裏,怕是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p>
嬴政将合金寶箱交給了蒙恬,然後跟着李斯一同前往溶洞。</p>
路上,終于隻有嬴政和李斯兩個人,說起話來,也可以不用小心翼翼了。</p>
“先生,你說這箱子真是黃帝前輩所留嗎?”嬴政問道。</p>
“王上,單從這合金箱埋藏的地點,便能看出,這箱子是在将‘我器’熔煉之前,埋到那個地方的,否則又怎麽會在合金層的正下方。“李斯說道。</p>
“這一點,寡人到是想到了,隻是想确認一下。”嬴政憨憨地笑了笑,說道。</p>
“不過,能将這個合金箱埋藏在這麽隐秘的地方,想必裏面所存放的,必定是極其重要的東西。”李斯分析道,“而十有八九,是黃帝前輩留給王上你的。”</p>
“留給寡人的?”嬴政眉頭一挑,頗感驚訝。</p>
“是啊,王上難道忘了,隻有天承者才可以使用合金制造‘我器’了嗎,這合金箱子藏在合金層的下面,定然是專爲黃帝自己的後世的天承者所準備的。”李斯繼續分析道。</p>
“嗯,先生說的有理。”嬴政微微點頭道,“不過,倒也不一定是爲了寡人,隻不過,寡人的前幾任天承者,并沒有動用‘我器’而已。”</p>
“的确如此。”李斯輕聲說道。</p>
嬴政的心中不禁又出現了曾經的那個疑問,爲什麽前幾任的天承者都沒有使用“我器”,而到了自己這裏,卻直接被允許使用了,難道真的是自己找到了那處甲骨碑文的關系?</p>
說說聊聊間,兩人已經來到了溶洞的洞口。</p>
今日,隻有睚眦在洞中等候,并沒有見到夕。</p>
“參見前輩。”嬴政拱手拜禮道。</p>
睚眦的血色雙瞳依舊森然:“昨日你說,即将洞穿那合金,如今進行地怎麽樣了?”</p>
“回前輩,在來這裏之前,剛剛洞穿了那合金層,已經開始向下挖掘了。”嬴政說道。</p>
“不錯。想必接下來,你是要将那整塊的合金,都淬煉了吧?”睚眦問道。</p>
合金與淬煉的概念,看來睚眦已經深明其意了。</p>
“正是。”嬴政說道,“晚輩計劃在落雪之前,将那合金全部淬煉幹淨。”</p>
“很好。”睚眦說道,“若是你們隻淬煉合金,而不動其它的岩層土石的話,那以後就不必每日都來此通報了,專心去做吧。至于以後的事情,等落雪的時候再議。”</p>
“多謝前輩。”嬴政一聽不用每天來此,心裏樂開了花。</p>
睚眦再未多言,起身離去。</p>
嬴政和李斯随之也退出了溶洞,原路返回。</p>
因爲心中惦念那個合金箱子,兩個人的腳步都加快了幾分。</p>
回到中軍帳内,隻見蒙恬和蒙毅正盯着合金寶箱,不知各自的心裏在想着什麽。</p>
見嬴政和李斯回來了,兄弟兩人起身見禮。</p>
嬴政随便找了些差事,将兄弟倆支派了出去。</p>
蒙毅扭扭捏捏地還想留下看嬴政如何打開箱子,但還是被蒙恬給拽走了。</p>
嬴政拿出玄鐵螺,将其放在合金箱子的那處印記之上。</p>
咔……</p>
隻聽見一聲脆響,合金箱的中間像是彈出了一個細小的縫隙。</p>
李斯擋在嬴政的身前,将合金箱子打了開來。</p>
隻見這合金箱子裏面,放着一個類似玄鐵螺的東西,但卻與玄鐵螺不同,看材質,應該不是玄鐵,而是同樣用合金打造的。</p>
李斯拿起了這個物件看了看,然後直接遞給了嬴政:“王上,這應該也是類似于玄鐵螺的鑰匙。”</p>
“鑰匙?”嬴政疑惑道,“那會是用在何處的?”</p>
李斯輕輕地搖了搖頭,随即又發現,在擺放這合金鑰匙的下面,還放着一個龜甲,與之前嬴政在岐山找到的極其相似。</p>
李斯将龜甲拿了起來,隻見那上面有許多彎彎曲曲的線條組成的各種圖形。</p>
李斯一眼就看出來,這圖形是遠古的文字,而隻有嬴政才看得懂。</p>
“王上,你再看這個。”李斯将龜甲遞給了嬴政。</p>
嬴政接過龜甲,看向上面的遠古文字,剛要出聲念讀,卻被李斯阻住。</p>
“王上,這上面的内容,你還是先自己看吧。”李斯說道,“微臣怕這其中有些隻能是天承者才可以知曉的。”</p>
嬴政點點頭,繼續看那甲骨文。</p>
而剛解讀完這第一句,嬴政就眉頭一緊,更爲凝神靜氣地接着往下看。</p>
這龜甲的上面,是黃帝的留信。</p>
留信的内容:</p>
天承之繼任:</p>
吾乃軒轅黃帝。</p>
在你見到這個龜甲的這一刻,可能時光已經過去了上千年。</p>
這是咱們之間的緣分,而你此刻,也應該找到了“我器”,以及合金所埋藏的地點。</p>
想必你也應該已知曉,吾曾留下戒規,非天承吾輩,不得知曉“我器”,而即使天承之輩,也僅可用于消除戰亂,一統山河。</p>
這箱子中存放的,是開啓吾之密室的鑰匙。那間密室中,珍藏着吾一生的感悟,應該對你有所啓發。</p>
至于地點,你應該能找得到。</p>
而找到了那裏之後,說不定,你會有跟吾同樣的抉擇。</p>
署名,隻寫着,軒轅。</p>
原來這類似玄鐵螺的東西真的是一把鑰匙,是開啓黃帝密室的鑰匙。</p>
嬴政覺得,這黃帝的留信中并沒有什麽需要避諱的地方,于是又對着李斯讀了一遍。</p>
“先生,你說黃帝前輩,會在密室中留存着什麽?”讀完了信,嬴政迫切問出心中的問題。</p>
李斯沉思了一下才說道:“既然是黃帝前輩一生的感悟,那想必應該是對這‘我器’的認知,對《黃帝經》的理解,對煉丹的心得,對建造王陵的經驗,以及對九幽的評價和對《山海經》的感受吧。”</p>
嬴政:“……”</p>
黃帝這一生,竟然做過這麽多事,而每一件,都是極不尋常的事情。</p>
李斯見嬴政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便笑着說道:“而這一切,王上也一定會經曆到,或許,感觸與黃帝前輩會有所不同吧。”</p>
的确,同一件事情,不同的人去做,肯定會有不同的理解和感觸。</p>
“寡人是在想這早已注定的命數,又會經曆多少曲折和艱辛。”嬴政輕歎道,“然而世人卻都不知曉,偶爾留下的傳說,也是隻言片語,多被當成了神話故事。”</p>
李斯知道嬴政心中始終有一個結,是源于私欲的結。</p>
如果一個人,生下來便是帝王之家,從小就繼承了幾百年的基業,即便是胸無大志,最起碼也可以養尊處優,可如今卻要做很多費力不讨好的事情,并且這些事情一件比一件更難。</p>
“王上。”李斯看着嬴政,目光堅定地說道,“或許有一日,你到達了黃帝前輩的那個高度,那麽自己的榮辱得失,也就看得淡了,至于當世以及後世如何去評價自己,又有什麽關系呢?既然有憫世之心,就不要有憤世之意。”</p>
“先生提醒的是。”嬴政微微點頭,目光又恢複了焦距,“之前的任何一位天承前輩,也不是爲了揚名立傳,名垂青史才做這些事的。”</p>
“不錯。”李斯毅然說道,“受天承之命者,乃爲救世濟民而生,而絕非争名奪利之徒。王上可還記得,咱們初次見面時,微臣問過這個問題。”</p>
嬴政眉頭收緊,似乎是在回憶與李斯第一次見面的場景。</p>
“微臣曾問王上,是否懷有天下之志。”李斯說道,“而其深意,便在于此。”</p>
似乎是想通了什麽,嬴政咧嘴一笑,說道:“寡人記下了,以後絕不會再想着一己私欲,專心完成好每一件事情。”</p>
“一定沒問題!”李斯鼓勁道。</p>
“嗯!”嬴政很用力地點了點頭,“對了,先生,你說那黃帝前輩的密室,會在何處?難不成是……”</p>
“黃山。”兩個人同時說道,然後互相看了看,又一起大笑起來。</p>
收住笑聲後,李斯拿起了合金鑰匙,與旁邊的玄鐵螺比對起來。</p>
“王上,看來這個合計制成的鑰匙,功能似乎沒有玄鐵螺多啊,好像并沒有外面的羅盤。”李斯說道。</p>
“那不如,把它放在玄鐵羅盤上,看看能不能用。”說罷,嬴政将玄鐵羅盤展開,鋪在桌子上。</p>
李斯将合金鑰匙放在了羅盤上。</p>
然而,半點反應都沒有。</p>
也到是的,這合金鑰匙連指針的形态都變換不了,又怎麽可能會像玄鐵螺一樣轉動。</p>
“看來是不行了,這把合金制成的鑰匙,看來也隻能開鎖才管用。”嬴政略帶着遺憾說道。</p>
“應該是這樣。”李斯說道,“那爲了便于區分,王上還是給這個合金鑰匙取個名字吧。”</p>
嬴政略一思量,說道:“還是簡單一點的好,不如就叫做合金螺吧。”</p>
“呃……好。”李斯答應的有些勉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