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位夫人都等在古承宮的門口,盼着自己的夫君快些歸來。</p>
南蘇雙手捧着自己的肚子,小心翼翼地樣子好像是捧着全世界一樣,不時地向遠處張望。</p>
胡羽則幹脆找了匹馬,坐在馬上看得更遠。</p>
嬴政的馬車出現的那一刻,幾個女人都來了精神,胡羽更是催馬奔了過去。</p>
“王上!”還未到跟前,胡羽便喊了起來。</p>
嬴政在馬車裏便知道是胡羽過來了,喊停了車夫,下了馬車。</p>
胡羽奔到嬴政跟前,并沒有下馬,而是伸出一隻手來:“王上,上來。”</p>
嬴政知道,胡羽是閑馬車太慢,讓他做她的戰馬回去,于是頗爲順從地伸出了手,抓住了胡羽的手,另一隻手拌住馬鞍,雙腳一蹬,跨上了胡羽的戰馬。</p>
“幾日不見,王上的功夫見長啊。”胡羽調侃道。</p>
嬴政:“……”</p>
“走吧,姐妹們都等着呢。”說罷,胡羽雙腿夾了一下馬腹,驅馬奔向宮門口。</p>
到了宮門前,兩個人飛身下馬,其餘的四位夫人都擁了上來。</p>
“王上。”就像是經過了演練一樣,四位夫人齊聲喊道。</p>
感受着衆位夫人的熱情,嬴政被擁簇着回到自己的寝宮。</p>
“王上一定餓了吧,趙高準備了酒菜。”南蘇說道。</p>
“王上一定累了吧,要不要先歇息一會兒。”岚婷說道。</p>
“王上你這次遇到什麽好玩的了?”胡羽問道。</p>
“寡人是有些餓了,還想洗個澡。”嬴政對着幾位夫人說道,“至于玩的嗎,到是沒遇到過什麽。”</p>
嬴政哪敢說他這幾天曾經騎着神獸去巡山了,說了的話也沒人信,要是有人信了,不是被吓死,就是被笑死。</p>
“那王上先歇息一會兒,吾等去準備禦膳。”最爲通情達理的南蘇知道嬴政定是疲累了,于是向其他幾個姐妹使了個眼色,起身準備晚餐,見胡羽沒有動,還特意拉了胡羽一下。</p>
胡羽本來還想聽故事,一聽嬴政沒遇到什麽好玩的,便也跟着幾個姐妹出了門。</p>
屋子裏隻剩下自己,嬴政輕吐了口氣。</p>
天還沒亮就從骊山快馬加鞭往回趕,這幾天考慮的事情又多,所以感覺昏沉沉的,不知不覺間,回到家的感覺讓嬴政放松着睡了過去。</p>
小憩了片刻,又覺得肚子咕噜咕噜地叫了起來,嬴政揉了揉眼睛,見南蘇正坐在旁邊等着他醒來,那溫柔的眼神,足以溶化冰雪。</p>
“王上,你醒了。”南蘇的聲音也很是輕柔飄逸。</p>
“寡人睡了多久?”嬴政坐起身問道。</p>
“沒多久,這不姐妹們還在張羅晚宴。”南蘇又摸着自己的肚子說道,“這有了王上的骨肉,到是總有人搶着幹活,好讓臣妾多多歇息。”</p>
這是明目張膽地偷懶。</p>
“來,寡人看看你的肚子。”嬴政靠近南蘇的身前,用手輕輕地撫摸着南蘇的小腹,力度極其柔和,生怕碰傷了自己的孩兒。</p>
南蘇的臉上,也是盡顯慈愛和滿足。</p>
嬴政又爬在南蘇的肚子上,用耳朵貼近南蘇的小腹。</p>
“怎麽沒有聲音?”嬴政問道。</p>
“大概,是在睡覺吧。”南蘇一隻手搭在嬴政的肩膀上,溫情脈脈地看着自己的男人,這一刻,仿佛她擁有了全世界。</p>
嬴政坐直了腰闆,說道:“那就讓他睡吧,寡人要吃些東西去了。”</p>
“等等,王上。”南蘇拉住了嬴政的手,說道,“臣妾這裏有你一封信,是昨天剛送到趙高手裏的,趙高将它交給了臣妾代爲保管。”</p>
說罷,南蘇從懷中掏出一封書信,上面寫着:秦王親啓。</p>
“是誰寄來的?”嬴政接過書信,問道,“看過了嗎?”</p>
南蘇搖了搖頭,說道:“王上的信,臣妾不敢亂看。據說是驿站專程送回來的。”</p>
嬴政拆開書信,首先看了看署名,這一看之下,仿若觸碰到了一道天雷,震得嬴政一屁股做在了椅子上,半晌沒有緩過神來。</p>
信的署名是——荊轲。</p>
之前嬴政在去往岐山的時候,向李斯提起想念荊轲了,于是李斯建議用飛鴿向荊轲傳書。</p>
後來回到鹹陽,嬴政便将信箋綁在了鴿子的腿上,放飛了出去。</p>
這一個多月過去,嬴政以爲鴿子沒有找到荊轲,便逐漸忘卻了此事。</p>
如今,竟然收到了荊轲的回信。這讓嬴政已經幻滅的想法又重燃了起來,那藏于心中深處的一縷牽挂,又重新的浮出了水面。</p>
“王上,你怎麽了?”南蘇很納悶,秦王爲何隻看了一眼,就呆在了那裏。</p>
嬴政這才緩過神來,低聲道:“沒事,隻是看到這個署名,想起了這個人。”</p>
“哦,看來這個人是王上的舊識。”南蘇低念道。</p>
“嗯。”嬴政應了一聲,不再言語,低頭看向手中的書信。</p>
信的内容較簡短,隻有寥寥數語:</p>
吾現在身處齊國,一切安好,待歸秦時,定與王上相見,勿念。</p>
嬴政笑了,從心底裏笑了。</p>
有的時候,對一個人的牽挂是出于本能,更何況那個人是自己的救命恩人。</p>
如今,終于有了荊轲的消息,嬴政也算了卻了一樁心事。</p>
也許,他始終糾結的,是荊轲爲何離他而去。</p>
嬴政小心地将來信收好,放進了密室之中,可見他對這封信的看重。</p>
放好了荊轲的來信,嬴政輕吐了口氣,出門去用膳。</p>
這次的晚宴,也是幾位夫人親手做的,樣式還不少。</p>
嬴政看見夫人們高興,就多喝了幾杯。</p>
“王上,岐山那邊怎麽樣?”南蘇率先問起了正事。</p>
“是啊,有什麽收獲?”文萱也跟着問道。</p>
嬴政故作神秘的樣子,說道:“說了你們也不會信,算了,還是不說了。”</p>
果然,嬴政這麽一說,反而引起了幾位夫人的好奇,輪着番地追問到底出了什麽事。</p>
嬴政又扭捏了一陣才将在岐山,與景家班的工匠們說的話重複了一遍,并且渲染的更加神秘。</p>
五位夫人各個瞪大了眼睛,聽嬴政講着故事,特别是胡羽,面部的表情還随着嬴政的講述而變化。</p>
聽完了嬴政的描述,胡羽率先回過神來,問道:“王上,那些牛羊,真的自己排着隊,走進了那個禁地?”</p>
其他四位夫人這才緩過神來,一齊看向嬴政,似乎等待着答案。</p>
“當然是真的。”嬴政十分肯定地說道,“若不是寡人親眼所見,又怎麽懷疑那裏面住着什麽神明。”</p>
“那咱們還是換個地方修建王陵吧,這聽着有點邪乎。”南蘇搖着嬴政的手臂,說道。</p>
文萱和岚婷也都趕緊點頭。</p>
“這可不行。”嬴政一副堅定的表情,說道:“若是真有神明的話,那更說明這是塊寶地,日後,也會有神明相護,而若是沒有什麽神明的話,那咱們豈不是自己吓自己。”</p>
五位夫人中,隻有胡羽在點頭。</p>
“所以說,這王陵必須要建在這裏,不管有什麽阻礙。”嬴政說道。</p>
“那好吧。”南蘇想勸嬴政換個地方建造王陵,也純粹是爲了嬴政的安全着想,但見嬴政如此執着,肯定不會再與嬴政的想法相左。</p>
其他幾位夫人見南蘇沒有再堅持,自然也不好再勸嬴政。</p>
嬴政見時機已成熟,便趁熱打鐵道:“既然決定了在那裏建造王陵,那麽寡人就要傾盡全力,将這件事情做好,你們說對吧。”</p>
“對啊。”胡羽翹了翹自己的嬌唇,說道,“既然決定了,就要全力去做好,不然半途而廢的話,算什麽。”</p>
習武之人,的确都有股韌勁。</p>
“說的好!”嬴政贊歎道,“要做,就要做好,否則,隻會是勞民傷财之舉。”</p>
“王上,臣妾有什麽可以幫你的?”胡羽爽快地問道。</p>
“那到是不必。”嬴政看着胡羽說道,“寡人還應付的來。不過,再去的話,可能會忙上一段時間。”</p>
“王上還要去啊?”一直不怎麽吭聲的敏若問道。</p>
“當然要去啊,寡人不親自坐陣可不行。”嬴政果斷地說道。</p>
衆夫人眼中都流露出一種失望的神色。</p>
“而且,這次去的話,可能要呆的久一些。”嬴政在腦海中回想着睚眦對他說的話,</p>
“呆的久一些……是多久?”岚婷問道。</p>
嬴政思量了一下,說道:“說不好,可能一個月左右吧。”</p>
“這麽久?”幾位夫人一齊高聲叫道。</p>
“也不一定非要那麽長時間,若是每隔個三五日,便回來住個兩三天,倒也無妨。”嬴政說道。</p>
衆夫人你看看她,她又看看你,知道再說什麽,也不會改變什麽局面了。</p>
如果敵兵來犯的話,秦王要是帶兵去打仗,你們幾個婆娘還能攔着不讓去嗎?</p>
“那,那……”文萱支支吾吾地,不知道想要說些什麽。</p>
“你想說什麽?”嬴政問道。</p>
不問還好,這一問,文萱羞紅了嬌顔,側過身去,低下頭不再看嬴政。</p>
嬴政剛要接着詢問,隻聽岚婷在一旁說道:“王上,她是想說,既然王上不能總回來,吾等又不能去那裏侍奉王上,不如……”</p>
不如什麽,岚婷又不說了,也是羞臊地扭過身去,與文萱如出一轍。</p>
“不如什麽呀?”嬴政着急地問道。</p>
“不如。”敏若像是堅定什麽決心一樣,“不如王上也賜予吾等三人一個王子,讓吾等安心在宮中養胎。”</p>
嬴政:“……”</p>
這個事情……</p>
好像得随緣吧。</p>
南蘇也在旁邊迎合着說道:“是啊,她們三個整天念叨着也想要個王子,看着吾和胡羽的肚子,羨慕地不得了,王上你若是去的時間長些,那就給她們留個伴吧。”</p>
文萱、岚婷、敏若三位夫人都轉過頭來,嬌滴滴地看着嬴政,眼神中充滿了熱切和渴望。</p>
嬴政硬着頭皮點了點頭,說道:“好吧。”</p>
就這樣,本來計劃馬上再次去往骊山的計劃,被推遲了三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