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一眼面前的男人,我點了點頭,說道:“是,我是沈煉,這位老兄您是張老作相先生的親戚?”
“那是我姐夫,兄弟我在旗。正黃旗滿洲納蘭述,納蘭性德那是我的先祖……”男人一臉自來熟,沖着我笑了一下之後,從懷裏摸出來一張有些誇張的燙金名片遞給了我。随後繼續說道:“兄弟我在天津做點小買賣,這寺小号的招牌——興寶齋。不得已沾了銅臭,給我們家祖宗丢人了……”
剛才聽到納蘭述這個名字的時候,我便覺得有些耳,好像在什麽地方聽說過這個名字。現在看到了這個燙金的名片,上面興寶齋,納蘭述六個字,猛地想了起來,當初我在雷鵬身上見過這張名片。這納蘭述和雷家姐弟倆認識……
當下,我收起了名片,不動聲色的看了一眼雷家姐弟倆。雷鵬還沒有醒過來,雷隐娘隻是看了納蘭述一眼,随後又把精力集中在了自己弟弟的身上。而納蘭述的目光也在這幾個人臉上掃了一圈,并沒有過多的留在雷家姐弟倆的身上。
既然你們裝作不認識,那我也不拆穿。當下我向這個納蘭述介紹了一下,在場的這些人。随後對着他說道:“納蘭老兄,火車不能上了。現在就靠你帶着我們去賀蘭山了,不知道我們是怎麽過去?馬車還是駱駝隊?”
“您寺奉天警察廳長,哪能那麽委屈了沈廳長?”納蘭述笑了一下之後,繼續說道:“介個不瞞您老說,兄弟我除了興寶齋的買賣之外,還做點其他的小生意。介不寺西北的馮玉祥跟我買了十輛大卡車嗎?正好我把車送去,老幾位都上車……您放心,我有奉天到山陝的通票,保準穩穩的送您幾位上賀蘭山……”
“你給馮玉祥送車?”趙連丙有些意外的看了納蘭述一眼,随後繼續說道:“咱奉天的張大帥可是一直都和馮大個子不對付,你這麽做穩當嗎?”
“穩當,你别看他們這些大帥、督軍台上面打的跟花瓜似的,台子底下都勾搭連環。這大卡車還是拖了咱張大帥的關系,從日本定的。”說到這裏,納蘭述嘿嘿一笑,随後繼續說道:“馮玉祥寺這些督軍當中,最窮的一個了。槍都不夠使的,動不動就耍大刀片子。運兵都靠腳,現在得了這十輛大卡車,還不美的鼻涕泡冒出來。”
之前給張作霖做秘書的時候,也知道一些他們軍閥之間的私下往來。張大帥之前給過馮玉祥不少好處,就是爲了他可以牽制住北平的段祺瑞。
既然沒有什麽好說的了,那就上路吧。當下,我們這些人走出了火車站,上了納蘭述停在門口的卡車。
爲了方便照顧雷鵬,雷家姐弟和沈中平。以及威廉上了一輛卡車。我、羅四維和吳老二,以及被狐狸控制的人和趙連丙上了另外一輛卡車的車鬥。除了我們這兩輛卡車是空的之外,其餘八輛車鬥裏都滿滿當當的裝滿了貨物。看起來這個納蘭述沒打算空車去見馮玉祥,他還要給其他的人運送了貨物。
因爲納蘭述還要應付各種事情,他坐在了駕駛室裏,并沒有和我們一起待在車鬥裏。這樣也正好随了我的意,等到汽車開動起來之後,我這才将雷家姐弟認識納蘭述的事情對着身邊的二人一狐說了一遍。
“哥們兒,你說雷鵬都剩半條命了,他們還有必要演戲嗎?“羅四維首先開口說了一句,頓了一下之後,他繼續說道:“實不相瞞,我也和這個納蘭述見過面。兩三年前吧,他被人引薦去了羅家。找我們家大爺爺症僞一件從淘出來的墓器,隻不過那個時候,他的心思都在我家大爺爺的身上,沒注意到我。”
“爸爸,我說句老實話你不生氣吧?”狐狸從箱子裏面爬了出來。尴尬的笑了一下,随後對着我繼續說道:“那啥……我箱子裏的大煙土就是托這個納蘭述弄到的,不過那時候我用的不是這個人,估計這個納蘭述也看不破。這個王八犢子什麽錢都敢掙,我去買煙土的時候,聽見他在打電話,用外國話打電話。
X他媽的,以爲他爹我聽不懂外國話?最後我施展了點小手段。讓他自己說了出來,是和燕京大學的什麽教授,商量向外運送古董的事情——你們說,他電話裏面的那個人,會不會就是剛才被我罵得差點自殺的那位?”
燕京大學裏面給大英博物館辦事的人應該不止一兩個,不過教授身份的那就不多了,十有八九就是威廉……
這事情越想越可怕,這個納蘭述倒地什麽來頭?怎麽好像能把我們所有人都能串聯起來一樣。我可不相信這世上,還有這麽巧合的事情。當下,我看了一眼吳老二,說道:“二爺,你不說兩句嗎?這個叫納蘭述的,你以前沒見過?”
“他一個男的,我爲什麽要去見他?”吳老二一臉不解的看了我一眼之後,繼續說道:“聽着納蘭那爛打的好像是個小寡婦的名字,可惜了這個名字了。納蘭述……這名字——啧啧,不死個男人都不好意思叫這個名字,真正的可惜了……”
這時候,趙連丙也開了口:“廳長,我号線也見過這個人了,之前給你府上送飯菜的那會,看見這個叫納蘭述的去帥府找過張作相。聽人說起過一嘴,這個納蘭述是張老作相姨太太的弟弟。在天津有個什麽買賣,不過卻經常往東北跑……”
現在除了我,其他的人都見過這個納蘭述,我無奈的苦笑了一聲,随後說道:“現在真是齊了,除了我之外,你們和他都有過交集。要不我和納蘭述換換,你們陪他唠一會吧。怎麽感覺我才是多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