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威廉說到呂萬年身邊還有一個女人之後,我這才猛的反應過來,這個女人和我有關。呂萬年、吳老二也是爲了這個女人,這才照顧我的。
看着我沒有言語,我親爹繼續說道:“當時我也不知道走了什麽運,白白撿了這麽一個大美人當老婆。你娘是關内來逃難的,你姥姥、姥爺都死在逃荒路上了。看她孤身一個人挨家挨戶的賣自己,給口糧食就給人做老婆……”
說到這裏的時候,親爹想起來二十多年前的往事。歎了口氣之後,繼續說道:“當時咱們堡子也是剛剛受了災,口糧自己吃都不夠。誰也拿不出來多餘的分給個大活人吃,加上你娘的衣服幾個月沒換,臉也沒洗。都以爲是個醜八怪,誰也不舍得拿點口糧換個人。
我就看着你娘從村東頭轉悠到了村西頭,又從西頭回到了東頭。實在看着可憐,我就偷偷摸摸的給了她十斤棒子面。也不要這個人,就是不想看着她餓死。沒想到你娘訛上我了,說是拿了我家的糧食,就是我家的人了。當天晚上就住在咱家了,沒想到啊……
換了衣服,洗幹淨了身子的你娘就是個大美人。你爹我長了這麽大,再沒見過一個人比你娘還漂亮的。别說十斤棒子面了,就是五百斤細糧都值……等着我們結婚之後,我帶着你娘出了咱家大門,沈家堡的老少爺們有一個算一個。都看直了眼,不過說什麽都晚了,你娘是咱家的人了,改名沈宮氏了……”
我聽着入了神,趁着我親爹換氣的功夫,急忙說道:“繼續說她……我沒見過我媽的樣子,小時候你也不說……”
“我帶你去給你娘上過墳的,不過後來怕你後媽知道。就再也沒去過……”我親爹歎了口氣之後,繼續說道:“不過每年的清明和中元,我還是自己去給你娘上墳的。兒啊……我對你娘沒說的。”
說到這裏的時候,親爹再次歎了口氣,随後繼續說道:“生你的時候,你娘是大出血走的。她讓我好好照顧你,說完就咽了氣……”
說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親爹有些閃爍其詞。好像是有什麽話到了嘴邊,不過又被他生生的咽了下去,換成了其他的話。這個動作在我的眼裏,沒等親爹把話說完,我已經開了口:
“是不是時間久了,你自己都忘了我媽臨走之後是怎麽說的了?”我再次将手槍拿了起來,當着親爹面,再次對着房梁開了一槍。已經摸清了我的規律,外面的趙連丙也沒有開口詢問。
槍聲響起來的一刻,親爹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趁着他驚魂未定,我趁機再次說道:“我媽昨晚給我托夢了,她了臨走之前主婦你的話。可不是讓你照顧好我這麽簡單,二叔,你照直說吧。看你說的和我媽告訴我的一樣不一樣……”
見到我看出來了破綻,親爹歎了口氣,低着頭繼續說道:“既然你什麽都知道了,那我也不瞞着了……你娘對不起我,她、她臨死之前讓我把你托付給呂萬年,讓我不要管你,呂萬年自然會代替我照顧你的……你說!你娘和呂萬年不清不楚的,我能不生氣嘛——我都懷疑你不是我親生……”
“沈連仲你放屁!”這時候,吳老二恰到好處的醒了過來,他從地面上跳了起來之後,繼續指着我親爹的鼻子破口大罵道:“這世上還有自己給自己戴綠帽子的……呸!難得她把自己托付給了你,還給你生了個兒子……你就是這麽報答她的嗎?”
見到吳老二跳起來,親爹急忙跑到了我的身後,哭喪着臉對吳老二說道:“這也不能怪我……吳老二你媳婦臨終之前,把你們家孩子托付給了隔壁鄰居。你是我的話會怎麽想?”
這有什麽好想的?你老婆是你鄰居的侄女!”吳老二大吼了一聲之後,繼續說道:“現在明白了嗎?你老婆、你媽是呂萬年的侄女……”
“你說我媽和呂萬年是親戚?”我忍不住打斷了吳老二的話,如果呂萬年真是我媽叔叔的話,那和你吳二爺也不會太遠,對吧?”
“那個自然就是同門師兄弟了……”感覺自己的話有點多了,吳老二有些猶豫的歎了口氣。不過話已經出口,當下他隻能繼續說道:“不瞞着了,我出現的确是爲了你。當時我還在天津準備去見小寡婦,口袋裏面突然多了一個紙條,說你最近可能有危險,讓我看着你。字迹是你師父的,他有事情不能過來,讓我看着你别出危險……”
等一下!你說沈煉他媽和呂萬年是親戚?那也不對啊……”親爹還是找到了一個破綻,對着吳老二繼續說道:“他們倆一個姓呂一個宮,姓都不一樣。怎麽可能是叔侄?”
“一個姓宮,一個姓呂又怎麽樣?這裏不是還有一個姓吳的嗎?”我看了一眼吳老二之後,繼續說道:“二爺你又開玩笑了,你們三個人的姓裏都有個口字,分明就是排好的姓氏……你和呂萬年、我媽都是親戚。什麽同門師兄弟,以爲我還會信嗎?說吧,倒地是怎麽回事……”
“就知道你小子長大了,不好糊弄……”吳老二走到了飯桌前,給自己倒了杯酒,仰脖喝下去之後,繼續說道:“我們三個人都是親戚,呂萬年最大,我第二,你娘老三。原本你娘還可以一直這樣生活下去的,不過她突然得了一場病,最多隻有兩年的壽命。你娘想要在大限到來之前,過一過正常人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