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像是我師父呂萬年……”我苦笑了一聲之後,繼續說道:“剛剛大帥說那人死要錢的時候,我就猜到六七分了……我師父是不是神仙不好說,不過活了幾百年是指定的。這次要不是他突然出現,我在昌圖地下墓穴會有大麻煩。”
“這張畫像還是當初我做大清國統領的時候,請了南京的畫師畫的。”說話的時候,張作霖從張作相手裏接過了畫像,再次上下看了一眼之後,繼續說道:“畫完之後我是提心吊膽,就怕犯了老神仙的忌諱。也就是晚上夜深人靜的時候,敢拿出來看一眼。借了他老人家的吉言,從那天晚上之後,咱老張就走了運。沒幾天就被招安,一步一步做到了現在的位置……”
說到這裏的時候,張作霖小心翼翼的收好了畫像,随後對着我繼續說道:“大侄子,現在知道爲什麽咱老張對你高看了一眼吧?後來我得勢了之後,找了幾個人去找你師父。當時沒敢讓他們拿着畫像去找,就讓這些人看熟了畫像,憑着記憶去找。這一找就是好些年,最後在你們沈家堡的二郎廟找到了你師父。
知道恩人就在沈家堡之後,我沒敢大張旗鼓的驚動他老人家。隻能裝扮一個做小買賣的,帶齊了禮物去拜見恩人。沒有想到啊,去的時候你和你師父都不在廟裏。那時候奉天有大事催着我回去,我隻能另選吉日再來拜望恩人。
誰知道當天晚上,老張我就做了一個噩夢。夢見我在一個亂葬崗子裏迷了路,怎麽都走不出來。就在火急火燎的時候,你師父出現在了夢裏。讓我跟着他走,一步一步帶着我走出了亂葬崗。他一邊走一邊對着我說,不許我再去找他,除非他徒弟主動來找,否則不許我管你的事情。
從亂葬崗走出來的時候,這噩夢也醒了。老張我吓出了一場透汗啊,被褥都濕透了。醒了之後發現枕頭邊上多了一個小紙條,就四個字——别管閑事。我這才明白過來,你師父就是個活神仙,他到了我的夢裏警示。
原本我還想照顧照顧你,這一下子什麽都不敢做了。大侄子,這些年讓你受苦了。要不是你師父點我的話,十年前我就把你們師徒接到奉天家裏了。”
想不到呂萬年還有這一段,一個人挑了一群的畜仙。難怪幾下子就把高升這個怪物打蒙了,不過有個有權有勢的大帥他不靠着,就在二郎廟裏争那倆香火錢,這個和我認識的呂萬年又有些出入。那個老小子有這麽大的便宜會不占?
這時候,外面大會議室的位置突然喧鬧了起來,聽着動靜好像是張作霖兩個拜把子兄弟湯玉麟和孫烈臣因爲軍事部署發生了争吵。
聽到了争吵聲之後,張作霖皺了皺眉頭,對着張作相說道:“啥事嗚嗚渣渣的?老八你去看一眼。剛才不是都說好了嗎?他們倆一個吉林省長,十二軍軍長,有點事就這麽破馬張飛的,哪還有一點一方大員的樣子?讓他們都消停的,一會我就出去。”
張作相答應了一聲之後,起身離開了會議室。
看着自己的老兄弟離開之後,張作霖沖着我笑了一下,再次說道:“你這些大爺啊,不是胡匪出身,就是前清留下來的老兵油子。黃土埋半截的人了,還這麽沒有分寸……不說他們了,大侄子,你知道爲什麽我要把當年的事情,當着張作相的面說給你聽嗎?”
“大帥您這是要個見證……”我苦笑了一聲之後,繼續說道:“其實您不用這樣,這天底下我不信誰,還能不信大帥您嗎?”
“我就說大侄子你聰明,一點就透。”張作霖哈哈一笑之後,繼續說道:“不過今天說起來當年的往事,還有一層意思。大侄子,能幫叔兒個忙嗎?”
我猜到了張作霖想要幹什麽,牽扯到了呂萬年,無非就是長生不老四個字。這位東北王也不能脫俗,不過猜到歸猜到,嘴上還是要客氣幾句:“大帥,您這話說的我不敢接。整個東北都是您老人家的,這還有什麽忙我能幫上的?”
“你小子心裏什麽都明白,就他麽裝糊塗。非要我自己說出來嗎?”張作霖說話的時候,站起身來,玩鬧的給了我一個小嘴巴。然後繼續說道:“既然大侄子你非要我老張親口說出來,那我就說——幫你叔兒個忙,再見到你師父的時候,替我跟他老人家商量一下。讓我張作霖多活個十年八年……”
說到這裏的時候,張作霖臉上的表情變得低沉了起來。掏出香煙點上,抽了一口之後,他繼續說道:“當初我做了奉天的省長、督軍那會,請了北平來的龐瞎子算命。他算出來我老張有權傾天下之命,壽終五十三歲,今年我四十四了,還有九年好活……要做的事情沒做完,不甘心啊……”
聽了這幾句話,我急忙勸慰道:“大帥,您别聽算命的胡說,我跟着我師父也學了幾首看相的本事。倚着我看,您能活一百零六。這連一半都不到,離壽終老遠了。算命看時氣,您這幾年多做善事,幾個小劫難邁邁腿就過去了。”
“你小子會說話”張作霖笑了一下之後,繼續說道:“以前做管帶、師長的時候,我也沒當回事。後來官越做越大,命也就越來越金貴了。不過這話咱們要說明白了,我老張不是怕死,媽勒個巴子的,怕的是死了事情沒有做完。不甘心啊……我張作霖沒有那麽貪心,也不要什麽長生不老,十年,就求十年的壽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