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老二第一個走下了火車,等着迎候特派員的衆人一擁而上。當地的縣長陪着笑臉說道:“是沈煉特派員吧?在下昌圖縣長何複生帶領鄙縣科長以上官員在此恭候特派員。帥府的電報沒說明白具體事情,隻說特派員全權處理昌圖公務。讓我等配合……”
吳老二不嬉皮笑臉的時候,也是人模人樣的。他也不否認,笑眯眯的等着縣長把一大段話說完之後,才回頭指着我說道:“你認錯人了,後面那個年輕的才是你們的沈特派員。等了半天,還以爲能有啥見面禮。這麽長的時間,白瞎了……”
怎麽說這個何複生也是一縣之長,聽到自己費了半天勁,敢情還不是正主。忌憚後面的我,他還不敢翻臉,當下木着臉笑了幾聲,對着被吳老二擋在身後的我說道:“沈煉特派員吧?在下昌圖縣長何複生帶領……”
“行了,你這話我都聽到了,不用麻煩再說一遍。就當剛才是對我說的……”下了火車之後,我看着後面車廂的一連士兵都下了車。那兩輛卡車也從車皮當中開了下來,這才繼續對着何縣長說道:“這次兄弟我是奉了大帥的命令,來昌圖視察匪患的。何縣長與各位官員不用陪我,需要你們的時候,我會派人去縣府的……秦連長,你帶着廖能和羅玉上車,讓他們倆指路……”
現在也不知道羅四維那邊這麽樣了,早一點過去他和羅永烈便多一分希望。當下我也懶得和縣長他們廢話了,看着士兵上車之後,便拉着吳老二和沈中平上了第二輛車,勉強和司機擠在了駕駛室裏。
也沒時間和昌圖官員們客氣了,帶來的人都上車之後。我便示意按着廖能和羅玉所指的方向進發,将摸不着頭腦的何縣長這些人都晾在了車站。兩輛卡車剛剛從車站行駛出來,我突然想到了雷家姐弟倆。剛剛忙乎出發的事情,還要應付幾句昌圖的官員,我怎麽把他們倆忘了。當下我打開車窗,看向車站的位置。
我的舉動被吳老二看出了意圖,他笑了一聲之後,說道:“不用看了,雷家姐倆就在我們這輛車上。剛才你昌圖縣長瞎客氣的時候,他們倆已經上了車。之前他們姐倆在車上和那些當兵的混了個眼熟,他們都以爲是你默許的,也沒人去趕他們倆下來。”
原本我也想着帶上他們倆的,這次明擺着他們姐弟倆也是沖着二龍山的墓穴去的。墓穴裏面是什麽我不關心,隻是想着從他們倆的嘴裏打聽出來吳老二的底細來,還有呂萬年和趙老蔫巴,這姐弟倆知道的起碼比我要多。
從昌圖車站一路形勢了兩三個小時,最後兩輛汽車都停靠在了一座高山的山腳下。看着前面車上秦連長帶着羅玉和廖能下車,我也跟着開車門跳了下來。這時候,羅玉指着上面兩個山頭當中的夾縫說道:“就在那裏,從這裏上山一直往前走。夜裏十點左右就能到……”
羅玉的話剛剛說完,旁邊的賽羅海山廖能直搖頭,說道:“晚上不能上山,這山上有野人。白天沒事,晚上野人就出來了……你們找當地人打聽打聽,這裏的獵手和參客十個裏面有九個在山上見過被野人啃了一半的死人……反正晚上上山你們誰愛上誰上,我就是不上,打死也不晚上上山……起碼還能留個全乎屍首,有本事你們就在這裏斃了我。”
這廖能渾渾噩噩的,話也說不大清楚。我就納悶了,這樣的二杆子是怎麽能找到幫手的?不過經曆了蛤蟆嘴和倒九仙之後,我也自诩見過點世面。瞎眼男人和大蛇都見識過了,野人算個屁。我們一百多人,十幾條槍加上一個吳老二,我還怕什麽野人?
沒等我說話,秦武海連長已經明白了我的意思。他在廖能身後,一腳踹在這個二杆子的腿彎上。随後一招手,十幾個當兵的沖過來,對着廖能一陣拳打腳踢。别看二杆子說話渾,卻也知道疼。沒打幾下他便捂着腦袋大聲喊道:“上山!什麽時候我都上山……饒命啊……你們都是我爹!這行了吧……都是我爺爺……我不敢了……”
看着廖能挨打,吳老二苦笑了一聲,說道:“打兩下行了,你們和這個二傻子叫什麽勁?”秦武海知道吳老二和我近,見到他發話,急忙叫住了自己的兵。
這時候,吳老二才沖着我說道:“話說回來,當年我還在二郎廟給你師父當師弟的時候,聽說過昌圖的什麽什麽山鬧野人。之前還有一夥绺子準備占二龍山立櫃兒,十幾号人一夜之間都被野人弄死了。半年之後才發現,說人都被野人吃了,一地的死人骨頭,啃的那叫個幹淨……”
“不止十幾号人……一共二百多……”廖能滿臉是血的站了起來,這樣他也閉不上嘴。一邊擦血一邊繼續說道:“你去我們屯子,随便找個人問問。都知道二、三百個骷髅頭……有屍首骨頭都咽肚了,就剩個腦袋瓜了……”
“放屁!一共就仨人,一個當家的,兩個喽啰。”這時候,秦武海打斷了他的話,随後對着我說道:“特派員,這事我知道。沒他們說的那麽邪乎,二龍山那件事當年是我叔叔當營長的時候剿匪。的确在山上發現了死人骨頭,就三個人。從留下來的遺物認出來是流竄的匪首馮大拿,和兩個沒名的喽啰。也不是什麽野人,我叔叔後來說了,這山上野獸多,死了三個人,沒兩天就剩一把骨頭了。”
“管他什麽野人、野獸的,咱們這麽多人,還帶着槍,怕什麽野人、野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