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這事百分之一萬是吳老二幹的,我恨的不是他裝設充愣,恨的是你把黑衣人定在外面就完了?再把我弄回屋裏不行嗎?多走兩步能死?現在雖然還隻是初秋,不過奉天冷的早。一早一晚也是涼飕飕的,昨晚凍了我半宿,八成要病一場了。
我也沒心思搭理吳老二,簡單洗漱了一番之後,換上了衣服便去了帥府。折騰了半宿也沒心思吃早飯了,不過我還是去夥房讓人煮了一碗姜湯,随後來到了辦公室。聽說大帥還沒有起來,趕緊趴在桌子上補一覺回回精神。
我這邊剛剛閉眼,門口便響起來有人敲門的聲音。随後辦公室大門被從外面打開,昨天一起喝酒的何玮昌端着姜湯走了進來:“老弟,聽說你着涼了?先把這個喝了,一會我讓人給你整幾片阿司匹林來,那玩意兒老好了,頭疼腦熱的吃兩片就好了。”
見到是何玮昌親自端來了姜湯,我急忙起身接了過去:“怎麽敢勞主任你的大駕?找個人送來就行了,你堂堂秘書處的工作主任親自送來,讓我這個小秘書怎麽敢喝?”
何玮昌哈哈一笑,說道:“啥玩意兒秘書主任,咱兄弟們還不都是侍候大帥的?又不是秘書長。你趕緊把姜湯喝了,趁着大帥沒起再摟一覺。這幾天都在開會,聽說要和皖系的段祺瑞開打了,這幾天都是軍事秘書在忙,沒你什麽事。這辦公室就你自己一個人,睡一會也沒人知道……”
聽了何玮昌的話,我一口氣将姜湯喝光。擦了擦嘴之後,對着他說道:“老哥,昨晚你酒都沒喝完就被大帥叫走了,也是爲的這打仗的事兒吧?”
何玮昌笑着搖了搖頭,說道:“這個你還真猜錯了,昨天警察廳的人抓住了羅海山,已經送了過來,現在就關在一進門的偏廈子裏。大帥過堂之前我要整理好卷宗,這才逃席了。等着忙完這一陣的,老哥我再請一次,這次咱們明湖春吃燕翅席……”
“哪能老吃主任你的?這次我請,不能打兄弟我的臉……”假模假樣的争執了幾句之後,何玮昌這才點頭答應。随後後他讓我趕緊抓時間睡一覺,這才離開辦公室。
何主任走後,我也沒有心思睡覺了。雖然明知道昨晚抓住的羅海山是假的,不過心裏惦記羅四維,怎麽也要過去看一眼。如果是他們羅家的人,看看能不能疏通一下,畢竟大帥自己說過他也沒有真想難爲羅海山的意思。
想到這裏,我端着空碗走出了辦公室。溜溜達達的到了夥房,打算先去還碗,再去看一下那位羅海山。把空碗放下之後,突然看到大師傅們剛剛做好了四個菜——扒雞、焦溜肉段、豬肉炖粉條和燒茄子。還有四個熱氣騰騰的大饅頭品字形的擺在了盤子上。
指着這幾個菜,我對夥房的大師傅說道:“今天什麽日子?一大早就整這老些硬菜,哪位太太過生日?”
“沈秘書你還玩笑了,太太們都有自己的小竈,從來不在這裏搭夥,你又不是不知道。”大師傅沖着我笑了一下之後,說道:“聽說昨天抓到大盜墓頭子羅海山了嗎?大帥親自下的令,不能餓着他,要好吃好喝的招待。不止這四個菜,還有一壺老燒鍋,不就是個偷墳掘墓的嘛?照我說一槍斃了得了……”
“大帥的事别瞎說,再讓人聽見……你也别訴苦了,我那還有幾包外國煙卷。一會忙完了去找我拿。煙多抽幾根沒事,話說多了小心惹麻煩。”說話的時候,我心裏已經有了主意。看了大師傅一眼之後,繼續說道:“正好我要去見識一下這個羅海山,就這幾個菜是嗎?我端過去了。”
大師傅見到我要端托盤,當下急忙喊過來手下的小夥計,說道:“怎麽好麻煩沈秘書你?老六你過來搭把手……”
當下,小夥計端着裝慢了菜肴的托盤,我拿着一壺酒一起到了一進門的偏廈子。門口把手的守衛和我也說得上話,客氣了幾句之後,我便順着門縫,看了一眼裏面那個自稱是羅海山的人。
這個人三十來歲,是三百來斤的大胖子。一臉的橫肉下面長着絡腮胡子,雖然坐在椅子上,不過看着身型也有小兩米多。看到了這副尊容之後,我心裏開始嘀咕:這樣的又胖又壯的大個子淘沙也挺費勁吧……
看到我對這個羅海山感興趣,看守的侍衛頭笑着說道:“沈秘書,不用看了,這是個假的。羅海山那是什麽人物,咱大帥通緝了十幾年都沒抓到。你看看這小子的德行,自己穿衣服都費事,還淘沙盜墓?”
“我看也不像是真的……”我笑了一下之後,對着侍衛繼續說道:“警察廳的人也是二虎蛋,這一眼就看穿的事情,他們還敢把人送到帥府來?看吧,大帥知道了之後還指不定怎麽罵他們這些廢物呢。”
侍衛頭跟着我笑了一下,說道:“這個也不能怪警察廳的人,這小子昨天去怡紅院嫖娼,給不出錢來,就掏出來一塊雞血石來頂賬。老鸨子以爲雞血石是假的,這小子要吃白食。就報了警察廳。結果沒打兩下他就自稱自己是羅海山,又去了他的住處搜查,結果床底下滿滿一箱子的寶貝,都是地下面起出來的。盜墓的又自稱是羅海山,不管真的假的,警察廳都要送來讓大帥看看。”
就在我們說話的時候,大帥的貼身侍衛走了過來。沖着我點了點頭之後,對着侍衛頭說道:“帥爺起來了,你們準備一下。開完軍事會議之後就要審這個人,到時候我讓人來傳話,你們把羅海山送到三進的東暖房。”
他這幾句話聲音大了點,被裏面的大胖子聽到。當下這人從椅子上跳了起來,沖過來喊道:“我不是羅海山!我真不是羅海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