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以爲怎麽也要再折騰一天,到了晚上大帥才有時間管這件事。沒有想到天亮之後不久,我被帶上了手铐,提到了張作霖的辦公室當中。
我被押解過來的時候,張作霖帶着老花鏡正在看趙連乙對昨晚抓捕的報告書。他也不說話,好像沒有看到我被押進來一樣,還在慢悠悠的看着報告。想起來那天郎顯生被槍斃之前的場面,我心裏便開始發毛。等了半天不見張作霖開口問我,索性直接開口說道:“帥爺,我冤枉……”
“媽勒個巴子的,你小兔崽子進來半天不說話,還以爲你真要刺殺我。”張作霖将手裏的報告仍在了桌子上,随後繼續說道:“趙連乙也是個糊塗蛋,你是我的貼身秘書。咱們爺倆擡頭不見低頭見的,還給你配了手槍。你真有那個心的話,槍打、下毒什麽手段使不出來,還用等到現在?”
說到這裏,張作霖從桌子後面走了出來。踹了我一腳之後,回身坐在了辦公桌上,繼續說道:“說吧,到底怎麽回事?好端端的趙連乙怎麽把你一家子都給端了。”
“還不是我有個好弟弟……”歎了口氣之後,我将昨晚發生的事情對着張作霖說了一遍。因爲羅四維也被抓了起來,這個不能隐瞞,當下将他是盜墓羅家的後代,想請我進北平幫忙的事情也說了出來。
“羅四維……”張作霖沉吟了片刻之後,繼續說道:“我記起來了,郎顯生的口供裏也提到過這個人。他是盜墓王羅海山的孫子,你們能在蛤蟆嘴逃生,多虧了這個人……今天是個好日子啊,抓了羅海山那麽久,想不到今天抓到了他的孫子。”
說完這句話之後,張作霖對着押解我的兩名士兵說道:“把沈秘書的手铐打開,再把昨晚抓到那個姓羅的請過來。至于剩下的人嘛……侄小子,你說你那個爸爸他們一家要怎麽處置?”
想不到張作霖非但一點都沒有懷疑我,還要詢問我親爹一家子的處置辦法。雖然有些想讓他們吃點苦頭,不過看在我親爹的份上,還是忍下來這口氣。對着張大帥說道:“帥爺,怎麽說小時候我也管他叫過幾聲爸爸。您要是不懷疑他們一家三口的話,就放他們回去種地吧……”
“侄小子你就是瞎好心,你那個弟弟差點要了你的小命。你到好,上嘴皮一碰下嘴皮就把他們放了?世上就沒有這麽便宜的事兒,你後媽那個兒子說刺殺張作霖。我總不能沒有一點反應吧?不殺隻雞敬個猴兒,那誰都敢在大街上喊一句要弄死張作霖了。”
說完這幾句話之後,大帥讓人叫來了自己的副官,說道:“昨晚的事情,我已經親自查明白了。兩件事,沈家那小子叫什麽來着?沈中平……對、就是他了。舉報行刺雖不屬實,但行爲甚佳值得嘉獎。這樣,獎勵他個飯碗,讓他參軍入伍。去黑省俄地邊境駐守……
第二件事,侍衛營長趙連乙辦事賞大洋三百。行了,去辦吧……”
要不是我當了幾個月的秘書,有了點官場的經驗,還真以爲張作霖這幾句是好話。現在東北和老毛子的邊境緊張,說不定什麽時候真打起來,邊境上的士兵就是第一波的炮灰了。一般都是犯下罪的罪犯才會被流放到那裏,在前清就叫流放甯古塔。沈中平去了不用和老毛子開打,那些老兵就能把他折騰下來半條命。
不管怎麽說,那小子也是我親爹的兒子,總不能眼睜睜的看着他被折騰死。當下還要腆着臉去向張作霖求情,不過我的話還沒有開口,大帥已經封住了我的口:“閉嘴!看看你這個窩囊樣子,自己家事整不明白,我替你整還嫌這嫌那的……就這麽定了,你爹和後媽我暫時不管,告訴他們再敢鬧事的話,就把他們關大牢裏啃窩頭……”
張作霖的話剛剛說完,外面傳來一聲報告聲,随後門外站崗的軍官說道:“人犯羅四維帶到,聽候大帥的發落……”
“什麽人犯?老子說的是把羅四維請過來,你們這些狼羔子怎麽辦的差事?還不趕緊的把人請進來嗎?”說話的時候,張作霖揮了揮手,将除了我之外其他的人都趕了出去。
這時,見到帶着手铐腳鐐的羅四維走了進來。一看見羅老四的這副樣子,大帥又火了,對着押解他來的犯人罵道:“媽勒個巴子的!誰讓你們上家夥的?都給老子撤了……老子是绺子出身,怎麽你們一個一個的比老子還像胡子。”
送他來的侍衛也很委屈,一邊給羅老四解開刑具,一邊向張作霖解釋。這也是被羅四維逼的,剛剛把他關起來的時候。一個沒留神羅老四竟然爬上了房梁,然後他竟然不聲不響在天棚上面打了個洞,要不是值班的侍衛進來看了一眼,他就順着這個窟窿逃走了。
好不容易抓住了他,還給他帶上了手铐。沒有想到這小子竟然會鎖骨法,轉身就把手铐摘了下來。最後實在是沒有辦法,隻能連腳鐐也給他帶上。然後兩個拿着槍的侍衛看着他,要不然的話估計這個姓羅的已經跑幾個來回了。
聽了侍衛的話,張作霖哈哈大笑了起來,說道:“那是你們沒有見識,天底下的能人有的是。行了,你們都出去吧。這裏有沈秘書看着就行,和外面的人說一聲,沒有大事不要來煩我……”
看着侍衛們離開之後,張作霖沖着羅四維笑了一聲,說道:“久聞你們羅家的大名,原本想要和你們當價羅海山交個朋友地,聽說他已經不在人世了。那就隻能麻煩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