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依靠在出口牆壁上的漢斯開了口。他強忍着疼痛,對着自己的老闆說了幾句我聽不太懂的英文。不過聽了他的話,老瓊斯卻沉默了起來,半晌都沒有聽到他的回答。
沈連城誤會了漢斯的意圖,他忍不住開口說道:“他都這樣了,你也别省着那點藥了。給他吃上,先止止疼再說。我看見二柱子背包裏面還有不少藥……”
聽沈連城誤會了老瓊斯,我開口說道:“叔兒,你整叉劈了。那個洋爺們兒是求給他個痛快的……”
黑暗當中,傳來了老瓊斯有些詫異的聲音:“我以爲小沈先生你聽不懂英語,原來是我理解錯了。”
“這就不是聽不聽得懂的事”我歎了口氣之後,繼續說道:“要是我和他換個位置,現在我也會求我叔兒給個痛快。漢斯撐的夠久了,瓊斯先生,你真以爲他還有救嗎?”
“我是人,不是劊子手……”老瓊斯也歎了口氣,随後他在黑暗當中摸索着走到了漢斯的身邊,輕聲的說了幾句。雖然我還是聽不懂,不過猜想也是在安慰漢斯。什麽在堅持一下,我們出去之後馬上給你找醫生醫治這樣的話。
雖然我和這倆外國人沒什麽交情,甚至心裏還對他們倆有些反感。不過漢斯的舉動還是觸動了我,剛才在石柱下面見到漢斯的時候,見到他受了這麽重的傷還能支持到現在,讓我很是有些驚愕。如果把我換成他,可能疼的滿地打滾。要不就是自己了斷了......
漢斯的喘息聲讓我有些坐立不安,當下對着周圍的幾個人說道:“我去找羅老四,現在隻有他能帶我們出去了。你們在這裏等我,我從左邊進去,找到他就回來。要是上面有什麽東西下來,你們就過去找我……叔兒,這盒洋火給你,千萬看住了。也許能不能出去就要靠盒洋火了。”
說話的時候,我将從老瓊斯那裏搶過來的火柴,交給了身邊的沈連城。囑咐了他們幾句之後,便摸着黑向着夯土牆左側的縫隙處走了過去。
夯土牆裏面是一個巨大的橢圓形所在,圍着它走了好半天卻還是沒有走出夯土牆的範圍。我一邊走一邊說道:“老思維,你在嗎……聽到的話就言語一聲……羅老四,你藏哪去了……老四啊,你到底是死是活……”
雖然沒有聽到羅四維的回應,不過在黑暗當中走了這麽久,對身邊事物的感知卻明顯的敏感了起來。前面突然出現幾個木桶粗細的石柱,憑着感知的能力我竟然沒有當頭撞上。
走了好半天之後,我開始感覺到自己可以行走的位置越來越大,那就是說身邊的夯土牆開始收窄。看起來不用多久,就可以走到頭了。如果還是沒有找到羅四維的話,那沒辦法,隻能掉頭回去,然後從夯土牆的另外一側走過去了,走一圈早晚能找到那個家夥。
就在我感覺到馬上就是夯土牆盡頭的時候,突然心頭莫名的出現了一股壓迫感。好像跳動的心髒突然被人說揪住一樣,壓迫的我幾乎喘不上來氣。這感覺讓我停下了腳步,站在原地一動都不敢動。
片刻之後,我心裏明白了過來,我身邊多了一個人。這壓迫感就是那個人帶過來的……
原本我還想掉頭跑回去,隻是當時連掉頭的勇氣都沒有了。就這樣僵持了半晌之後,空氣當中傳來了一個飄飄渺渺的聲音來:“難得……你竟然能發現我的存在,既然戲法被看破,那就沒有什麽意思了。告訴你一件事,就在身前半米的位置,有一杆長槍正對着你的心口。隻要你再向前走上兩步,自己就能把自己穿了糖葫蘆。可惜了的,就差了這麽一點點……”
這聲音就不像是從人嘴裏出來的,連是男是女都聽不明白。不過我隐隐約約有種感覺,聲音的主人我認得,他有意裝神弄鬼,就是不想我認出來這個人。
聽到聲音響起來的時候,我心裏反而輕松了一點。剛才那無影無形的壓力也減輕了不少,擦了擦冷汗之後,我開口對着黑暗說道:“咱們遠日無冤,今日無仇的。我也是被人追的沒有辦法,才闖進了貴寶地。我什麽也沒看見,什麽東西也沒拿。你高高手放了我們幾個吧,還有一個叫做羅四維的,要是沒死的話也放……”
“你自己是死是活都沒搞明白,還有閑心惦記别人。”飄飄渺渺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有些嘲弄的笑了一聲之後,繼續說道:“你的運氣不好,所有進來的人都不能活着出去。我不管你們是怎麽進來的,不過一個都不能出……”
他的話剛剛說到這裏,突然悶哼了一聲,随後在我身前三四米的位置,響起來一陣金屬相擊的聲音來。随後一個熟悉的聲音響了起來:“你是不是也在找我?進來的時候就感覺不對勁了。想不到你爹我也是夜眼吧……”
聽到了這個聲音響起來的時候,我脫口而出:“老羅!你可算出來了,給點亮!我過來幫你……”
這句話還沒有說完,我前方再次響起來一陣金屬相擊的聲音來。這次聲音響起的同時,一陣火花在我眼前閃現。借着這瞬間的光亮,我看到面前真的有一杆長槍正對着心髒的位置,長槍後面羅四維手裏舉着一柄短刀,和對面一個渾身上下一片漆黑,手握兩柄短劍的男人打在一起。
這個男人蒙着臉,看不到長相。肩頭被羅四維捅出來一個血窟窿,不過就是這樣,他也還是把羅老四壓在了下面,手裏一柄短劍格開了短刀,另外一柄短劍對着老羅的脖子紮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