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海山是羅家首領的号,不管羅家誰做了首領,他都要改名叫做羅海……”羅海山說到這裏的時候,突然停下了腳步。随後他關閉了手電筒,跟着身子趴在了地上。還沒等我明白過來,老羅頭已經滾到了角落裏。
前面不對勁!這個時候我才反應了過來,随後對着身後的人大喊了一聲:“都趴下!前面有東西……”喊話的同時,我已經關上了手裏的手電筒。幾乎就在關上手電筒的同時,前方突然響起來一聲槍響:“啪!”的一聲,一枚子彈貼着我臉蛋的油皮射了過去……
好在剛才那一聲喊,加上羅海山的動作驚醒了身後的人。他們不是趴下,就是貓着腰藏到了角落了,子彈并沒有傷到誰。這時,前方又響起來一陣拉動槍栓的聲音。同時傳來了帶着哭腔的聲音:“孫殿臣,你還帶幫手了……冤有頭債有主……鍘死你的是郎顯生,我就是看熱鬧的……嗚嗚……你弄死我,我變成鬼也不會放給你……嗚嗚……”
說到最後的時候,前方又是一聲槍響。隻是這次大家都藏了起來,又沒有手電筒指亮。這一槍打在了天棚上,距離最近的二柱子兩丈多遠。
槍聲一響,我們吓得都不敢動了。隻有後面的漢斯罵了一句,他将老瓊斯安頓好之後,也掏出手槍準備對前面射擊。這個洋人是軍人,論起來射擊要比前面那人強出來幾個跟頭,從剛才對面開槍拉動槍栓的聲音,已經判斷出來那個人的大概位置。
不過就在他要開槍的時候,我突然用大聲喊道:“死到鋪!别開槍……瓊斯大爺,你讓你老弟别開槍,對面那人我認識……是大腦袋嗎?我……你小師父沈煉啊。别開槍了啊……這邊都是自己人,你看着啥了和我說,我一頓小鑼敲死它們……”
“小師父……哇……”對面那個人聽到了我的聲音之後,當下也顧不得許多。連跑帶爬的向我這邊走了過來,聽到了他奔跑的聲音。吓得羅海山大聲喊道:“你别動!你别過來……我們過去……小兄弟,你讓他别動!再把斷崖石引下來……”
“大腦袋你别動,我現在就過去……”說話的時候,我再次打開了手電筒。先是看到了躲在我身前不遠處的羅海山,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剛才這老小子明明看到了前面有人端着槍,犢子你就不放聲。要不是我反應快,這時候已經挨槍子了。活在坎上了不起啊……
看到了手電筒的亮光,前面的大腦袋這才算安穩了一下。怕他再沖我過去,當下先一步跑了過去。
前面那個人姓郎的隊伍裏,膽子最小的大腦袋。看見了我他就好像看見了親人一樣,抓住了我的胳膊,流着鼻涕、眼淚說道:“我可算看見你了……跟着我一起的三個兄弟都沒有了……我以爲活不了……”
原本我對姓郎的這些士兵都沒有什麽好印象,不過這個大腦袋卻是另外一番見解。他算是我見過膽子最小,最不像當兵的人了。加上還想要個活口,以便知道其他那些當兵的都怎麽樣了,姓郎的死了沒有。這才開口救了他的性命……
原本被他抱着也沒有什麽,不過很快便聞到了他身上不對的味道:“你身上什麽味?尿了……你退過去,再向後兩步……好,說吧,發生什麽事了?你們郎團長呢?“
好不容易看到了活人,大腦袋反而更加激動了起來。當着我們的面哭起來不停,惹得羅海山踹了他一腳,說道:“好好說話!他問你什麽就說什麽……再哭!再哭老子就把你留在這裏,陪着什麽孫殿臣。就沒見過你這樣的兵,不是說你們都是胡子招安的嗎?你照照鏡子,你身上哪有一點胡子味……”
“我入绺子就沒幾天,我以前是唱二人轉的……路過夾皮溝的時候被郎顯生給綁了,看我沒錢,就逼着入夥做了胡子。第二天就被張大帥招安了……”
這一吓唬,大腦袋反而安靜了許多。醒了把鼻涕之後,他擦了擦眼淚。看了我一眼之後,繼續說道:“小師父你别提了……看着你和你叔兒沒影了之後,郎顯生就帶着我們這些人追了進來。誰能想到進來之後,這裏左一條岔路,右一條岔路的。郎先生這個不是人揍的,他逼着我們分成幾對給他們探路。找到出口的就回來報告……
我和三個兄弟原本是走旁邊第二條路的,走到頭發現有出口,就趕緊回來報告。誰能想到去的時候還好好的,回來那會突然一塊大石頭從天上掉了下來。我可憐的大春啊,以前唱二人轉的時候,我們倆一副架。他唱西門慶,我唱的潘金蓮……結果我眼睜睜看着他和楊六被大石頭砸死。
當時我們幾個就被吓傻了,好不容易回來,姓郎的臭不要臉還逼着我們繼續給他探路。走到前面的時候,看見這裏有個洞口,我們就進來看看。沒想到這一看不要緊,生生的栾小平就沒有了。就是嗖……的一聲,在我眼前一下子就沒了……”
“我說你怎麽膽兒那麽小,敢情你唱的是潘金蓮……”看着大腦袋又要考前,我急忙将他退了回去。随後看着羅海山說道:“老羅,你來這裏就好像回家一樣。我們不知道怎麽回事,你一定知道。解個悶吧,這怎麽回事?”
聽了我的話,羅海山讪笑了一聲,說道:“這個讓我怎麽說?當時還想這裏就我自己。沒有想到還有這麽多的事情,背墓圖的時候,隻背了外面的岔路。就沒看過生路裏面還有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