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老頭的話還沒有說完,老瓊斯身子一晃,仰面向後倒了下去。幸好身邊的漢斯反應及時,在摔倒在地的一瞬間抱住了他。原本老瓊斯昏迷了幾年,已經很是虛弱。要是再這麽摔一下的話,運氣不好一下子真能這樣過去。
羅海山也被吓了一跳,原本他還想把老瓊斯和八國聯軍扯在一起。想不到自己還沒過瘾,老家夥竟然自己倒下了。當下老羅向後退了一步,看了我和沈連城一眼,指着地上的倆外國人說道:“你們都看到了啊,我連一個手指頭都沒有碰他。是這個洋鬼子自己倒的,我懂……這是看出來羅爺爺有錢,打算來碰瓷的。别來這一套,以爲倒地上就能訛個三十五十的?呸……”
羅海山罵得這麽有底氣,是看出來老瓊斯沒斷氣。獨眼漢斯正在往他嘴裏塞着巧克力,随後又取出來擀面杖粗的針管。從随身攜帶的玻璃瓶裏抽出來一整管藥水(葡萄糖),随後灌進了老瓊斯的手臂當中。
一大管葡萄糖注射下去,加上滿嘴的巧克力入肚。讓虛弱的老瓊斯又有了些精神,他沖着漢斯擺了擺手,随後說了幾句他們自己國家的話。兩個人說了幾句之後,漢斯将老頭扶了起來。老瓊斯喘了幾口粗氣之後,說道:
“原來我們之間的誤會這麽深,羅先生,請允許我爲那件事情辯解幾句……”說到這裏,老瓊斯哆哆嗦嗦從懷裏摸出來一張照片。讓漢斯遞過來的同時,繼續說道:“漢王鼎是租借到大英博物館,進行爲期一年的展覽……牛津大學作保,會請保險公司保險……我們會以最大的努力,保證這件珍貴文物的安全……從頭到尾,我都沒有要買下漢王鼎。那是可以填補一個時代的見證,怎麽可能……”
說到這裏,老瓊斯有些上不來氣,停止了說話,開始喘息了起來。還是漢斯在他的口袋裏找到了治療哮喘的藥片,這個外國老頭将藥片含在舌頭下方。閉目養神了片刻,才算止住了喘息。
趁着這個檔口,我湊到了羅海山的身邊。借着手電筒的光亮,看到照片上面是一尊白玉的三足鼎。雖然我不懂文物,也能看出來這尊玉鼎不是凡物。别看羅海山是個盜墓賊,不過盜亦有道,說什麽都不把文物賣給外國人。這讓我不由自主對老羅頭高看了一眼。
“别動那個腦筋了,你們以租借爲名,借走不還的東西還少了?我也不問你們是怎麽進來的……照片拍的不錯,羅爺我留着了。”羅海山不爲所動,将照片收到自己懷裏之後,繼續說道:“看在這張照片的份上,我送你們安全出去。别的話免開尊口……”
說到這裏的時候,羅海山不再理會這兩個外國人,轉身繼續順着洞口走了下去。看着老羅頭的背影,老瓊斯歎了口氣,随後讓漢斯背起他,和我們幾個人一起跟着羅海山繼續走了下去。
這時候,我對羅海山的身世敢了興趣。幾步走到了他的身邊,說道:“老羅,這座大墓的機關真是你們家的人建造起來的?不是我說你們家長輩,這邊給人家建墓,那邊就畫圖等着兒孫們來盜。不怎麽地道啊……”
“你知道什麽?我們家祖宗這也是被逼的。”羅海山對我依舊還是笑嘻嘻的,看了我一眼之後,邊走邊繼續說道:“我們羅家從漢末就開始給達官貴人家建造墓穴,順便在裏面擺設機關消息。說起來還是托了曹操摸金校尉的福,漢末之後開始盛行在墓中擺設機關。
做到兩晉的時候,我們羅家已經是當世第一墓葬機關大家了。别看什麽五代十國的,誰家的皇上嗝屁了,都要我們家祖宗去給他們建造墓穴和擺放機關。那些墓圖都是那個時候就開始留下來的,當時隻想着留着給日後其他的墓葬做個參考的……”
“你這話說的好聽,後來兒孫們還不是出來盜墓了?不就是靠着祖先留下來的圖紙盜墓的嗎?”沒等羅海山說完,我已經打斷了他的話。頓了一下之後,繼續說道:“剛才你從暗室裏面跳下來的時候,我就懷疑了。沒有圖紙的話,誰能那麽巧,直接從那裏摔下來?”
“那還不是萬惡的蒙古鞑子嗎?”羅海山也不生氣,再次歎了口氣之後,繼續說道:“我們羅家從漢末起家,一直到南宋都是好好的。畢竟我們羅家出事的話,沒有像我們祖宗那樣的大行家給皇上、大貴族修建墳墓。那些力巴幹完活就留在裏面殉葬了,我們羅家還要拿着錢大搖大擺的回家。
等着到了蒙古鞑子坐天下的時候,路數就變了。一開始對我們也算客氣,等着到了元武宗死了的時候,請我們去建造墓穴。等着墓穴建造好之後,那些鞑子竟然把我那些參與建造墓穴的祖宗們都殺了。還派了大軍去羅家族宅,想要把我們這些姓羅的斬盡殺絕。
幸好我們家祖宗也防着這一天,在族宅周圍都埋下了機關消息。蒙古鞑子三天三夜都沒有打到族宅,趁着這個時間,族裏的老老少少逃了出去。當時全國都在通緝我們姓羅的,一直到元滅,我們也沒敢再露頭。後來族裏的老人改了祖訓,不許族裏的人再給人建造墓穴。
等着到了大明朝,我們老羅家的祖宗們都改了營生。到了明末的時候天下大旱,我們羅家也餓死了不少人。當時被逼的實在是沒有辦法了,造墓的抹下臉來改成了盜墓的。拿出來祖傳的圖紙,盯着元朝鞑子皇帝的墓來吧!第一個就是元武宗……知道死後見到羅海山這句話嗎?就是從那個時候傳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