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消失的一瞬間,我的身體也恢複了正常,雙腿一軟坐在了地上。剛才那一幕驚到我了,也來不及爬起來,當下用兩隻手支撐,屁股加上兩條腿使勁,挪離了剛才所在的位置。
原本我還指望着副官能過來拉一把,回頭的時候才發現他趁着剛才出事的時候,已經跑回到了姓郎的身邊。這時候,那邊所有人都用驚恐的目光看着我。隻有沈連城想要沖過來把我攙扶起來,隻是被姓郎的死死按住,他隻能遠遠的對我喊道:“沈煉你還傻愣着幹什麽?跑過來!”
沈連城沖我喊話的時候,我已經後退了四五米。原本已經打算跳起來逃走的,不過就在我有所動作的前一刻,突然看到掉在石壁旁邊的手電筒。剛才被瞎眼男人掐住的時候,它掉落在了地上。手電筒的前端幾乎貼在了石壁上,發射出來的光柱照在上面,竟然發出來翠綠色的光暈……
看到這綠色光暈的一瞬間,我心裏好像突然開了竅一般,瞬間明白過來對這裏似曾相識的感覺是怎麽回事了。當初呂萬年逼着我背下來的典籍當中,有對甬路介紹的文字。隻是呂老道攜款私逃之後過了這麽多年,我已經開始遺忘那些典籍。如果不是看到手電筒在石壁上照射出來的綠光,或許到現在也不會把這段文字聯系起來……
“路狹長,兩壁可攝人影……地下石灰三尺,無寸草……”我一邊憑着記憶開始背誦起來典籍當中的文字,一邊從地上爬了起來。随後做出來讓身後那些人驚詫的動作,我再次回到可剛才見到瞎眼男人的石壁旁邊。
再次站在石壁旁邊,我立即閉上了眼睛。随後在地上摸索着撿起了手電筒,緊緊頂在了石壁上。确定了手電筒打開之後,我這才慢慢睜眼,眯縫着眼睛看向石壁。看到了電筒和石壁縫隙當中出現的翠綠色光芒,嘴裏跟着背誦道:“入深,兩壁偶有緻幻之位……長視可入幻象,引極驚之像。後退、閉目遇火燭皆可化之。火燭近光現珠翠之色,遇水化氣……”
說到這裏的時候,我心中明白了過來。剛剛看到的瞎眼男人不過就是幻象而已,兩側的石壁當中有些位置布下了特殊的手段。如果站在旁邊注視的太久,便會看到心底深處最恐懼的景象。那個李大腦袋最怕孫殿臣,他便看到了孫殿臣的鬼魂找他索命。而我心裏最恐懼的是瞎眼男人,所以剛才看見他要掐死我。
呂萬年之前逼着我背的,竟然是進到蛤蟆嘴的口訣。想到之前趙老蔫巴說過曾經看他和孫殿臣一起出現在蛤蟆嘴附近,我心裏更加疑惑起來,他明明知道進來的口訣,那爲什麽從來不說蛤蟆嘴的事情?
當初呂萬年逼着我背誦口訣的時候,從來沒有說過背誦的是什麽。當時我被他吓唬住了,也不敢開口問背的是什麽。現在看起來,呂老道和蛤蟆嘴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系……
“小……兄弟,你那邊咋樣了?我瞅着是不是沒啥事兒了?”後面的郎團長看到我再次回到了石壁旁邊,他看出來了一點門道。當下繼續說道:“你是不是已經拘住孫殿臣的魂兒了?我看你念念叨叨的,是降妖捉鬼的咒語吧?要是差不多了你就言語一聲,我讓人給你打打下手……”
剛才演的戲,加上後來被‘瞎眼男人’掐住的真實表現,就連姓郎的也深信不疑我是掙脫了惡鬼,然後施法拘住了它。弄不好現在孫殿臣的鬼魂就被我拘在了手電筒裏,要不然的話,這小子幹嘛一直把電筒頂在石壁上?想到連孫殿臣這樣的惡鬼都能收服,當下他在言語當中對我客氣了許多。
“都别過來啊……”想明白之後,我回頭看了那些人一眼。随後繼續說道:“我正在和孫殿臣鬥法,你們一過來洩了我的氣,那大家夥誰都别想活着出去了。你們都老實待着!誰要是要亂動,引孫殿臣的魂魄去找你們。可别怪我沒早說……”
說到這裏的時候,我看到了沈連城一臉關切的模樣。當下腦筋一轉,繼續說道:“你們這裏面誰屬牛,要三月的春牛……有屬牛三月生人的出來,過來搭把手……”
此時,姓郎的已經被我的‘法術’折服,對我以兄弟相稱。當下對着身邊當兵的說道:“聽到我兄弟的話了嗎?屬牛的,三月生人的都出來。過去幫忙搭把手,大腦袋,我記得你是屬牛,三月初八的生日吧?”
李大腦袋原本正要往後面擠,聽到了自己團長的話之後,哭喪着臉回頭說道:“老大……那什麽,其實我是屬虎的,下山虎……小時候算算命先生算過,說我的命薄壓不住下山虎,讓我多報了一歲,這才胡說八道是屬牛的。不是我膽子小,你說我一個屬虎的瞎湊什麽熱鬧。一旦再壞了小師父的大事,把孫殿臣的魂兒放出來……”
“你屬虎個屁!以前在山上綁了個算命的。他給你算命的時候,你怎麽不說是屬虎的?我記得清楚,你是光緒十五年三月十八的生日。”姓郎的沖着李大腦袋啐了一口之後,繼續說道:“别廢話!就是你了,過去給老弟搭把手。有他在你怕什麽?”
“老總,我是屬牛的,三月牛……”這時候,沈連城走到了姓郎的身邊。對着他繼續說道:“讓我過去給小沈煉搭把手吧,我看着他從小長大,可不能看他要出事不管。”
“行,沈老爺你和大腦袋一塊過去。”見識了我的‘本事’之後,姓郎的愛屋及烏,對沈連城也客氣了起來。随後他一把拉過來李大腦袋,生逼着他和沈連城一起過來幫忙。趁着沈老爺沒有注意的時候,郎團長在大腦袋的耳邊低聲說了一句什麽,這個動作卻正好被我看在了眼裏。
姓郎的八成是讓李大腦袋看着我們爺倆,防止我們搞什麽小動作。可惜他找錯了人,距離我這裏還有十五六米的時候,大腦袋說什麽也不敢繼續前進了。隻是看着沈連城走到了我的面前,根據我的要求,閉着眼睛将打開的手電筒頂在了石壁上。
沈連城代替我頂住了手電筒之後,我回身對着姓郎的那邊說道:“長官,我還要借你們一點陽氣壓住孫殿臣的魂魄,我說三二一,你們大夥就一起喊。什麽二人轉的,唱歌唱戲都成,隻要聲音大點能把陽氣傳過來就好……三二一,喊吧……”
此時這些當兵的都把我當成了半仙,猶豫了片刻之後,姓郎的帶頭大聲喊叫了起來。一時之間想不到要喊什麽,吼了兩嗓子之後,他索性直接大聲唱出來幾句二人轉:“提起那宋老三,兩口子賣大煙……”見到團長老大都放下臉了,剩下的那些當兵的也開始幹嚎了起來。有的唱小寡婦上墳,還有唱葷曲的。有幾個實在不知道唱什麽好了,最後開始喊操兵的号子:“一二一……”
見到當兵的都開始大喊大叫,我繞到了另外一側。裝作幫着沈連城一起頂住手電筒的樣子,伸手在兜裏摸出來張草紙,躲在沈連城身後,将兩寸見方的一塊草紙撕成了個紙人的樣子。
随後又湊在他的耳邊壓低了聲音說道:“叔兒,一會聽我的。我知道怎麽逃出去,你跟緊了,千萬别落下……”有那些當兵的大喊大叫,我這邊說什麽,他們那邊都聽不到
沈連城愣了一下,随後馬上恢複了正常。用同樣低的聲音對我說道:“那老蔫巴呢?他咋辦……”
沒等他說完,我冷笑了一聲,說道:“别管那犢子,叔兒,咱爺們都打眼了,老蔫巴以前來過這裏。他什麽都知道,就他麽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