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時分,許不令和鍾離師徒相伴出城,來到了南郊墓關嶺一帶。
南疆山脈遍地,出了城便再難見平地,關押犯人的大獄,也修建在一個山坳之間,後方是采石場,站在山嶺上方,遙遙可見不少帶着腳鐐的囚犯在其中勞作,周邊修建有高牆箭樓,兩營官兵駐紮在外面,四面八方都有崗哨巡視。
三人在墓關嶺上方止步,趴在滿是秋葉的灌木叢裏,許不令拿出望遠鏡打量了下,又遞給鍾離玖玖:
“守衛還挺嚴,看看有沒有桂姨他們。”
鍾離玖玖接過望遠鏡,在采石場的囚犯中搜索許久,搖了搖頭:
“沒有,會不會關在牢房裏面?”
許不令不會透視,自然不清楚,他思索了下:
“先等等,天黑了我潛進去找找,如果在的話,就把人劫走送出去,如果不在,就回去找陳炬,問出下落。”
鍾離玖玖點了點頭,也隻有這個辦法了。
九月中旬的太陽很柔和,趴在樹林之中甚至帶着幾分涼意。
鍾離玖玖安安靜靜地潛伏着,剛等了片刻,忽然想起楚楚方才的話,偏頭小聲道:
“相公,你别摸我腿哈,待會又打草驚蛇被發現,可就出事兒了。”
鍾離楚楚本來老老實實的趴着,聽見這話也嚴肅道:
“也别摸我,我本來武藝就低,要是暴露了行迹,你可别怪我。”
許不令略顯無奈:“我是那種人嗎?老實蹲着别瞎想。”
師徒倆半信半疑,當下也不多說。
隻是還沒過多久,鍾離玖玖又覺得不對。她現在應該撮合楚楚和許不令才對,甯玉合和甯清夜都開始大被同眠了,她若是再沒點進展,估計老九都坐不穩,得當老十!
念及此處,鍾離玖玖遲疑了下,悄悄摸摸的把左手繞過許不令的後腰,在楚楚的臀兒上戳了下。然後偷偷查看楚楚的表情,楚楚果然猛地瞪大眸子,轉眼不可思議的看向許不令。
鍾離玖玖心中暗笑,偏過頭去當做什麽都不知道。
另一側,鍾離楚楚紋絲不動的趴着盯梢,還沒過半刻鍾,便發現腰下多了隻手,順着腿側輕輕磨蹭。
這混蛋,當着師父的面都敢……
鍾離楚楚暗暗咬牙,想說許不令幾句,可轉眼看去,卻見許不令面色冷峻不凡,單手持望遠鏡觀察着下方,神色很專注,放在腿側的手,好似是無意爲之。
“……”
鍾離楚楚抿了抿嘴,不太相信許不令是無意的,但有時候能找個借口騙自己也夠了,她猶豫了下,全當許不令是不小心,繼續忍受着古古怪怪的摩擦。
隻是,鍾離楚楚還沒忍多久,便發現有什麽東西,在她臀兒戳了戳,硬邦邦的……
?!
鍾離楚楚猛地瞪大眼睛。上次她在閨房裏瞧見過許不令的那什麽,此時自然聯想到了那兇神惡煞的物件,難以置信的轉頭,看向許不令。
許不令察覺到目光,疑惑詢問:“楚楚,怎麽了?”
“色胚,你……你沒穿褲子?”
“嗯?”
許不令略顯莫名,他就随便蹭蹭罷了,和褲子有什麽關系?
鍾離楚楚瞪了片刻,也發覺不對,許不令又沒翻身,那玩意總不可能拐彎兒。
鍾離楚楚稍顯疑惑,看了看單手持望遠鏡的許不令,又看向另一邊全神貫注的師父,心裏頓時明白過來。
這什麽師父啊!
鍾離楚楚又氣又惱,還未曾發火,許不令便迅速低頭,眼神示意别動。
鍾離楚楚還是很識大體的,見狀連忙屏住呼吸,順着許不令的目光看去——下方山坡上,一個很不明顯的黑影,在樹林之間移動,走的不是很快,無聲無息的連草木枝葉都沒擾亂,若不是許不令提醒,她估計都發現不了。
鍾離玖玖瞧見這身法,便曉得不一般,輕聲說了句:
“是個高手。”
許不令沒有說話,隻是用望遠鏡跟随着那個黑衣人,逐漸到來的大獄側方的一道小門處。
黑衣人用藤杖輕敲木門,裏面出來了一個身側高挑的年輕人,躬身一禮,把人給迎接了進去。
稍微等待了片刻,又有幾個人從裏面出來,手上拿着各種工具,在大獄周邊的埋地刺、拉鐵絲。穿着鬥篷的黑衣人,則在灌木叢、牆角等地,安放着什麽東西。
許不令瞧見此景,心裏着實驚了下,他方才已經在心裏安排好了潛入、撤退的最優路線,這黑衣人下絆子的地方,把他所想的路徑全部涵蓋在内,若是真冒冒失失往進走,百分百吃虧。
鍾離玖玖是潛行的行家,見狀也是眼帶驚愕:
“這人好厲害,連你能跳多高都估算得八九不離十,肯定是上次進屋子投毒的司空稚。他估計也是剛從飛水嶺趕過來,我們現在怎麽辦?”
許不令上次全力狂奔趕往陰坡寨,被對方瞧見并不奇怪。他觀察了片刻,便提着佩刀起身:
“還能怎麽辦,總不能等司空稚布置完陷阱請君入甕。趁着他們在外面布置陷阱,我現在就進去,你們在外面接應。”
“好。”
師徒倆同時點頭,把裝有各種小包裹遞給許不令,便跟着緩步下了山嶺……
——
采石場規模很大,但三面環山都是懸崖峭壁,想要進入太顯眼。正面有兩營兵馬守衛,硬沖更不明智,唯一有機會潛入的地方,就是大玥的西南拐角,也是司空稚目前布局的地方。
單論武藝,司空稚肯定打不過中原一流武魁,可能也就比唐蛟強些,但論殺伐手段,天下十武魁加起來,可能都沒司空稚一個人殺的人多。
司空稚專精煉毒,數十年來,南越境内多起屠村、屠寨的慘劇,江湖人都懷疑是司空稚的手筆,畢竟南越的毒師、巫師也都是收錢辦事,就和鍾離玖玖一樣,治病救人也不在少數,沒人會拿深山老林中一窮二白的窮苦人開刀,毒可比藥貴多了。
司空稚不是靠殺人取樂的瘋子,但遠比瘋子可怕,做這些單純的隻是爲了煉毒養蠱,需要時間觀察,才會挑選偏遠村寨,若是有機會,屠城也不是不可能,隻是這種會讓天下人群起而攻之的事情,有人不允許他做罷了。
秋日之下,全身罩在鬥篷裏的司空稚,在角角落落布下各種暗器機關。
旁邊是個腰懸佩劍的年輕男子,面容倒是和皇子陳炬有三分神似,名爲上官驚鴻,此時正在輕聲詢問:
“二長老,那許不令聽說武藝通神,能敗司徒嶽燼、陳道子、宋英等中原枭雄,我肯定打不過。咱們花這麽大力氣把他騙來,意義何在?”
司空稚不緊不慢地布置機關,聲音沙啞回應:
“我百蟲谷滅于大玥之手,須血債血償。許家篡國獨攬大權,隻要能控制住許不令爲我所用,南越起勢便簡單了。即便南越沒法成事,讓許不令爲我百蟲谷正名,替武當爲國教,也輕而易舉。”
上官驚鴻思索了下:“許不令絕非凡夫俗子,鎖龍蠱都藥不到他,二長老确定能控制住?”
司空稚搖了搖頭:“鎖龍蠱是用來殺人的,毒性太烈中了十死無生,許不令靠烈酒壓制才吊了兩年命,得以找到解藥。要控制人,肯定不能讓人死,得讓人生不如死,日夜飽受煎熬,直至心智崩潰,方能任人驅使。
世上心智堅韌者數不勝數,不怕刀斧加身甚至千刀萬剮,但心智再堅韌的人,都怕鈍刀子割肉,割的時間夠長,心氣總會消磨完,屆時,隻要斷了緩解痛處的解藥,殺父噬子的事情都做得出來。”
上官驚鴻微微點頭,看向周邊的布置:
“布置這麽多陷阱機關,對付兩三個武魁都夠了,會不會太多了點?”
司空稚淡淡歎了口氣:“許不令武藝是真高,反應也超乎常人,上次已經大意失手,這次把所有路都封死,總好過他過來鑽了空子。”
上官驚鴻輕笑了下:“我可不信,有人能在二長老的手底下鑽空子。”
司空稚不置可否,繼續布置着重重機關。
而兩人的不遠處,一個布置完陷阱的小喽啰,拿着空籃子,大搖大擺地從路中間,走進了大獄的後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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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