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明,去招呼弟兄們回來吃飯!”十年過去了,肖聰顯然已經做過了十分精細的機械改造,竟是将自己異化最爲嚴重的軀體全部都替換成了高等級的金屬機械。
不過因爲他本身的武力并不強大,也沒有修習到什麽厲害的戰技,所以他的改造更傾向于防護功能。
隻見原本他異化最爲嚴重的蛇軀,此刻竟然已經被改造成了四條細長的鐵灰色合金足,而在他的腰腹部則是被嵌入了一塊怪模怪樣的青色晶體。
整個軀幹部分則是披蓋着同他那合金足具一樣材質的青灰色戰甲,兩條手臂上穿戴着成套的護臂、護腕以及護手。而在他最爲脆弱的面部上,若是仔細觀看,也會發現竟也覆蓋着一層透明材質的面甲,可謂算得上是将自己武裝到了牙齒。
而之所以會進行如此全方位的改造,自然也是因爲在最近的十年的時光裏,這位“毒蛇”肖聰樹敵太多的緣故。早在七年前,肖聰便徹底上位,不僅架空了“血色”組織的老大,并在徹底整合了“血色”的資源後,将這個尾大不掉的組織徹底融入了“修羅”中。也正是憑借着這份功勞,精于算計的肖聰和李苟代一齊成爲了新任巨京城主羅休的心腹,位列他座下的十八修羅使之列。
肖聰本就是野心勃勃之輩,雖然出身低微,但他精于算計,一向所圖甚大。然而在偶然得知羅休竟是出身自中原城邦區域後,肖聰卻是緊忙收起了自己的小心思,極盡可能的開始爲他獻計獻策,極速擴張的修羅組織在他的布局下,更是逐個吞并了巨京城其他的大勢力。
而頗得羅休看中的他,也憑借這一份又一份的功勞,逐漸在修羅組織中站穩了腳跟。然而同樣的,這些年肖聰爲虎作伥,可謂是腳踩着累累白骨,不僅欠下了無數筆血債,也結下了不少仇家。
面對着掌控着整個巨京城,擁有極大能量和背景的羅休本人,這些人根本無可奈何,所以這些仇恨也就通通都被他們算到了肖聰頭上。
原本,依照肖聰謹小慎微的性子,他隻要老老實實躲在巨京城内,那絕對是什麽事情都不會有,更不怕任何人前來尋仇報複。畢竟巨京城雖然不是什麽著名的浮空城,但在整個貧瘠的東疆區域,也算得上數一數二的大城了,更何況這裏還是他們“修羅”的老窩。
隻可惜,天不遂人願,盡管他求了好多次,野心日益膨脹的羅休依然死不改口,還是決意要把他派遣到兇名赫赫的遠東要塞去執行任務。肖聰眼見事情已經成了定局,也是無奈的很,他很清楚自己就是羅休養的一條狗,雖然平日裏頗得寵信,可也沒資格去忤逆主子。
本就是從最底層成長起來的肖聰倒也沒什麽不甘心,他也并不擔憂去到遠東要塞之後,自己能不能把這個艱巨的任務給完成,因爲他很清楚,自己很可能壓根就無法活着到達那裏,且不說遠東地區異獸成群且都兇猛無比,便是自己那數不清的仇家,就已經足夠讓自己這一路上生死難料了。
平日裏稱兄道弟的兄弟倒是不少,可真到了同生共死的事情上,肖聰用屁股想都知道,無數人都會打退堂鼓。
甚至便是同自己一起從塵埃裏爬起來的李苟代,也是找了個借口婉拒了自己一同前往遠東要塞的想法!僅僅是陪同自己出了巨京城不遠就領人返航回去了。
肖聰對此倒是沒有什麽憤怒的情緒,也沒有什麽衆叛親離的感觸,他是個聰明人,所以他很清楚,他和李苟代可以同貧賤,卻很難共富貴。至于爲什麽,扪心自問,若是李苟代被派出去執行一個九死一生的任務,如今的自己也不會去選擇同他一起冒險。
十年生死兩茫茫,經曆了太多事情,從人人瞧不起的街邊混混再到位高權重的修羅使者,他和李苟代早已不是當年的貧賤兄弟了。到了他們這個年紀,算計的更多的還是自己的利益。
李苟代很清楚肖聰離開巨京以後,他很容易就能接管過來肖聰的勢力。到那時,他隻要整合資源就一躍成爲第一修羅使了,在巨京城裏絕對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肖聰本就比李苟代聰明的多,所以李苟代想的到的他全都想的到,甚至于李苟代想不到的他也早有預估。
如果沒有他肖聰在,才不配位的李苟代恐怕不出幾年就會被人算計的渣都不剩,隻不過這些,他也懶得說了,因爲他自己的處境比起李苟代來,可是更爲兇險的多。
這些年,肖聰也有着屬于自己親手培養的班底和親信,這些人也是他真正的底氣所在,可這又何嘗不是羅休開始忌憚他,還把他派遣到遠東要塞的原因所在。狡兔死,走狗烹,他羅休可從不是什麽善男信女。
憑借着兩艘“戰斧”浮空艇、三台“巨蟻”浮空車以及近百名死士,肖聰這一路上遇到的無數的仇家最後竟都折戟而歸。
可在進入了遠東區域之後,肖聰臉上始終含着的一絲笑容也不由得逐漸收斂了許多。他知道,前往遠東要塞路上真正的危機要開始了。
被肖聰養了十年的司行風對肖聰很熟悉。笑容盡管隻有些微的收斂,但這就是肖聰開始緊張的表現,而當這條毒蛇開始緊張,何嘗不是他苦等了數年的機會!
“是,蛇主!”被取名叫做肖明的司行風溫順恭敬的應道。算起來,他今年就快十一歲了,司行風并不知道自己的生日,因此他把自己野人母親撿到自己的日子當作了自己的生日。畢竟,那是他獲得新生的日子!
然而,想到了那個救活并哺育了自己的粗犷女野人,司行風晶亮的眸子沒來由地黯淡了幾分,眼神中也閃過了一絲仇恨的光芒。算起來,熊蘭“失蹤”已經有整整五年了!
肖聰等人就是靠販賣奴隸起家的,所以盡管沒有親眼目睹,可司行風很清楚熊蘭的“失蹤”到底意味着什麽。如今過去了整整五年了,恐怕她早已經死掉了吧,即便是還堅強的活着,怕也注定是生不如死的下場!司行風想着,心裏越發仇恨起肖聰來。
肖聰這人謹小慎微,即便自己是他名義上的養子,看起來十分被他所信賴喜愛,可司行風卻很清楚,自己不過是肖聰用來隐藏弱點的擋箭牌。
肖聰本質上就是一個不相信任何人的人,即便是自己,若不是天生奇遇,恐怕也會認爲肖聰的的确确對自己信賴有加。可偏偏自己腦域幾乎全被開發,腦子裏更是烙印着整整一段文明!沒吃過豬肉卻通讀曆史的司行風可絕不是對人性毫無了解的傻小子!
這些年來,不是沒有人企圖通過控制自己來威脅肖聰,好在司行風機靈,沒有一次被抓住,否則不僅那些人最後一定會大失所望,便是失去了利用價值後的自己恐怕也免不了要被肖聰瞬間抛棄掉的結局。
司行風很明确,自己隻要好好活着,就能夠作爲肖聰“行走的弱點”一直被外人看見,那自己就不至于失去利用價值,被當作奴隸賣掉。
這十年來,司行風見到了太多太多光怪陸離的亂象,同時他也大緻弄明白自己所處的是一個怎樣混亂的時代。
曾經的那場時空風暴摧毀了固有的秩序和文明,将人類的發展拉到了一個不同時代的科技文明共同交織在一起的混亂時代。曾經對人類産生影響的數次科技革命都能在這個時代找到影子,甚至于曾被記載于曆史但卻屢屢被現代科技所否認的古代魔法,在這個時代也有着極其深遠的影響力!在加上地球生物不同程度上呈現出的返祖變異現象,于是蒸汽機、電力、人工智能、納米機械都在這個時代發揮着不可思議的作用!
隻不過似乎每一種科技都無法像曾經的曆史中發生的一樣,獨立成爲系統,改變一個時代,而是相互作用在一起,讓這個時代變得充滿着矛盾的美感。
相較于地球漫長的壽命,司行風知道人類真的太短暫了,便是現代人類對于人類自身的了解也十分有限。當他見過各式各樣稀奇古怪的,他叫不出名字卻又似曾相識的事物時,他不得不感慨一句,至少同他已知的文明相比,這恐怕是人類誕生以來最有趣的一個時代。
古老的煉金術與魔法在這裏會作用于諸多現代科技的結晶,應用于各個領域。蒸汽同魔法一同造就出各式各樣的浮空機械,納米煉金則讓孱弱的人體借助機械改造擁有着極其可怕的殺傷力,甚至還有人通過返祖變異獲得匪夷所思的恐怖巨力,可以硬扛巨大的金屬機械……
野蠻碰撞文明,蒙昧交織科技,司行風不可否認的是,這個時代的武力變得空前強大,而人類面對的威脅也同樣如此,畢竟受到時空風暴影響的不僅僅隻有人類,許多動物的變異更爲可怕。
相比于曾經人類地球霸主的身份,現在的人類隻能借助巨大的要塞來阻擋兇猛的野獸,然而即便如此,在要塞之中生活的人類也時刻需要面對來自地下怪物的未知的威脅。
如今,唯獨隻有智力明顯衰退的野人會依然長期在陸地上聚居生活。當然,也有傳言稱他們這些野人之所以如此,其實是在許多年前遭到了放逐的緣故。
但不管怎麽說,主流的人群在很久之前便選擇築起高台,搭建空中樓閣,後來他們更是興建起一座有一座的浮空巨城,作爲自己的庇護之所。
但是很顯然,浮空城内部資源有限,大量資源都需要依靠從外部來獲取。但能夠擁有絕對的實力走出浮空城、前往野外,又能夠順利回來的戰士卻是少的可憐。
也正因此,這個時代将野蠻的一面發揮到了極緻,大部分浮空城内都是強弱有序、層次分明。聽說唯有位于人類中心居住地的城邦地區,才有所謂的“公平”存在。因此,在這個時代,所有浮空城人對美好的共同向往都是希望自己可以到城邦地區生活。
然而,許多人終其一生都難以去到另一座浮空城,至于前往中心城邦,就更加的癡人說夢。
事實上,唯有那些去到過野外,親眼見識過蠻荒異獸的人才知道,浮空城外究竟是多麽的兇險。
而真正不懼任何威脅,敢于居住在地面之上的人,除了那些腦子退化、無知無畏的野人之外,就唯獨隻有那些常年駐守在各大要塞之中,性情暴虐兇厲的要塞士兵了
而那些甚至不敢走出浮空城的懦弱之人,他們僅僅對城邦充滿向往,卻根本就對生活在城邦地區的那些人的強大一無所知。
要知道,在尋常浮空城中,改造戰士便已經是十分厲害的存在。可據傳說,改造戰士根本沒資格成爲要塞士兵,因爲他們達不到“超凡”這個成爲要塞士兵的最低标準。
而那些城邦地區的人們,卻幾乎每一個都先天掌握有各異的超凡力量。
浮空城中普通民衆和城邦普通居民的差距,大概就是前者人生的終點差不多能夠堪堪同後者人生的起點相持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