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依然流着淚點頭應聲：“是，是。”

“爲我換上。”

東方依然将衣服一件一件爲夜寒冥穿好。

幫助他重新躺回床上。

隻是換了身衣裳，夜寒冥不停地喘息着，額頭上全都是冷汗。

東方依然拿着帕子将夜寒冥額頭上的冷汗擦幹，小聲道：“你的身子單薄，别出了汗惹了風寒。”

夜寒冥抓着東方依然的手，對她道：“不用擦了。”

他拉着東方依然坐下，東方依然看着他，問道：“冥兒，怎麽了？”

夜寒冥沒有回答東方依然的話，而是淡淡的開口，說道：“若是我死了，不必難過。

太多人因爲我而死，我罪有應得。”

東方依然搖頭。

夜寒冥嘴角微微上揚，一笑，“這件衣服很合身。

我很喜歡。”

“你若是喜歡，娘以後多做一些。”

“娘。”

東方依然怔了半晌，反應過來，問道：“冥兒，你方才在叫我嗎？”

夜寒冥口型很慢，叫了一聲“娘！”

東方依然喜極而泣，應了一聲，“哎！”

夜寒冥看着東方依然哭的傷心的樣子，心裏苦笑，他以爲自己從小心狠手辣冷血無情，沒想到，臨死前，竟然會因爲一個人流淚而心疼。

感覺到身體變得麻木僵硬，視線越來越模糊。

眼前種種過往閃現，夜寒冥緩緩閉上雙眼，臉上浮起一絲滿足的笑容。

至少，臨死前，他終于有了自己的家，他終于不再是孤兒，他有娘親了！那些被他殘害的人，他很快就會去找他們，向他們贖罪。

很想握住娘親的手，隻是，他太累了～東方依然看着突然垂落在床邊的手，明明早就知道會面臨這樣的情景，可是真的發生，她的心卻揪得生疼。

一聲聲撕心裂肺的喊着：“冥兒！冥兒！你醒醒，你看看娘。”

玉絕塵聽到動靜趕來的時候，夜寒淵已經斷了氣。

他走進房間，站在東方依然身後，見她哭的傷心，玉絕塵的手掌落在東方依然肩膀上，默默地站在她身後無聲安慰着她。

東方依然不停地抽噎着，她緊緊地握着夜寒冥冰涼的手，用力搓着，“冥兒，你的手怎麽這麽涼？

你别怕，娘給你暖。”

說着，急忙将夜寒冥身上的被子往上扯了一些，将他包裹的嚴嚴實實的隻漏出那張蒼白的毫無血色的俊臉。

玉絕塵看着東方依然，輕呼了口氣，轉眼來到東方依然對面，緩緩蹲在東方依然面前，擡眼看着絕望的難過的她，開口，一字一句的道：“娘，夜寒冥他死了。”

東方依然身子僵住，眼淚奪眶而出。

她呆呆的看着玉絕塵，喉嚨哽咽的難受，“冥兒死了？”

玉絕塵起身，将東方依然攬進自己懷中，感覺到懷裏的人身體顫抖着，玉絕塵輕輕拍着東方依然的後背，無聲安慰着她。

他知道母親痛失孩子之痛苦，他能做的，便是在母親需要他的時候，陪在她身邊。

他也感激眉山宗的人，感激蘇檸兒在最後那一刻，選擇了原諒，讓他将夜寒冥帶回鍾南山，給了夜寒冥和母親相處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