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依然看了一眼夜寒冥，夜寒冥緩緩閉上雙眼，側過臉不再看她。

東方依然沒有離開房間，看到夜寒冥平穩起伏的胸膛，知道他已經睡着了。

她守在床邊看着他，想握着他的手，又怕将他驚醒。

頓了片刻，緩緩開口，小聲對他說道：“冥兒，娘知道你心裏怨我，恨我。

是我不好，是我無能，連自己的孩子都保護不好。

你知道嗎？

當我知道自己并非隻有淵兒一個兒子，還有一個叫冥兒的兒子的時候，我的心裏有多激動，多高興。

我恨不得馬上就見到我的冥兒，看看他，抱抱他，跟他說說話，聽他叫我一聲娘。”

東方依然說着，眼淚從眼眶溢出，她吸了吸鼻子，将臉上的淚水拂去，繼續道：“你是我的兒子，我知道你秉性并不壞。

我知道你做了那麽多錯事都是身不由己。

若是當年我保護好你，讓你在我身邊長大，你就不會變成現在這樣，你會和皓月一樣，無憂無慮，開朗善良。

冥兒，是娘的錯，是娘該死。”

夜寒冥的睫毛微微顫抖，喉嚨哽咽的厲害，他安靜的聽着東方依然的聲音。

東方依然抿了抿唇，笑道：“你知道嗎？

自從娘知道這個世上還有你這麽個兒子，我每次做衣服的時候，就會多做一件。

心裏想着，若是哪天你回來了，我随時都能拿一套合你身的衣服出來給你。”

頓了片刻，心中輕歎了口氣，“隻是等了這麽多年，卻沒有等到你回來。

現在好不容易等回來了，卻随時都面臨着和你分别。

冥兒，娘舍不得，舍不得你離開。”

東方依然低着頭，雙手捂着臉頰，身子微微顫抖着。

淚涕流進掌心，雙眼哭的通紅。

她看着夜寒冥蒼白的臉，唇瓣動了動，心裏叫了一聲“冥兒。”

夜寒冥緩緩睜開雙眼，轉眼看着坐在床邊埋頭痛苦的女人，他喉嚨吃緊，緩緩伸出手。

東方依然渾身突然僵住。

猛地擡眼，對上夜寒淵猩紅寒冷的眸子。

她急忙将臉上的淚水擦幹，臉上露出僵硬的笑容，“冥兒，你怎麽醒了？

是不是我打攪你了？”

夜寒冥搖頭，幹裂的唇動了動，道：“沒有。”

東方依然看着夜寒冥又問：“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夜寒冥仍舊搖頭。

東方依然有些不知所措，夜寒冥看着她，開口道：“我有話跟你說。”

東方依然點了點頭，認真的盯着夜寒冥，“冥兒你說，娘聽着。”

夜寒冥緩緩開口：“我不恨你。”

東方依然怔住，半晌沒有反應過來。

夜寒冥将喉嚨裏溢出的腥甜咽了回去，繼續道：“我想換一身衣裳。”

東方依然反應過來，情緒激動地應道：“冥兒，你等等娘，我現在就去給你拿衣服。”

說着，手忙腳亂的離開了房間。

很快又抱着衣服進來，她看着夜寒冥，将他攙扶起身，夜寒冥垂眸看了一眼東方依然懷裏抱着的素白色的長袍，伸手輕觸着，看着東方依然開口問道：“這是你爲我縫制的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