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時間張縱倒是十分的悠閑,随着年齡的增長,李重業對政務也越來越熟練,已經不需要張縱再呆在他的身邊指點了,另外這段時間也發生了太多的事情,特别是泥涅師的戰死,對張縱也造成了嚴重的打擊,所以他也特意請了假,最近一直呆在家中休養。
修剪過花草後,張縱又拿起水壺,給一些抽水的花草澆水,不過溫室裏不怎麽透風,澆過水後土壤也幹的比較慢,所以張縱也十分小心,萬一水大了很容易讓花草爛根,或者生出什麽病害來,畢竟萬事萬物都有一個度,水少了不好,水多了同樣也不好。
把握好一個度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小到澆花,大到治國,都需要把握好這個度,比如張縱請假在家,也并不僅僅是爲了休養,另外還有一層意思,那就是避嫌。
其實早在李弘剛去世時,張縱就已經預料到會有這種情況發生,畢竟他在朝中的地位實在是太特殊了,從私人關系上來說,他即是李重業的姑丈,又是李重業的老師,這兩重身份讓李重業對他極爲信任,甚至可以說到了言聽計從的地步。
而于公來說,張縱還是李弘指定的顧命大臣,雖然他隻是門下侍郎,但卻已經入閣,手中握有實權,再加上又一手組建了武學堂,在軍中也擁有極高的影響力,可以說張縱現在其實就是一個權臣,甚至已經威脅到皇位了。
身爲一個權臣,哪怕張縱自己沒有半點野心,但也引起了朝中一些人的猜忌,甚至已經有人在暗中給李重業說張縱的壞話,讓李重業防備張縱有不臣之心,當然李重業也氣的把這些人給狠狠的罵了一頓,有幾個還因此被貶官。
對于上面這種情況,張縱自然也看在眼裏,這也立刻引起了他的警惕,雖然他相信李重業對自己的信任,但信任這東西培養起來很困難,但想要毀掉卻十分的容易,甚至可能隻是一瞬間的事。
特别是現在李重業年紀還不大,也正處于快速成長的階段,所以在短時間内,他的性格就可能發生很大的變化,所以絕不能把什麽事情都寄托到他的信任上去。
更何況張縱之前就有一個很好的例子,就是那位大名鼎鼎的長孫無忌,說起來他和長孫無忌還真是有點像,兩人都是外戚,而且也都是極有才能,與皇帝的關系更是十分的親密,但當李治對長孫無忌起猜疑的那一刻起,再親密的關系與信任也沒有用,這就是赤裸裸的權力之争。
張縱可不想變成第二個長孫無忌,更不想毀掉與李重業好不容易培養起來的感情,所以幹脆主動避嫌,讓自己暫時從朝堂上脫離出去,另外他也想趁着這段時間好好的想一想,看看能不能把身上的一些職務給辭掉。
張縱本來就是一個十分懶散的人,對政務也并不怎麽感興趣,但後來也是被時局所逼,所以才不得不一頭紮進朝堂之中,如果有選擇的話,他甯願做一些讓他感興趣的事,比如辦學校,他不但擅長而且同樣也能換來名望與地位,而且手中無權,也就不會引人别人的猜忌。
事實上張縱已經做出了決定,等到過段時間後,他就把門下省的官職給辭了,把所有精力都放在武學堂上,雖然武學堂已經走上正軌,但第一批學生還沒有畢業,武學堂的影響力也還沒有打開,所以還有許多的事情需要他去做。
另外最重要的一點,裴行儉的身體情況也越來越糟糕,他年紀大了,而且又在西域呆了那麽多年,身體本來就不好,回來洛陽後也爲了武學堂的事消耗了不少的心力,這讓他也沒有太多的時間休養。
在這種情況下,裴行儉的身體也是時好時壞,前段時間又生了一場大病,而且這次的情況十分不妙,張縱去探望他時,裴行儉甚至已經認不出他了,平時也是昏迷多過清醒,這讓所有人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想到裴行儉的情況,張縱也不禁歎了口氣,裴行儉倒下了,武學堂的事也全都壓在他的身上,這也是他想辭掉其它事務的原因之一。
另外除了武學堂外,張縱還有更多的想法,比如開辦更多的專業學校,培養更多的人才,畢竟他從後世帶來那麽多的知識,如果不想辦法傳遞下去的話,總感覺像是吃虧了一樣,而且大唐想要發展,也需要更多的人才。
想到上面這些,張縱也禁歎了口氣,有時候他也十分矛盾,即想閑下來休息,但又感覺有太多的事情等着他去做,甚至有時候恨不得一天多出幾個時辰。
“咚咚咚~”不過就在這時,卻忽然隻聽有人敲溫室的門,随後隻見婉兒推門走了進來,這讓張縱也有些驚訝的道:“你怎麽來了?”
“公子,飛奴司的人來了!”婉兒低聲開口道。
聽到飛奴司這三個字,張縱也微一皺眉,飛奴司直屬皇帝掌管,李重業登基後,因爲年紀太小,所以就讓張縱代替他掌管飛奴司,不過飛奴司平時自有一套體系,也不需要外人插手,所以張縱平時也不怎麽管,隻是飛奴司會将一些重要的情報交給他,然後再由他酌情向李重業禀報。
既然飛奴司派人登門,想必應該是有什麽重要的情報,所以張縱也不敢耽誤時間,當下換了身衣服來到前殿,隻見大殿中有一個黑衣老者正在等着他,當看到他進來時,也立刻上前将一份情報遞交給張縱。
張縱也沒有開口,接過情報打開看了一下,結果眉頭也一下子皺了起來,因爲這份情報可十分的棘手,甚至他也不知道該不該告訴李重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