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張縱看到李弘的模樣也不禁鼻子一酸,他萬萬沒想到僅僅兩天不見,李弘竟然變成這個模樣。
“藥呢,有沒有用過藥?”張縱這時忽然又想到什麽,當即抓住李重要的手臂追問道。
“用過了,父皇上半夜還好好的,可是忽然發病,而且用了藥也沒有用。”李重業眼睛含淚回答道。
“驸馬,陛下……陛下爲何會忽然病的如此之重?”正在這時,旁邊一個宮裝女子也哭着上前問道,這個女子正是李弘的妻子裴皇後,她出自河東裴氏,與裴行儉還是同族。
“這個……”
張縱這時也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不過就在這時,忽然隻聽病床上的李弘發出一聲異響,這讓所有人也全都圍了上去。
隻見李弘的喉嚨中“咯咯”的幾聲,随後竟然慢慢的睜開了眼睛,而當他看到張縱時,眼睛也一下子爆發出一股燭光,整個人似乎也恢複了幾分活力。
張縱這時也急忙上前,抓住李弘的手問道:“感覺怎麽樣?”
隻見李弘張了張嘴,似乎是有話要說,但喉嚨中卻隻是發出幾聲異響,顯然他連話都已經說不出來了,這讓張縱也是鼻子一酸,眼淚終于流了出來道:“陛下若是不舒服就先休息一下,萬不可勉強!”
不過李弘聽到張縱的話卻是輕輕的搖了搖頭,然後隻見他喘了幾下似乎積攢了一下力氣,然後這才伸手抓住張縱的手,而另一隻手則是指了指李重業,似乎示意他過來。
李重業也立刻知機的上前,并且伸手握住了李弘的另一隻手。
隻見李弘将李重要的手放在張縱手上,然後用力的按了按,這讓張縱也立刻明白他的意思,于是鄭重的開口道:“陛下放心,您的意思我明白,我必将竭盡全力的輔佐太子!”
聽到張縱的話,李弘似乎松了口氣,随後又伸手指了指自己的枕頭,這讓張縱和李重業都是一愣,實在不明白李弘是什麽意思?
幸好旁邊還有一位裴皇後,隻見她忍着眼淚上前,然後伸手從李弘的枕頭中取出一樣東西,因爲古人用的硬枕,李弘的枕頭是玉石做的,中間是空的,裏面可以藏一些東西。
而這時張縱才發現,裴皇後取出來的竟然是一道聖旨,随後隻見裴皇後流着眼淚解釋道:“這是陛下上次發病後就寫好的聖旨,本以爲已經用不上了,卻沒想到……沒想到……”
裴皇後說到最後再也忍不住,當即掩面痛哭起來。
張縱聞言也心中酸楚,不過還是在李弘的示意下接過聖旨,然後打開看了一下,上面的内容也并不意外,是一道傳位于李重業的诏書,另外還有對朝堂的一些安排。
“陛下~”張縱看着诏書的内容心中發堵,眼淚也再次不争氣的湧出來。
不過李弘看到诏書後卻似乎松了口氣,臉上也泛起幾分笑容,随後忽然神情一僵,喉嚨中再次發現幾聲異響,随後眼睛也緩緩的閉上,然後再也沒有任何的聲息,胸口也停止了起伏。
“陛下!父皇!”張縱和李重業看到這裏同時大叫一聲,旁邊的裴皇後更是應聲暈了過去,大殿中也是亂作一點。
旁邊的禦醫也急忙上前,但是随後就一臉悲痛的道:“陛下……駕崩了!”
随着禦醫的宣布,大殿中先是一片寂靜,緊接着就有無數人痛哭起來,現在殿中的人全都是李弘絕對信任的人,所以他們對李弘的離世,也都是真心的感到悲痛。
不過在痛哭了片刻之後,張縱卻猛然站起身來,并且也把李重業給拉了起來道:“現在還不是悲痛的時候,重業你留在這裏,暫時封鎖陛下駕崩的消息,我要出去見一個人!”
“先生要去見誰?難道我們不先把父皇駕崩的消息通傳全城嗎?”李重業這時也擦了一下臉上的眼淚,随後不解的問道。
“不行,皇權交替最是兇險不過,我們必須做好萬全的準備,接下來的事你不用管了,我會處理好的!”張縱這時卻沒時間和李重業解釋,說完他拍了一下對方的肩膀,然後邁着大步就離開了寝宮。
其實現在張縱也十分的悲痛,畢竟他和李弘相識這麽多年,兩人即是君臣,更是好友,再加上太平的關系,所以張縱也很想守在李弘身邊爲他送最後一程。
但現實卻不允許張縱再呆下去了,李重業之前雖然封鎖了李弘發病的消息,但經過上次的事後,肯定有更多的人盯着李弘這裏,現在李弘駕崩的消息可能還沒有傳出去,但肯定也保密不了太久,估計在天亮之前,就會有不少人知道這個消息。
所以留給張縱的時間已經不多了,如果他不盡快做好準備,萬一有人趁着李弘去世時發難,那情況可就嚴重了,搞不好甚至會動搖大唐的根基,這可不是開玩笑。
想到上面這些,張縱也是心急如焚,不過他卻沒敢像來的時候那樣乘着馬車出宮,因爲他知道有太多的人盯着皇宮和他的一舉一動了,如果他剛進宮就忽然又急匆匆的出宮,說不定會被人猜到什麽。
所以張縱讓人找了件禁衛的衣服,然後換上衣服騎上馬,并且與一隊禁衛混在一起,這才悄悄的出了皇城,等到出了皇城之後,張縱也立刻打馬飛奔。
冬天的夜晚寒風凜冽,特别是在騎馬的時候,寒風像刀子似的刮在臉上,讓人感覺皮膚被刮的生疼,這也是他平時不喜歡騎馬的主要原因。但這時張縱卻已經顧不上這些,隻是一個勁的打馬狂奔。
最後張縱終于來到一處府邸前,隻銅陵他這才飛身下馬,然後就上前叫門,很快有人開門,他表明身份後,對方也立刻請他進去,不一會的功夫,就見府中的主人也急匆匆的趕來與他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