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治似乎對李德謇的奸滑一點也不意外,不過想想也正常,他與李德謇君臣多年,對這個老家夥的性子肯定比任何人都清楚。
不過李德謇雖然直接要好處,但李治并沒有直接給,畢竟他是皇帝,絕不會明面上與臣子做交易,所以最後李治十分隐晦的點明,隻要李德謇願意交出李靖的兵書,日後李家的子孫也會得到相應的好處,這讓李德謇也十分高興,幾乎毫不猶豫的就同意交出兵書。
事情如此輕易的就解決了,張縱和裴行儉也頗爲意外,不過仔細想想也不奇怪,李德謇畢竟是臣子,身爲皇帝的李治都親口向他要東西了,他不給也不行,既然遲早都要交出去,還不如換點好處。
酒宴結束後,李德謇派去取書的人也回來了,并且送回來一個箱子,李德謇親自把箱子打開,露出裏面珍藏的兵書,張縱和裴行儉也都好奇的走去觀看,隻見箱子裏全都是一本本的手抄本兵書,估計全都是當初李靖親筆所寫。
“陛下,家父當年所寫的兵書全都在這裏了,不過這些全都是家書親筆所書,所以臣希望陛下肜過後,将這些兵書還給臣,畢竟這是家父留下的遺物,身爲人子,臣也希望能夠保留下來。”李德謇說到最後時,臉上也露出了鄭重的神色。
“這個你放心,武學堂也隻是借閱一下,用完就會還給你!”李治當即保證道,畢竟李德謇的要求合情合理。
得到李治的保證,李德謇也再次道謝,張縱與裴行儉這時也上前向李德謇道謝,然後這才拿起箱子中的兵書翻看了一下。
張縱對兵法一竅不通,看也看不明白,但裴行儉卻是這方面的行家,再加上他又是李靖的徒孫一輩,所以對這些兵法的感觸也更深,拿起兵法甚至都不舍得放下。
看到裴行儉愛不釋手的模樣,李德謇這時也向他拱手道:“裴尚書,當初我父親傳兵法于邢國公,而邢國公又将兵法傳授于你,算起來咱們也是一家人,可惜我家裏卻沒有人能夠繼承父親的兵法,實在是有負父親的期望,這些兵書現在交給你了,希望你能代替父親将這些兵法發揚光大!”
“衛國公放心,在下定當竭盡所能,定不負衛公的托付!”裴行儉也鄭重的抱拳行禮道。
兵書拿到手了,張縱與裴行儉也很快告辭離開,至于李德謇,還是由李治去招呼更好一些,畢竟他們還有許多的事情要做,比如這些兵書并不能直接做教材,而是要進行一些修訂,這些就需要裴行儉來做了。
回到武學堂的工地,這裏有幾座房屋的條件比較好,所以之前并沒有拆除,現在張縱和裴行儉就在這裏辦公,有時太忙了,晚上也會幹脆住在這裏。
裴行儉帶着兵書回到這裏後,立刻召來了一幫文書,讓他們以最快的速度将兵書抄寫一遍,畢竟這些手抄本十分的珍貴,用完還要還回去,如果有損壞的話,李德謇那邊也不好交待,而且等到抄寫完成後,還要送去印刷幾套,日後說不定會有其它的用處。
裴行儉忙着校對兵書,修建武學堂的事也一下子壓到了張縱身上,所以接下來的幾天裏,他也十分的忙碌,不過就在這天下午,李重業卻忽然跑來找張縱。
“你怎麽有空來了,陛下沒有讓你幫着讀書奏折?”張縱看到李重業也有些驚訝的問道,他來到京城後,李重業也立刻前去拜訪,不過他要經常陪着李治,所以有時也見不到人。
“今天沒什麽事情,祖父也讓我回去休息,剛巧我也沒什麽事,所以就來先生這裏看看!”李重業笑着回答道。
“說實話,你小子可是我看着長大了,有什麽事情就直說,别想在我面前撒謊!”張縱卻是一眼就看出李重業沒有說實話,當即也是一闆臉道。
看到自己的謊言被戳破,李重業卻是厚着臉皮嘿嘿一笑道:“就知道瞞不過先生,其實也不是什麽大事,就是這個武學堂的事傳出去後,有不少人都想打聽情況,有些甚至都打聽到我頭上來了。”
“哦?他們都想打聽什麽情況?”張縱聞言卻是露出好奇的表情問道,武學堂之前隻有他和李治、裴行儉三人知道,後來開建後,這個消息自然無法再保密,比如之前的李德謇就知道一些消息,隻是張縱卻很好奇,想知道這些人對武學堂都有什麽看法?
“很多,許多人都在關心這個武學堂的作用,以及對軍中的影響等等,可以說隻要是與武學堂有關的事,他們都想知道。”李重業開口回答,不過說到這裏時,他卻頓了一下這才再次笑道,“不過他們最關心的,還是自己能不能從中撈取一些好處。”
“真是無利不起早,不過武學堂可不是什麽人都能伸手的!”張縱聽到這裏也是冷哼一聲道,武學堂不比其它地方,這裏可以說是軍事重地,絕對不容許任何人插手。
“其實那些人也沒那麽大的野心,他們不過是盡量爲自己撈一點好處,比如我有幾個朋友,也都是出身于将門,他們聽說了武學堂的事後,也都托我打聽,能不能在招生時,把他們也能弄進武學堂?”李重業說到最後也露出無奈的表情,他也知道自己這麽做并不好,但有時候人情這東西實在推不掉。
“你小子年紀不大,倒是學會幫人走後門了!”張縱聽到這裏也不禁笑道。
“沒辦法,都是從小玩到大的朋友,有些都還是親戚,他們既然都開口了,我也沒辦法拒絕。”李重業雙手一攤再次無奈的道。
張縱聽到這裏卻沒有立刻回答,而是露出了沉思的表情,雖然他很想拒絕這種走後門的事,但他卻知道,這其中牽扯到的利益卻是極爲複雜,如果硬梆梆的一刀切,說不定會引發一些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