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巧合的是,張縱見到賀知章時,見到的也是一個醉醺醺的賀知章,哪怕坐在那裏,也已經是東倒西歪,天知道他喝了多少。
不過張守倒是清醒了一些,當下上前扶着賀知章起來,然後來到張縱面前,并且向他介紹道:“賀進士,這位就是我家堂叔,當朝的驸馬張學士,你不是一直想拜見他嗎?”
賀知章雖然喝醉了,但聽到張縱的身份也一下子站直了身子,随後睜大一雙醉眼尋找着着張縱,當看清張縱的模樣時,也立刻行禮道:“在下……在下……”
賀知章在下了好幾次,但卻無論如何說不下去,最後瞪大迷茫的雙眼看着旁邊的張守道:“我叫什麽來着?”
看到賀知章醉到連他自己的名字都忘了,張縱也不禁有些哭笑不得,本來他還想和賀知章好好的聊一聊的,但現在看來根本不可能了,所以最後他也隻能讓張守派人帶對方下去休息,等以後有機會了再聊也不遲。
不過賀知章雖然下去休息了,但張守的酒卻醒了,而且他還真有事情要和張縱商量,于是等賀知章下去後,他也立刻上前道:“堂叔,莊子裏有件事想和您商量一下!”
“什麽事?”張縱聞言也露出驚訝的表情,因爲他一向不怎麽管莊子裏的事,一般都是由婉兒去處理。
“是這樣吧。”隻見張守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開口道,“今年住在莊子裏的幾個詩書人,除了賀進士外,還有其它人也考上了,雖然隻是明經科,但進行也有安排,但也有人沒有考上,這些落榜的舉子大部分都準備回家,但也有個人想留下來,并且問我需不需要在莊子裏建個私塾,他可以充當教書先生。”
“這是好事啊,你答應下來就是了!”張縱聞言也立刻道,大唐的教育極其落後,幾乎絕大部分人都是文盲,認識幾個字的人都少之又少,這可不利于大唐的發展,所以張縱對教育是十分支持的。
“好事是好事,可是這個建私塾的費用怎麽出,另外還有上私塾的學童,是不是每年收一點束脩?”張守以前也是讀過書的人,畢竟張家雖然不是巨富之家,但卻書香門第,所以族中子弟都是從小讀書,隻不過張守在讀書上沒有天分,所以才轉而經商,後來才被派到張縱這裏做了管事。
“這個……”張縱之前還真沒仔細想這個問題,于是隻見他沉思了片刻後,當即擡頭道,“私塾的修建費用,以及先生的月例都由莊子裏支出,至于學童,每年就象征性的收點糧食,另外告訴莊子裏的人,我名下的産業需要人,如果能讀書識字,日後我會從莊子挑選人到城中的産業做工,到時能不能混出個模樣就看他們的本事了!”
太容易得到的東西,人們反而不會珍惜,免費的更是如此,所以張縱才會要求向學童收一點糧食做學費,另外做爲佃戶,他們的生活相當沒有保障,遇到張縱這樣的主家還好一些,萬一遇到個周扒皮,那可是真的生不如死。
但是佃戶們幾乎都是文盲,眼界也十分的短淺,所以張縱擔心這些人不願意送孩子上學,要知道這個時代,大點的孩子幾乎可以頂半個勞力,所以他才會給佃戶們一個許諾,要知道這些佃戶們也知道,如果家裏有人進城務工,收入遠比他們各地強。
隻不過想要進城做工也并不是人人都能去的,畢竟這個時代屬于農業社會,絕大部分人都被束縛在土地上,平時有人想要進城做工,都要求爺爺告奶奶,甚至送禮才可能得到一個進城的機會,而現在隻需要讀書就可以了。
“堂叔仁慈,我明天就去辦!”張守當即高興的道,他雖然讀書不成,但卻希望其它人都能讀上書,這點他倒是和張縱的想法一樣。
聊完了私塾的事,張縱又問了一下莊子的情況,張守也一一做了回答。
其實這個莊子對張縱的作用已經不大了,這幾年他與城陽長公主合夥做生意,平時的收益遠超這個莊子,所以他早就不指着莊子上的土地賺錢,不過做爲主家,他還是希望能改善一下佃戶們的生活,不要像他們的祖輩那樣,一輩子都在土地裏找生活。
時間已經不早了,于是張縱就告别了張守,然後乘着馬車回到城中,這時已經是黃昏時分,雖然這個時候,許多人都在忙着回家,但卻也是街道上行人最多的時候,許多小商販也在抓緊最後的這段時間,賣力的吆喝着招攬生意。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張縱的錯覺,他總感覺眼前的長安城似乎比以往蕭條了一些,也許說蕭條有些過了,但他的确感覺街道上的行人比以往少了,甚至連街道兩側的商販似乎也不像以前那麽擁擠了。
“看來遷都還是産生了一些影響,隻希望長安城不要因此而衰落下去!”馬車中的張縱打量着車窗外的景象,最後也不禁有些感慨的道。
長安是一座偉大的城市,在大唐更是讓它達到了頂峰,但随着大唐的衰落,長安也因此一蹶不振,後世的上千年都沒有再崛起過,這也不禁讓人爲之扼腕歎息。
不過感慨歸感慨,曆史的大勢并不會因此而改變,哪怕身爲穿越者的張縱,也隻能在某些關鍵節點上,對曆史的車輪推上一把,但至于車輪拐向何方,就不是他能控制的了。
回到家中,張縱也簡單的洗漱了一下,畢竟在外面跑了一天,而且又都是土路,光是蕩起的黃土就讓人受不了,然後他才陪着太平吃了晚飯,并且在吃飯時,把莊子要建私塾的事告訴了婉兒,畢竟平時都是她替自己打理莊子。然而讓張縱沒想到的是,婉兒對建私塾這件事卻十分的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