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太平說到最後時,語氣忽然變得有些發澀,眼圈也微微有些泛紅,她之所以做這些,除了恕罪外,主要也是想要求得張縱的原諒,現在看來總算是有些效果了。
張縱也明白太平心中的想法,當下也是暗歎一聲,不過他也不知道該說什麽,所以隻能保持沉默。
幾天之後,遷都也正式開始,經過這麽長時間的籌劃,長安與洛陽都已經做好了準備,而李治與武媚娘也在這天動身離開了長安。
陪同李治夫婦去洛陽的還有不少的文武官員,以及許多的皇族貴族,這些能夠選中第一批去洛陽的人,也是一種榮耀,因爲這代表着李治夫婦對他們的信任。
李弘則率領留守的人前去爲李治夫婦送行,張縱也去了,他要留在長安,所以太平也沒走,爲此李治也十分不舍,不過太平已經拿定主意,他也沒有辦法,所以隻得叮囑李弘和張縱照顧好太平。
送行人隊伍十分龐大,張縱剛開始跟在李弘身後,但是後來人太多,他也不想和别人擠在一起,于是在向李治拜别後,他就找了個機會出了人群,剛巧一眼就看到薛紹也從人群中擠了出來,于是兩人相視一笑,一起找了個角落聊天。
“你怎麽也沒去洛陽?”張縱向薛紹開口問道。
“我娘不走,我怎麽能走?”薛紹笑着回答道。
“你這話倒是提醒我了,長公主爲什麽不去洛陽?”張縱這時也忽然想到,第一批去洛陽的皇族中并沒有城陽長公主,而以長公主的身份,本應該是第一批去洛陽的人。
“我娘不願意離開長安,說是在這裏住慣了,爲此我舅舅也勸了她好幾次,但我娘卻依然不爲所動,對于我娘的心思,我也能體會一二,畢竟她從小在長安長大,這裏有她太多的回憶,而且我娘的年紀也不小了,正所謂落葉歸根,所以也不願意再挪地方了。”薛紹這時歎了口氣再次道。
張縱聽後也點了點頭,城陽長公主是個念舊的人,她決定留在長安倒也正常,薛紹兄弟三人,兩個哥哥都在外爲官,所以他也必須要留在長公主身邊照顧。
“另外長孫家也沒去,所以元怡也想留在長安,剛好我娘不走,她也十分贊同,你說她們兩個都不走,總不能讓我一個人走吧?”薛紹這時雙手一攤再次道,老娘和老婆都不走,特别是長孫元怡還懷着孩子,他就更走不開了。
“我倒忘了元怡還懷着孩子,不過這樣也好,孕婦本來也不方便長途跋涉,另外她最近的身體怎麽樣,你們是第一胎,千萬要小心!”張縱最後再次問道,本來薛紹好不容易有孩子是個大喜事,但卻被他的事給沖淡了。
“元怡的身子強健,本以爲沒什麽大問題,但卻沒想到她頭三個月吐的厲害,幾乎一點東西都吃不下,幸好我娘早早的請好了産婆,再加上禦醫幫她調理身子,現在已經好多了,隻不過脾氣卻變得暴躁了許多,我都快不敢和她說話了。”薛紹說到最後也露出頭疼的表情。
“女子懷上孩子後,體内的平衡徹底打破了,所以會出現一些反常的行爲,脾氣暴躁也很正常,你也要多包容一下她,最好多陪她聊聊天,千萬不要躲着她,否則可能會影響到你們夫妻日後的感情。”張縱聽到薛紹的話也立刻叮囑道,這些基礎的産期知識他還是知道的。
“嗯,我知道,我娘也是這麽說的。”薛紹聽到張縱的話也點了點頭。
不過就在這時,薛紹卻似乎又想到了什麽事,隻見他猶豫了片刻後,終于還是開口道:“世兄,有件關于甯兒的事我想和你聊聊!”
“甯兒?她怎麽了?”張縱聽到這裏也立刻緊張起來,自從那天在北苑與甯兒分别後,他就再也沒有見過對方。
“世兄不必緊張,也不是什麽大事,隻不過前幾天我發現甯兒這丫頭有些不正常。”薛紹說到最後再次猶豫了一下。
“不正常?怎麽不正常?”聞言再次緊張的追問道。
“是這樣的。”隻見薛紹遲疑了一下終于再次開口道,“就在幾天前,甯兒被太平約出去遊玩,聽說是去了北苑,結果回來後先是哭了一場,接下來也不知道怎麽了,偶爾見到她發呆時,臉上還帶着幾分羞澀的笑容,問她她也不說,所以我也十分的擔心!”
說到這裏時,隻見薛紹頓了一下接着又有些惱火的道:“說起來我現在也猜不透甯兒是怎麽想的,太平傷她那麽深,但她卻原諒的對方,甚至還經常與太平往來,我勸她她也不聽,真是拿她一點辦法也沒有!”
張縱聽到這裏卻是露出尴尬的神色,原來薛紹說的是北苑的事,那天他和甯兒短暫的相會一天,分别時都是萬分不舍,所以甯兒回去痛哭也可以理解,至于偶爾發呆,可能是想到了那天相會的情形,所以這一切說到底還是因他而起。
“甯兒的心胸開闊,非是尋常女子可比,我相信她肯定沒什麽事的,你也不要亂猜!”張縱最後強自一笑向薛紹勸慰道,他不想讓薛紹知道自己和甯兒見過面,因爲如果薛紹知道,萬一再被城陽長公主問出來,那可就不好處理了。
“唉~,甯兒這丫頭的心思越來越難猜,我這個當哥的有時候也搞不懂她在想什麽,不過……”薛紹說到這裏再次露出猶豫的表情,然後看了看張縱,最終還是一咬牙開口道,“不過我娘最近一直在給甯兒物色合适的人選,想要爲她挑選一個合适的夫婿,本來這件事我娘不讓我告訴世兄,但我覺得還是不能瞞着你。”
張縱聽到薛紹的話也是如遭雷擊,整個人也呆愣在那裏一動不動,他沒想到會從薛紹口中得知這麽一個噩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