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時旁邊的張縱卻忽然一笑道:“弓仁兄,我覺得你可以答應殿下的條件!”
“呃?張兄你這是什麽意思?”弓仁聽到張縱的話也愣住了,以張縱的聰明,應該明白自己的處境才對,怎麽會說出這種話來?
隻見張縱并沒有立刻解釋,而是再次一笑道:“弓仁兄,剛才你曾經說過,你父親不希望你回吐蕃,這其中的原因你肯定明白吧?”
“當然,父親是做好了最壞的打算,萬一家族支撐不住,至少……還能留下一條血脈。”弓仁說到最後也露出痛苦的表情,他實在不忍心眼睜睜的看着家族覆滅,所以才會跑來向張縱和李弘求助。
“這就是了,令尊目光長遠,連這一點都考慮到了,所以我們不妨也考慮一種最壞的情況。”張縱再次開口道。
“最壞的情況?”弓仁聽到這裏還是有些不明白,連旁邊的李弘也露出疑惑的表情。
“不錯,接下來的話可能讓弓仁兄你無法接受,但這隻是一種假設。”張縱這時歎了口氣,随後這才開口道,“吐蕃王族聯合各個貴族,勢力強大,相比之下,令尊的實力已經處于下風,如果沒有外力的幹預,令尊幾乎沒有任何赢面,甚至萬一令尊敗亡的話,那麽……”
張縱說到這裏時,也沒有再說下去,而弓仁這時則倒吸了口涼氣,萬一他父親真的戰敗,甚至死在戰場上,那麽後方他的族人恐怕就是等宰的羔羊。
想到這裏,弓仁也明白了張縱的意思,如果父親不在了,那麽他就将接替父親的位子,并且有責任保全剩下的族人,所以如果他現在答應李弘的兩個條件,其實也意味着他日後可以率領族人投靠大唐。
看到弓仁沉默不語,張縱再次一笑道:“當然了,上面隻是假設一種最壞的情況,我覺得以令尊的才智,肯定會想明白這件事的輕重,所以我覺得隻要弓仁兄你回到吐蕃,他應該會同意殿下提出的條件!”
“論欽陵的大名我也早有耳聞,特别是當初他能打敗薛老将軍,的确是出乎我們所有人的意料,不過兩國交戰,有時并非隻看将領的才能,兩國的國力才是決定勝負的關鍵,吐蕃相比大唐還是差的太多了,所以這次你父親戰敗,也并非是他一人之過,我相信他能夠做出最好的選擇!”這時李弘也開口道,話語中對論欽陵也頗多贊譽。
“好,我願意接受大唐的封賞,而且我也會盡快的趕回吐蕃,說服父親同意殿下的條件!”弓仁最後終于咬牙點頭道,接受了大唐的封賞,也意味着他再也無法回頭了,不過現在情形危急,他也顧不得許多了。
看到弓仁點頭,李弘也終于露出了幾分微笑,随後他立刻召來幾位大臣,然後與弓仁商議了一下具體的細節,最後決定暫封弓仁爲左羽林大将軍。
當然這個封賞是秘密的,另外弓仁還将帶回幾道聖旨,這些都是對論欽陵幾兄弟的封賞,比如論欽陵如果願意投靠大唐,那麽将會被封爲歸德郡王,要知道大唐很少封異姓王,連長孫無忌這種開國功臣也隻是國公。
當然了,這個歸德郡王的封号其實是很水的,除了一個爵位外,并沒有什麽相應的實權,甚至可以說隻是一個虛名而已,不過如果論欽陵歸順後能夠爲大唐立下功勞,日後的封賞就是實打實的了。
拟定了這些詳細的條目後,李弘也立刻讓人送到宮中,雖然李治已經把許多的權力下放到了李弘手中,但像這種大事,還是需要得到李治的同意,特别是要封賞的那些爵位,更是要得到李治的認可,并且由李治親自加蓋玉玺後才能生效。
事情已定,弓仁也向李弘和張縱拜别,隻要宮中的回複下來,明天他就可以離京回吐蕃,到時大唐還會派人護送,以保護他在路上的安全,而張縱也和弓仁約定,等到他走的時候,張縱會爲他送行。
送走了弓仁,張縱也準備要離開,不過卻被李弘攔住,然後隻見猶豫了一下這才開口問道:“太平這幾天怎麽樣,你和她沒有再發生矛盾吧?”
張縱聞言也猶豫了一下,随後決定實話實說道:“太平挺好的,剛開始我們的确有些矛盾,不過我們坦誠布公的聊了一下,并且做了一個約定,現在我們也都在試着相處下去。”
“那就好!那就好啊!”李弘聞言也松了口氣,太平是他唯一的妹妹,而張縱則是他最看重的人,所以他當然希望兩人婚後能夠和睦相處,隻不過太平之前的做法實在是太過分了,所以他也十分擔心張縱無法接納太平。
“今天太平還向我坦白了一件事,之前被她拿走的那些書稿根本沒丢,而是被她藏了起來。”張縱爲了安李弘的心,于是再次舉例道,隻是說到最後他也露出無奈的表情。
“呃?這個丫頭真是……”李弘聞言也氣的不輕,當初爲了找到那些書稿,他也花費了不少的心力,最後幾乎把整個芙蓉苑都翻了一遍,卻沒想到根本就是太平撒的一個謊。
不過最後李弘還是長歎了口氣,他拿自己這個任性刁蠻的妹妹真的沒有辦法了,于是隻能拍了拍張縱的肩膀道:“張縱,以後就辛苦你了!”
“還好吧,幸好我身邊的婉兒以前也是太平的侍女,對她的性子也十分熟悉,我與太平發生矛盾時,也多虧了她從中轉圜,才讓我們有了緩和的機會。”張縱當下再次笑道,這幾天他最感激的就是婉兒,如果不是她的勸說,恐怕他可能還處于被情緒左右的狀态,而無法冷靜下來思考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