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縱也明白婉兒的苦心,當下也是暗歎一聲,坐回椅子上不再開口。
婉兒看到張縱的模樣也有些心疼,但同時也松了口氣,随後她就來到太平的身邊小聲的勸慰了幾句,太平雖然刁蠻,但并不愚蠢,特别是今天這個特殊的日子,她其實也不想和張縱鬧的太僵,所以對婉兒的勸說還是能聽進去的。
婉兒勸了這個勸那個,最後看到兩人都冷靜下來,這時也長出了口氣,随後她親自倒了兩杯酒,然後把張縱拉到床邊坐下道:“公子、公主,今天是你們大喜的日子,無論如何也要把禮節完成,這杯合卺酒一定要喝。”
太平并沒有反對,當下接過婉兒遞過來的酒,張縱有些遲疑,但是看到婉兒乞求的模樣,他最終也伸手接過了酒,随後他看了看太平,然後兩人把酒杯舉起來就要交杯飲下。
“等一下,還有件事忘了做了!”沒想到婉兒這時卻忽然又想到了什麽,當下再次開口道,這讓張縱和太平也都愣住了。
隻見婉兒這時伸手将張縱和太平的頭發各取了一縷,然後打了一個結,随後又用剪刀将發結剪下,這叫做結發,也是洞房時的儀式之一。
婉兒将剪下的發結用準備好的荷包裝好,然後放在兩人的床頭,這才歡喜的請兩人喝下合卺酒,随後又讓兩人将杯子扔到地下,結果隻見兩個杯子滾了幾滾,最後竟然兩個全都是頭朝下,這讓張縱也冷笑一聲道:“天意果然騙不得人!”
原來合卺酒的最後一步,就是把兩個酒杯扔到地上,如果一個正一個反,就意味着陰陽和合,日後夫妻也會十分的和睦。當然這隻是迷信的說法,一般隻是爲了讨個好彩頭,而現在張縱和太平兩個人的酒杯都是口朝下,倒也對應了兩人現在的關系。
“隻不過是個彩頭罷了,公子與公主也不必太在意,天色已晚,新人也該休息了,婉兒來幫你們更衣,今晚我會守在外面,有什麽事情公子和公主盡管吩咐!”婉兒強笑一聲再次道,說完就親自上前幫着張縱和太平脫下了笨重的喜服,然後這才退了出去,并且還關上了房門。
太平這時隻穿着小衣,剛才婉兒在這裏還好一些,現在她一離開,太平也一下子感覺十分的害羞,昨天她也被母親親自教導過周公之禮,知道接下來該做什麽,一想到那些圖冊上的圖形,她也感覺臉蛋發燙,全身都緊張起來。
然面讓太平萬萬沒想到的是,張縱卻根本沒有理會她,反而自己一個人上了床,然後說了一句“我累了”,随後面朝裏蒙上頭就大睡起來。
看到張縱的表現,太平的臉色也從羞紅變得慘白,眼淚也在眼眶裏不停的打轉,做爲一個女人,新婚的丈夫卻如此的冷淡,這簡直是對她最大的羞辱。
不過太平心中還抱着最後一絲的希望,于是她輕輕的吹熄了燈,然後在張縱的旁邊躺下,期望張縱能夠轉過身來,然而時間一點點的過去,背對着她的張縱卻依然一動不動,最後甚至發出輕輕的鼾聲,這讓太平的一顆心也徹底的掉進冰窖之中,黑暗之中的她眼淚流個不停,但卻咬緊牙關不讓自己發出任何聲音。
最後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太平也在迷迷糊糊中睡着了,而且還做了許多的噩夢,要麽是甯兒指着她痛哭,要麽是張縱冷漠的笑容,這讓她在睡夢中也不得安穩,最後猛然驚醒時,卻發現窗外已經是天光大亮。
太平眨了眨眼,回想起昨晚張縱的冷漠,臉上也再次露出黯然的神色,而這時她猛然發現,旁邊的張縱已經不見了,估計是在之前就已經起床了。
想到自己的新婚之夜竟然是這麽過來的,太平也再次悲從中來,眼淚也再一次的湧了出來。
“公主你醒了!”就在這時,忽然隻見房門被打開,婉兒走了出來,不過當她看到滿臉淚水的太平時,也驚訝的上前問道,“公主您這是怎麽了?”
“婉兒,我……嗚嗚……”太平這時隻感到無緣的委屈,當即抱着婉兒就是一通大哭,似乎是要把昨晚受到的委屈全都哭出來。
婉兒剛開始還有些不知所措,但是慢慢的她似乎也感覺到了什麽,畢竟她是最解張縱和太平的人,聯想到昨晚的情形,她也隐約猜到了太平爲何而哭。
不過面對這種事,婉兒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畢竟她再怎麽聰明,也隻是個剛剛長成的少女,對這方面根本沒有任何的經驗,所以最後她也隻能輕撫着太平的後背,好讓她把所有委屈都發洩出來。
太平哭了許久,最後終于哭累了,于是也慢慢的停了下來,然後抽泣着向婉兒問道:“張……張縱呢,他去了哪裏?”
“公子剛才就已經醒了,他習慣每天早上起來在花園散步,現在應該還在那裏。”婉兒低聲解釋道,說到這裏她也遲疑了一下,随後這才再次開口道,“公主,昨晚公子他是不是……”
“哇~”婉兒的話還沒有說完,太平就再次委屈的大哭起來,畢竟這對女子來說簡直是個天大的羞辱,偏偏她還有苦說不出,現在婉兒猜出來,更讓她倍感委屈。
面對再次大哭起來的太平,婉兒也有些無奈,說起來她本來還有些恨太平,畢竟若不是太平,張縱也不會被迫與甯兒分開,随後就生了那場大病,甚至差點連命都丢掉,而這一切都因爲太平而起。
但是現在看到太平可憐的模樣,婉兒忽然對太平又有些同情起來,并不是她心軟,而是她能夠感覺到,太平之所以把張縱搶過來,并不僅僅是爲了與甯兒置氣,而是和甯兒一樣,對自家公子動了真感情,可惜現在張縱的冷淡,卻讓太平傷透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