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有一些人的臉色可不怎麽好看,特别是坐在李治身邊的武媚娘,雖然臉上一直挂着笑容,眼睛中卻不帶半分溫度。
大殿中最爲高興的,自然就是李賢了,雖然他的長子過繼給自己的大哥了,但過繼歸過繼,再怎麽也改變不了李光順是他親生兒子的事實,說句不好聽的,如果日後李光順登基,最少也得給他追封一個太上皇,可以說他什麽都沒做,就白撿了一個皇帝的封号,這種好事簡直幾百年都遇不到一次。
看着萬衆矚目中的李光順,張縱也有些感慨,因爲就在前幾天,李弘剛把這件事情告訴李光順後,李光順也十分的迷茫,雖然他和李弘的感情很好,但現在忽然一下子從大伯變成自己的爹了,這讓他一時間也有些無法接受,哪怕李賢親自勸說他,他也依然有些猶豫。
最後李光順主動找到張縱,将自己心中的疑慮講了出來,張縱則是從家國兩個方面給李光順做了一下思想工作,總算是讓這孩子認識到身上的重擔,最終也勇敢的承擔下來。
等到典禮結束後,李光順向李弘行了跪拜之禮,随後又向李治與武媚娘行禮,李治看着自己的長子長孫笑的十分燦爛,畢竟無論怎麽算,李光順都是他的長孫,相比之下,旁邊的武媚娘卻有點皮笑肉不笑的感覺,雖然殿中的不少大臣都看出來了,但卻也無人敢指出來。
最後李治親自宣布,李光順改名爲李重業,成爲大唐的皇太孫,并且将搬到芙蓉苑與李弘一同居住,另外還有賞賜的田宅之類的不計其數,也算是李治給自己孫子的禮物。
随着李治的宣布,這場典禮總算正式結束了,朝中的大臣這時也紛紛上前向李弘和李重業賀喜,張縱本不想過去湊熱鬧,畢竟他和李弘父子兩人都太熟了,日後有的是時間相處。
不過讓張縱沒想到的是,接下來安排酒宴的時候,李重業卻悄悄的從李弘身邊溜走,然後和李旦、薛紹三人一起坐到他的身邊,四個人雖然名爲師生,但張縱本來沒什麽架子,所以他們三個也都喜歡和張縱親近。
剛才離的遠,張縱也沒有注意,但是現在坐到一起後,他卻很快發現,李重業似乎有什麽心事似的,整個人都有些心不在焉的,就連有人來向他道賀,他也隻是勉強的應付一下,時不時露出走神的樣子。
看到李重業的模樣,張縱也不禁有些奇怪,因爲之前他已經開解過對方了,而且之後李重業也沒有再表現出什麽異常,可他現在的樣子明顯是有很重的心事,難道是遇到了什麽其它問題?
想到這裏,張縱于是和李旦換了個位子,然後找了個無人注意的機會向李重業低聲問道:“光……不對,重業,你是不是有什麽心事?”
李重業剛改名字,張縱一時間還有些不太适應,而李重業同樣也有些不适應,愣了一下才想到自己的新名字,于是向張縱尴尬一笑,随後又猶豫了一下這才道:“不瞞先生,我的确遇到一件事,卻不知道該怎麽說?”
“這樣吧,等宴會結束後,我找個時間去見你,你有什麽心事盡管和我說!”張縱考慮了片刻再次開口道,現在大殿中的人太多了,看李重業的樣子,估計他的事情也不想讓太多人知道,所以張縱才會如此說。
“好,不過不用先生去找我,明天我去找先生!”李重業當即點頭道。
“也行,明天我在家裏等你!”張縱當即點頭同意。
“世兄,你們在聊什麽呢?”正在這時,薛紹也湊過來好奇的問道,不過旁邊的李旦卻已經被人拉走了,别看李旦年紀小,但他畢竟是皇子,而且又博學多才,在朝堂上也十分的有人氣。
“沒什麽,重業可能一時間還有些不太适應。”張縱笑着撒了個小謊道。
“這有什麽不能适應的,重業你要往好處想,日後你可就是皇太孫了,這種事可是許多人求都求不來了!”薛紹聞言也立刻上前,然後一把抱住李重業的脖子笑道。
“有得必有失,大伯……不對,父親已經說了,三天之後,我就要跟着他學習處理政務了,恐怕日後我都沒有時間玩了。”李重業這時也無奈的一攤手道,本來李弘是想讓他明天就跟着他學習處理政務,最後還是李重業苦苦哀求,這才求來三天的假期,可以讓他處理一些私事。
“這倒也是!”薛紹聽後也是一愣,不過随即他又再次一笑道,“不過你也别發愁,如果以後你想出去玩,你可以告訴我和李旦,到時我們兩個幫你求情,想來弘表哥也不會那麽不近人情!”
“那就多謝表叔了!”李重業聞言也露出一個笑容道。
就在這時,張縱忽然感覺有人拍自己的肩頭,當他回頭時,卻一眼看到了多日不見的狄仁傑,這讓他也十分高興的道:“狄兄你總算是露面了,案子查的怎麽樣了?”
狄仁傑卻是看了看左右,随即将張縱拉到一旁的角落這才低聲道:“查的差不多了,這段時間我也一直在盯着明崇俨,現在幾乎可以确定,他與宮中定然有着密切的聯系。”
張縱聞言也露出凝重的神色,雖然他早就知道這件事了,但現在從狄仁傑口中聽到後,還是感覺心中沉重。
“對了,武氏兄弟的事怎麽樣了?”張縱忽然又想到李弘要對付武氏兄弟的事,于是再次開口問道,說到這時他還特意擡頭看了看大殿的另一側,武三思與武承嗣這對堂兄弟就坐在對面不遠處。
狄仁傑聞言也同樣看了一眼對面的武氏兄弟,随後這才微微一笑道:“這件事雖然不歸我管,但據我得到的消息,現在萬事俱備,就等收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