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是在這種情況下,吐蕃使節才敢在言語中威脅李弘,因爲他們的确占據着主動,特别是吐蕃的國力越來越強盛,雖然總體上無法與大唐相比,但也是一個強勁的地區強國,再加上高原之利,使得他們立于不敗之地,所以吐蕃對大唐也絲毫沒有敬畏之心。
對于這種情況,薛紹與李旦等人也都十分的憤慨,紛紛要求李弘嚴懲吐蕃,對此李弘也隻是敷衍了幾句,畢竟薛紹他們年紀太小,根本不明白國與國之間的利害。
最後薛紹與李旦等人告辭離開,但張縱卻留了下來,李弘似乎也看出了張縱有話要說,所以在薛紹等人離開後,他也主動開口問道:“張縱你剛才在想些什麽,是不是對吐蕃使團的到來有什麽看法?”
隻見張縱這時卻遲疑了片刻,随後這才開口道:“殿下,你覺不覺得吐蕃使團的表現十分奇怪?”
“奇怪?你爲何這麽說?”李弘聞言也露出驚訝的表情問道。
“我覺得吐蕃的表現實在太奇怪了,雖然吐蕃國力不弱,但依然無法與我大唐相比,可是您看吐蕃人今天的表現,又是求親又要威脅出兵,這是不是有些太嚣張了?”張縱再次開口反問道。
“吐蕃人本來就不服教化,行事野蠻不講理也并不奇怪吧?”李弘聽後卻并不怎麽贊同的反問道。
“殿下,吐蕃的國力日漸強盛,吐蕃王族能夠統治如此強大的國家,又怎麽會是魯莽之輩,他派來的使節肯定也是經過千挑萬選,至少也要懂得大唐的語言與文字,這種人怎麽可能會那麽莽撞的威脅出兵?”張縱卻依然堅持自己的看法道。
“那你的意思是說,吐蕃使節是故意表現的如此莽撞?”李弘這時也聽出了張縱的話外之意,隻是還是有些不解的再次追問道。
“不錯,殿下可還記得吐蕃人上次向大唐請求和親是什麽時候?”張縱忽然再次問道。
“這個我倒是記得,應該是去年的夏天,當時同樣是我接見的吐蕃使團。”李弘立刻回答道。
“去年夏天?”張縱聽後也立刻沉思了片刻,主要是他與自己腦子中記載的曆史印證了一下,随即這才擡頭再次追問道,“殿下,你可記得吐蕃使團到來之前,有沒有什麽關于吐蕃那邊的消息,特别是關于吐蕃贊普的?”
“吐蕃贊普?”李弘聞言也再次露出沉思的表情,腦子裏也在回憶着去年關于吐蕃的事情。
也幸虧李弘記憶力很好,最後一拍巴掌再次道,“我想起來了,倒是有一件關于吐蕃贊普的消息,那時好像是三四月份,吐蕃的大軍與我大唐的軍隊在吐谷渾對峙,當時有傳言說,吐蕃贊普生了重病,爲此父皇也十分高興,甚至命令大軍做好主動進攻的準備,可是後來這個消息被證實是個假消息,而且後來吐蕃贊普還派使團前來求親,爲此父皇也十分掃興,那場大戰也沒能爆發。”
“我就知道,這麽大的消息,肯定不會一點風聲也沒有!”張縱聞言也是撫掌大笑道,如果他不是事先知道這段曆史的話,恐怕也要被吐蕃人給糊弄過去了。
“張縱你在說些什麽?”李弘聽到張縱的話卻是一頭霧水的再次問道,更不明白張縱爲什麽會這麽高興。
“殿下,咱們被騙了!”張縱猛然收住笑聲,随即十分認真的向李弘道。
“被騙了?什麽意思?”李弘卻還是不明白張縱到底是什麽意思。
“吐蕃贊普去年就已經死了,隻不過他們秘不發喪,而且還做出種種掩飾的辦法,使得咱們以爲吐蕃贊普依然在世,包括這次他們派使團求親,其實就是爲了掩飾這個驚天的大騙局!”張縱再次認真的道。
“什麽?”李弘聞言也一下子站了起來,腦子裏也是一片空白,因爲他根本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殿下不必震驚,你仔細的想一想,吐蕃贊普在幾個月前還生了重病,同時兩國大軍也在對峙之中,可是卻忽然之間派使節來請求和親,表面上看,似乎是吐蕃服軟,想要修複與大唐的關系,但實際上,卻是用這種辦法來掩飾他的死訊!”
張縱說到這裏頓了一下接着又道:“不過僅僅一次求親還不夠,這兩年吐蕃大軍處處做出主動進攻的姿态,讓咱們摸不透吐蕃的虛實,隻不過他們聰明反被聰明誤,這次竟然再次派人求親,而且還表現的如此嚣張,我敢斷言,吐蕃内部肯定出了什麽問題,所以才會再次派出使團,可惜過由不及,反而暴露了他們的心虛!”
“你……你确定?”李弘聽完張縱的解釋之後,卻依然有些不敢相信的問道,雖然張縱的解釋似乎十分合理,但畢竟都是他的推測,至少現在他們根本無法證明吐蕃贊普芒松芒贊是不是真的已經死了?
“殿下,我敢以人頭擔保,贊普芒松芒贊肯定已經死了,而且我聽說他的兒子年紀都不大,主少國疑,又有論欽陵這種位高權重的大臣領兵在外,吐蕃内部不出問題才怪?”張縱十分肯定的道。
在原來的吐蕃曆史上,曾經施展過一個瞞天過海之計,騙過了大唐上下,那就是吐蕃贊普芒松芒贊的死訊,正值壯年的他忽然病死,偏偏當時吐蕃與大唐正在對峙之中,随時可能爆發大戰,吐蕃的幾位重臣也都領兵在外,國内無人鎮守。
在這種情況下,吐蕃隐瞞了芒松芒贊的死訊,直到三年後才公布,而當時吐蕃已經穩定下來,大唐得知這個消息也不敢再發兵,而且有趣的是,大唐得知被騙後可能也氣的不輕,竟然在史書上依然将芒松芒贊的死亡時間推遲到三年後,估計是不想讓後人得知自己被人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