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李弘想從賀蘭敏之這裏拿到這些年他幫武媚娘做事的一些證據,有了這些東西,就算扳不倒武媚娘,也夠讓她喝一壺的,特别是李弘如果把這些東西交給李治,肯定會讓李治對武媚娘更加顧忌,從而再次削減她手中的權力。
不過賀蘭敏之卻咬死了不開口,估計就算他真的有證據,也不會交給李弘,這讓李弘氣的想要殺人,但對方卻早就心存死志,正所謂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懼之,所以他也拿賀蘭敏之沒有半點辦法。
“殿下息怒,我來和他說幾句!”張縱上前攔住怒氣沖沖的李弘開口道。
李弘這時也氣的不想說話,當下點了點頭坐到一邊,張縱這才笑呵呵的邁步來到賀蘭敏之的面前道:“你不願意把證據交給殿下,是不是擔心殿下有了這些證據,就能讓天生失勢,從而被殿下徹底壓制,再也沒有實力與殿下争鬥下去了?”
讓人沒想到的是,賀蘭敏之則十分幹脆的點頭道:“不錯,我就是要讓他們母子兩人鬥下去,最好鬥的是頭破血流、兩敗俱傷,甚至是同歸于盡才好!”
“好狠的心,可惜當初周付通沒能殺了你,否則也不會留下如此大的隐患了!”後面的李弘聽到這裏也再次氣站起來怒道。
“哈哈哈哈~,真是可笑,你們母子兩人本來就是利欲熏心,彼此之間早就勢同水火,我不過是在你們背後輕輕的推了一把而已,哪怕沒有我,難道你們就真的母子情深了嗎?”賀蘭敏之狂笑一聲再次質問道,結果讓李弘再次啞口無言,隻得氣乎乎的再次坐下。
張縱看到李弘吃癟,也不由得無奈搖頭,随後他考慮了片刻這才向李弘道:“殿下,能不能讓我和他單獨談談,有些話您在這裏我不方便說?”
李弘聞言考慮了片刻,随即也點頭同意,他真的拿賀蘭敏之沒有半點辦法,還不如讓張縱試試,所以他也站起來離開了偏殿。
看着李弘離開後,張縱這才再次看向賀蘭敏之道:“的确是好算計,不過我倒是想問你一句,你是更恨太子,還是更恨天後?”
“你問這個幹什麽?”賀蘭敏之聽後也是臉色一沉反問道。
“你先不對起太子在先,太子派人殺你在,導緻導緻你毀容在後,算起來你們兩人也是恩仇相抵,誰也不欠誰的,隻是我想不明白,天後都那麽對你了,甚至還毒死了你最喜愛的妹妹,你爲何還要爲她賣命?”張縱再次問道。
“嘿嘿,剛才在馬車上我不是已經說了嗎,隻要能報複皇家,任何事我都願意做,至于我爲武媚辦事,也不過是在利用她的野心,攪亂整個大唐罷了!”賀蘭敏之十分坦然的回答道。
張縱聞言沉默了片刻,随後這才擡頭道:“其實我知道,你并不是真的恨太子,甚至你連天後也不恨,真正值得讓你恨的人,恐怕也隻有那個人!”
“你知道就好!”賀蘭敏之說完閉上眼睛,似乎不打算再和張縱聊下去。
賀蘭敏之家破人亡,其實最根本的原因還在李治身上,哪怕他妹妹的死,雖然是武媚娘下的手,但也和李弘有着脫不開的關系,所以賀蘭敏之最恨的就是李治。
但李治是皇帝,與大唐是一體的,隻靠賀蘭敏之一個人的力量來抗衡一個龐大的帝國,簡直就是不自量力,所以他唯一的辦法就是從内部破壞大唐,而武媚娘的野心剛好爲他提供了利用的機會,也許他對武媚娘也有恨意,但爲了更大的目标,這種恨意也就不算什麽了。
至于李弘,賀蘭敏之其實根本不恨他,但誰讓李弘是李治的嫡長子,而且還是大唐未來的皇帝,如果能有機會殺掉李弘,他也絕不會留手,因爲李弘的死肯定會讓李治十分傷心,甚至讓大唐出現動蕩,這些都是他最想看到的。
“既然你恨那個人,難道就不想讓他更難受一些嗎?”張縱忽然再次開口問道,這些話可不能當着李弘的面講,所以他才請求要與賀蘭敏之單獨談。
果然,張縱的話一出口,賀蘭敏之也立刻睜開了眼睛,不過卻用一種帶着懷疑的目光打量了他片刻這才開口道:“你什麽意思?”
“太子與天後争鬥,你覺得夾在中間的他會好受嗎?”張縱忽然再次開口反問道。李弘和武媚娘母子争鬥,李治其實也并不好受,他必須要努力平衡母子二人的關系,盡量一碗水端平,可是随着東宮與後宮兩方勢力的争鬥越來越激烈,李治從中周旋的餘地也越來越小了。
“你的意思是說,如果我拿出證據,從而讓李弘與武媚争鬥的更加激烈,從而導緻朝堂失衡,會給他帶去更大的痛苦?”賀蘭敏之聰明絕頂,當即也猜到了張縱的意思。
“這可不是我說的,不過以你的才智,想必應該比我更清楚!”張縱再次微笑道,與賀蘭敏之這種聰明人聊天,絕不能用謊話去忽悠他,而是要用順着他的思路,用事實去打動他。
賀蘭敏之當然比張縱更清楚,這些年他爲了複仇,早就把李治、武媚娘和李弘這三人的性格早就摸清楚了,也知道三人間的利害關系,現在李弘和武媚娘雖然争鬥的厲害,但在李治面前時,兩人至少還能保持着表面的關系,但如果真的徹底撕破臉皮,母子二人直接在李治面前撕扯起來,恐怕李治也會更加難受。
甚至賀蘭敏之還想到,李治本來就有病,而且最近幾年越來越重,如果現在再爲李弘和武媚娘的争鬥耗費心神,說不定出個萬一的話,他的命就要交待了,到時自己的大仇也勉強算是報了。
想到這裏,賀蘭敏之也不由得有些心動,不過他可不會因張縱的幾句話就徹底交待自己做的所有事,于是隻見他這時嘿嘿一笑道:“你把李弘叫進來,我有一件事要告訴他!”